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新历十六年元月初一。
“陵州雪山惊现异象,紫光笼罩九州;人族驻守陵州的百万大军,生还人数不到十万,余者皆毙,另无数散修和囚犯,无一生还;陵州雪山以深渊为界,一半是雪,一半是血。”
“中州突现一颗巨大石球;人族无数顶级高手齐聚一堂,共赴幽州,归者,十八人。”
“群岛环绕的青州,海水突然褪去一半,陆地显现,止于青州城中央,惊现海水被空气分割的奇观。”
“天降大火于凉州,整个凉州化作焦土,凉州生灵无一生还,尸骨无存,火焰永不熄灭,至此凉州改名炎州,”
“夜,幽州,成群的未知生灵凭空出现,突然袭击幽州城,人族拼死抵御方守住,但幽州城伏尸百万,一条血色河流涌入黄河。”
“不可知之地太多,被称之为一州,这天,无数不可知之地出世,血战长空,敌人:未知。”
“除五州之外的大小陆地称之为一州,无数大小陆地突然下雪。”
“天为一州,无恙。”
“瀚海为一州,无恙。”
九州新历十六年元月,到处都是杀戮、诛杀,史称“戮诛之日。”
这天,九州历史记载了密密麻麻的历史,但排在第一的,却是简单的六个字,“陵州,雪山,天晴。”
此事,后世一直为之不解,有人猜测是因为发生时间较早,但比这天更早的重大历史事件更多;有后世人猜测是陵州首先出现异象导致九州的变化,但毫无依据。
……
陵州,雪山,天晴。
星点光,揽苍茫。
群玉山头白茫茫。
雪深处,山中央。
浸血少年面色苍。
昨夜些许消融的雪化成水珠,停留在雪上,晨光洒在雪山大地,水珠披上一层淡淡的星点,蜿蜒起伏的雪山宛若一条璀璨星河。
从来没有阳光的雪山,终于迎来了阳光。
“奄奄一息的血狼奔跑不知道多久,终于翻地,少年拔出血狼身上的长刀,一路狂奔…”
“锋利的飞爪勾住少年的血肉,鲜血流了出来,露出森森白骨,少年不顾身上的伤,强行向前冲…”少年猛然惊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环顾四周,一颗粗大的参天雪松挺拔在悬崖边缘,足足有百米高,枝叶茂密,向对岸雪地延伸开来;雪松树下,一道二十丈左右的深渊横跨雪山两岸,深渊边缘一寸黄色泥土清晰可见;雪地上,五六十具银甲军尸体趟在两岸雪地上,还有熄灭的火把和折断的武器。
看着眼前的场景,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少年咬了咬牙,沉声道:“墨无闻,你一定会活下去。”
墨无闻艰难的爬了起来,一身盔甲残破,血渍染红银甲。
昨夜失去意识之前,墨无闻隐约中,看见一到紫光冲天,紧接着就是一尊巨大的黑影,之后就是狂风、大雪。
墨无闻掏出石项链和石头,看着雪地上死去的银甲军尸体,心道:“此处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检查一番,身上的伤口好了许多,但伤口表面仿佛有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紫色光芒覆盖,伤口不像愈合,不像裂开,尹渡给墨无闻的石项链似乎没有治愈完。
至于这块破烂石头,墨无闻虽然不知道这块石头有什么作用,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普通的石头,昨天第一次捡起石头,突然亮起妖异的紫光还有囚犯突然爆发的灵力便能说明一切。
墨无闻收起石项链、收起石头,重新换上了银甲军的盔甲,捡起地上的银色长枪,撑着长枪离去…
传说从来没有人到过深渊为界的雪山,此刻,少年前行,白色的雪地上,每一步都有鲜血。
墨无闻行走不久,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反而在破裂,石项链似乎失去了作用…
少年不甘,不甘就此倒下,于是,于漰溃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墨无闻走到一片雪松林,雪松林的一侧是横断雪山的悬崖,悬崖对面是一望无际的雪山,蜿蜒起伏。更有雪山直插云霄,和天空漂浮的云融为一体;雪松林的另一侧是缓坡,一颗颗雪松划分出一道雪线,一眼望去,是泾渭分明的雪地和雪松林,一抹白,一抹墨绿。
迈着摇晃的步子踏入雪松林,雪松上偶尔有掉落下来的雪。这里没风,有光,有影,有阳光透过雪松缝隙,照在雪松上留下的破碎光影拼图。
墨无闻呼吸越来越重,神志开始模糊,一颗颗笔直的雪松在少年眼中竟变得有些摇晃、扭曲。
在白色的雪地里,间距越来越小的脚步下,有点点红色,那是血。
阳光洒在少年那张清秀的脸上,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穿过雪松,是碧蓝的天,天空挂着几朵透明的云,温暖的太阳正悬在蓝天上,照耀下来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暖。
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血流了出来,殷红的血染红了雪。
突然,一只血狼扑向墨无闻。
墨无闻被扑倒在地,银甲挡住了锋利的狼爪,墨无闻瞬间清醒,本能的想反抗,却使用不出一点力气,巨大的狼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正要吞下墨无闻的头,谁知那血狼却是没了动静。
定睛一看,只见那血狼身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原来,这血狼居然用最后一丝力气,扑杀过来。
墨无闻有种错觉,这狼,似乎是为了被墨无闻杀的那母血狼而来。
“狼若记仇,不死不休。”墨无闻感慨道,随即用身上仅剩的力气,挪开血狼,靠着雪松,意思越来越模糊。
“咔,”一颗堆满了积雪的雪松被压断了树枝,而此刻意识模糊的少年会不会想这颗雪松一样呢?
“啪,”一颗雪松上的积雪落在地上,紧接着,越多越多的积雪掉落,快要被积雪压断的雪松露出了墨绿的松***起了笔直的树干。还是说,这才是少年的宿命?
石头散发出紫色的光芒,包裹着墨无闻,随后墨无闻昏死了过去。
染上鲜血的石头裂缝开始脱落亮黑色的外表,露出紫色、晶莹剔透的圆形水晶,胸前的石链也开始脱落石层,石头露出紫色的圆槽。
圆形水晶石头嵌入石链圆形槽,没有丝毫违和感,这两件东西仿佛本是一体的。
久违的晴天,出现在雪山,墨绿的雪松静静伫立,一束阳光透过雪松枝叶间的缝隙,零零碎碎的光影印在雪地,染红的雪和洁白的雪相互融合,貌似,今天是个特别适合闭眼的日子。
***
一颗一眼望不到边际、浩瀚无比的巨大星辰从星空坠落,速度快的难以想象,整颗巨大的星辰泛起火红的氲圈,星辰越接近大地,速度越快,氲圈越红,最后变成一颗巨大的火球,坠落在人间瀚海。原本平静的海平面蒸起巨大的水雾,掀起万丈海啸。海啸滔天,淹没人间大地,无数房屋被海水冲塌,难以计数的生灵被淹没。伴随滔天海啸的,还有地震,原本无数小小的裂缝在星辰坠落瀚海的一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扩大,所有山川坍塌,河流断层,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震动,直到瀚海淹没人间大地…
在冰凉的地上,昏死过去的墨无闻满身大汗的被噩梦惊醒,原来又是一个梦。
太阳已经换成了月,有漆黑的乌云向月亮移动,似要遮住这雪山大地最后的光。阵阵寒风吹雪地,卷起雪花,还没来得及落下又被寒风吹气,黑夜的寒意带着肃杀席卷而来。
一堆庚火燃烧,几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军士在围着庚火取暖。
“你醒了,小兄弟,我们是银甲军第三营第一伍的仰千枫,这是我们的几个兄弟,坐在山洞口那刀的是我们伍长,韩涛,那个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是伍长的弟弟韩泰,围着庚火的几个弟兄分别是,江桥,华平,林礼,秦安。”
“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看着他们银甲上都有血迹,少年声音沙哑的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
“小兄弟,今天我们在雪松林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在躺在雪松上,满地是血,以为你…”
“仰千枫,会不会说话,没看见小兄弟还生龙活虎的,再说了,那是狼的血,就你瞎。”江桥立马打断仰千枫的话,但看见少年面无血色,嘴唇苍白,银甲衣服上透着血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笑。
“一说错话就知道挠头,江桥你应该头转过去,然后再不好意思的转回来,脸再红一下。”秦安说完,江桥竟有些尴尬的脸红了。
看着江桥,周围的人笑了起来,墨无闻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原本安静的山洞,有了些生气,火光似乎也亮了些。
其实墨无闻的伤已经好了,只是那染血的盔甲和衣服上的血渍有些夸张。
少年擦了擦嘴角:“我叫墨无闻,各位大哥,叫我无闻就好。”
“你当时刺穿了血狼心脏,那头狼流的血太多了,浸红了你的衣甲,我检查过你的身体,没有受伤,只是虚脱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一直闭目养神的韩泰说了声。
“谢谢韩泰大哥。”墨无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石项链发挥了作用。韩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谢,继续闭目养神。
“墨兄弟,看见你当时趟在那里,就把你救回来了,吶,正是我们兄弟几个轮流背着你们才逃到这个山洞。”仰千枫指了指围着庚火的几个银甲军士。
“谢谢各位大哥,”少年看着火光照亮的银甲,脆弱的回了句,听到大哥两个字,平时排行最小的仰千枫,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客气啥,我们都是银甲军的战士,患难与共是我们本分,还好你伤的不重,还好有我,这一路上,都是靠我把你背回来的。”
“那是因为你战力最弱”秦安鄙视的看着仰千枫。
听到这句话,神情得意的仰千枫顿时一僵,想反驳,但想起平时被秦安虐待的情景,缩了缩脖子:“秦四哥,你就不能让我得意一回吗?”
“谁让你最弱,平时要多和我练练。”秦安对着仰千枫笑呵呵的说着。
“不练,”仰千枫看着粗犷的秦安直接回绝,跟他练,除了伍长,其它人只有被虐的份,谁会没事找虐。
山洞内,温暖的火光照亮他们身上的银甲,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融洽,而山洞外,一群蠢蠢欲动的雪山血狼抬起锋利的狼抓开始接近山洞…
一群人围着火堆,大多时候都是少年在听,他们在说,仰千枫一直说个不停,直到少年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天亮前出现一道冲天紫光,照亮整个雪山,大将军判断,紫光和傍晚的紫光相同,带着疾风骑,朝着紫光消失的地方率先赶过去了,我们随白副将军后面出发,结果在深渊边缘的参天雪松树下遇见了雪山血狼兽潮,白副将斩断雪松,我们到了对岸,却又遇见血狼,被冲散了,多亏了伍长,才安全到这里。”
“是啊,多亏有伍长才能挡住血狼王。”秦安,看了看坐在山洞口的韩涛说了一句…
“伍长都快迈入初灵境了。”闭目养神的韩泰道了个秘密出来,听到伍长即将迈入初灵境的消息,几人都有些震惊。
韩泰看着几人有些震惊的表情,盘坐了起来,道:“我也快迈入初境界了。”
几人有些无语,墨无闻也有些无语,心里不禁鄙视,装。
“迈过元气这个门坎,就是真正的修行者了,初灵、化灵、玄晨、星海、破虚、圣海等境界只有慢慢来了。”韩泰有些得意。
“那群狼袭营,其实也多亏那人,居然骑上了母狼王,才让雄狼王呼唤狼群追杀而去,袭击才那么快结束。”仰千枫不想听韩泰得瑟,直接转移话题。
话还没说完,少年听到这句话,苍白的脸色上,痛苦的咳嗽了一声。
“小兄弟,来,喝口热汤。”仰千枫赶紧拿起头盔装的热汤递过去。
“血狼来了。”一直守坐在山洞口的伍长韩涛站了起来,闭目养神的韩泰睁开眼睛拿着火把走到山洞口,其余几人站了起来,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据说夜最深的时候,是血狼最强的时候,血狼这种动,成群出动,发现猎物,会先耗住你。等夜最深的时候,最强的时候,他们才会发起进攻,当然,他们也是最血腥的动物,只要狼王一死,会不顾一切斗争当上狼王。”韩涛看着墨无闻说道“现在还能战斗吗?”
少年看了看山洞外面,乌云遮住了月,最深的夜已经来临,呼啸的风,卷起雪花,没有月光的夜。一片漆黑,除了山洞内仅有的火光以外。墨无闻坚毅应了句“能。”
韩泰拿起手上的火把,用力朝前方扔去,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扔出火把,借着火光,韩泰说了声:“一群血狼,差不多近百只。”
“一定要杀了那头血狼王。”韩涛对所有人坚毅的说道:“弟兄们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是银甲军,宁可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能死在这些畜牲的嘴下,连尸体都没有,杀了这群畜生,烤狼肉吃。”
“兄弟们,准备好了吃狼肉了吗?”雪地里,回响起伍长韩涛豪迈的声音。
“我叫韩泰,追随伍长斩杀白狼王。”
“我叫江桥。”
“我叫华平。”
我叫林礼。”
“我叫秦安。”
“我叫仰千枫。”
“我叫墨无闻。”
“追随伍长斩杀白狼王。”
“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