“原来是许兄弟,这次算了,你们走吧!”那个土匪把帽子带回头上。
“这点心意请林子里的兄弟,搬浆子(喝酒)。”许风尘从怀里拿出二三十块银元递了过去。
那土匪笑着接过,“请吧!”
许风尘带着夏元璋回了爬犁,迅速的通过。
许风尘他们走出了老远,林子里出来几个土匪。
“大哥,怎么放他们过去了?”其中一个问到。
“是个扯头子(朋友),门清(懂规矩),里码(同行),熟脉子(自己人),之前那个约莫是上项(上供)的尖头(商人)。”那个拦路的土匪说道。
“夏先生,下回你那半熟不熟的唇典就别拿出来用了,容易死人的。”许风尘调侃道。
“哎呀!老三,还是你厉害,你从哪里学的唇典?”夏元璋好奇的问。
“坐船的时候,和船把头学的。那老把头走南串北的,这三教九流的事儿,他都懂。”许风尘随口说道。
“真了不得,你们到了元宝镇有什么打算?”夏元璋问。
“先找到我爹,然后我们种地呗!要不就做点小生意,反正日子都是这么过起来的。”许风尘随口答道。
夏元璋有心开口让许风尘来他家商铺,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在遇到胡子的第三天,一行人到了元宝镇。
“老嫂子,你们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我找一辆车送你们去放牛沟。”夏元璋邀请道。
这时候,旁边有一个赶着牛车的壮汉,头面包的严实,“呦几位要去放牛沟找谁呀!放牛沟没有不认识的?”
“朱开山,您知道吗?”老娘问。
“朱开山?哦,朱老三啊!昨天晚上还一起喝酒来着,大妹子你们是朱开山家的亲戚?”那壮汉问。
“没错,朱开山家过的咋样?”老娘问。
“朱老三,小日子过的相当不错了,有七八垧地,人也勤快,这不刚新娶的媳妇儿。”那壮汉说道。
老娘一听这话,眼前一黑,朱传文和朱传武眼睛当时就红了,把包里的霰弹枪拿了出来。
“娘,一会咱们好好问问他,反正我们兄弟都跟着你,要是朱开山真敢那样干,娘你说话,我们兄弟跟他拼了!”朱传武那小暴脾气上来了。
朱传文也在一旁点头,朱传杰抱着自己的母亲,气的浑身发抖。
“爹,你别气娘了,这几年你在外边是不容易,可是娘拉扯我们兄弟几个,还得给你担惊受怕的,更不容易。”许风尘无奈的说。
一开始许风尘就认出朱开山了,只不过没有提醒他们。
“哈哈哈哈!孩儿他娘,老三都认出我了,瞧你们,一点没认出来!还有你们俩个臭小子,是要和老子动手?”朱开山说着给了朱传文和朱传武一人一巴掌。
“当家的?真是你?”老娘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候朱开山把蒙住脸的围脖取了下来,“你看是不是我?”
老娘一看确实是朱开山,气的给了朱开山好几巴掌,“当家的,一见到就调理我。”
“哈哈哈!”朱开山也不介意,就是大笑。
“孩儿他娘,老子这几年给家里挣了八垧地,五间屋子,这牛车也是咱家的,以后啊!咱家就饿不着了。日子也越来越红火了。”朱开山豪迈的说。
“行了,爹!赶紧回家呗!这大冷天的。”许风尘有些看不下去了,催促道。
“对,对,对,回家!热炕都烧好了,咱们回家吃饭。”朱开山轻快的赶着牛车,在傍晚到了放牛沟。
停放好牛车,几人把行礼拿到了屋里。
朱开山吩咐许风尘兄弟四个给炉子和火炕填柴。
老娘和鲜儿要做饭,被朱开山拦下,“今天这顿我做,明天开始教给你们娘俩儿。”说完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朱传文他们仨跟着老娘和鲜儿坐在火炕上吃着干果。
许风尘进了厨房,“爹,有啥我帮忙的不?”
“不用,你搁这儿陪我唠唠嗑儿。”朱开山头都没抬,“你们兄弟就属你心思细,做事妥帖,爹有事儿要问你。”
“爹,你问!”许风尘蹲在灶口。
“老大和老二手里的枪你给的吧!看来这一路上也不太平,你们哥仨儿都见血了,这是好事儿!”朱开山说着。
“爹,这一路看了不少死人,有一回被马匪围了,我们哥仨儿把马匪都干掉了,要不然我们可能走不到关东来。”许风尘说。
“如今关东这片儿还算太平,虽然有日本人,老毛子还有土匪,但是比关内好多了,最起码能吃饱饭。”朱开山说。
“那可不,咱们一家子都来了,努努力,再挣它几晌地,也是地主了。”许风尘笑道。
“老三,说说看,你有啥想法?”朱开山这次一看到自己的这个养子,就知道,这个养子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老实孩子,但是朱开山就喜欢这样的孩子。
“爹,大哥人老实,适合守在您和娘身边,守着家业;二哥性格冲动,有闯劲,其实最适合二哥的是当兵,但是这年月还真不行,二哥还得磨磨性子;传杰聪明,种地可惜了,但是这年月读书也不是太安稳,我比较倾向于传杰去学做生意。”许风尘说。
“那你自己呢?”朱开山问。
“我?我的心比较野。爹如今这年月想把家业做大,那得有人有枪才行,我想先在家安稳几年,看看时政,最坏的结果是自己拉起一股绺子。”许风尘说。
“好!老三,相好就去做。爹还能拼几年,到时候爹帮你。”朱开山开怀大笑。
说笑中,晚饭做好了,朱开山炖了一锅狍子肉土豆,一大盆面条,鸡蛋酱。
端到了桌子上,又拿了一坛酒。
“今天我允许你们兄弟喝一杯。”朱开山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说。
看着大口吃饭的老婆孩子,朱开山抿着酒,心里美滋滋的。
“孩儿他娘,你知道不,这几年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儿,有酒有肉的,痛快!”朱开山开怀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