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经很憔悴了。儿子将熬好的粥送至她的嘴边。母亲摇摇头,示意他喝。儿子不肯。母亲眼神忧郁,用骨瘦如柴的手摸着儿子的头,劝说着他。儿子掉了泪。母亲咽了气。儿子看着母亲瘦骨嶙峋的身躯与被压断的双腿,捏紧了拳头。儿子找了一处僻静的树林,双手刨了个浅浅的墓,将轻如羽毛的母亲安葬。太阳已经升起,儿子离开了树林。风吹落几片秋叶,为母亲盖上了一层薄被。
马克发现自己还是太浅薄了。他自认为很是了解春秋人的品行与习俗,但经过李太白与朱四喜打赌事件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春秋人的思维模式。究竟是真?还是假?坊间的传闻众说纷纭。有认为朱四喜抓住了机遇,很有远见的。有认为李太白过于狂傲,犯下大错的。还有的认为春秋复国在即。马克叹了口气。既然看不清,理不清,那就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朱四喜近日眉头紧皱。朱夫人都看在眼里。夜晚熄了灯后,朱夫人终于忍不住问道:“老朱。怎么最近这么愁苦?有什么烦心事吗?”朱四喜装睡。“云凡眼看就要走了,跟李仙人上京了,也不见你有个笑脸,弄得云凡也不敢高兴。”朱四喜不耐烦地回道:“睡你的觉吧。一个农妇出身,懂什么!”话已出口,朱四喜后悔了。果然,朱夫人背对着他,默默抽泣。朱四喜赶忙去安慰,“我不是那个意思。怪我。我的错。就是最近这心实在是不安稳,烦躁得很。我也是个农夫出身,更不懂。”朱夫人破涕为笑,“你还是农夫出身啊,当初可一天农活都没干过。”朱四喜少见地有了笑容,“是是是。夫人教训得是。”朱夫人头靠着朱四喜的胸膛,“最近烦什么呢?”“唉。李太白一句话,把我放在风口浪尖上了。马克那厮,自宴会之后就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知在盘算什么。”“那会害我们性命吗?”“那倒不会。马克虽为总督,我可是一城城主。他不敢的。”朱夫人满意地睡着了。朱四喜睁着双眼,自言自语,“真是富贵险中求啊。”
李太白亲自来接自己的第一个徒弟,当然还是酩酊大醉,还亲自驾车。。。朱夫人强烈要求让其他侍从驾车。李太白听从。朱夫人这才放他们离去。云凡第一次离开历林,趴在车窗上好不兴奋。李太白在车内睡得七扭八歪。刚出历林城,李太白突然坐起,对驾车的侍从说,“你继续赶车,将我徒弟送回去。把我在这里放下。”侍从遵命。李太白刚出了车门,想起来自己应该嘱咐几句徒弟,转过身,“咳咳。为师。。。那个。。。有点事。你听从驾车的这位。。。这位。。。大哥安排就是。”说完挥手示意车继续前行。云凡看着站在路边的自己的这位师父,轻轻叹了口气。
破烂的寺庙中传出肉的香气。一人正在庙里煮肉。李太白迈步进门。那人手中折扇径直射向李太白面门。李太白伸出两根手指,稳稳接住。“见面就想让我死,恨意不减当年啊。”那人慢悠悠地说,“我要是能杀了仙人,那我就是上帝了。”李太白笑道,“哪跟哪啊,仙和上帝根本不沾边啊。”“呵呵。”那位闭目养神了。李太白看向庙中央那口锅,“煮的什么?”“诶!”那人盘坐着双手一撑膝,直接站起,拦在李太白面前,但还是闭着目,“没好呢,不能开。”李太白老老实实退回来。“你是想用香气把他吸引过来?”“没有。只是我馋了。”“。。。”
终于,肉煮好了。李太白迫不及待地用佩剑扎起一大块,啃了一口,“香!真香!你有这手艺,去东坡楼当大厨都绰绰有余。”“当大厨可当不来,没有这样自在。”那人语气缓慢。“我看你就是散漫。不愿做那些忙碌的活。”“你不也一样。”那人将满是油腻的手在裤腿上拍了拍,站起身说,“回来了。”李太白将剑归鞘。二人看着悄无声息出现的抱刀人。“历林总督特使,苏劲。”“李太白。”二人齐抱拳。抱刀人慢慢将一只手握住了刀把。苏劲苦笑一声,“李大仙。抛出个玉带血诏,留下个抱刀人,害了个朱城主,今日终害己啊。”李太白瘪了瘪嘴,“别贫了。各为其主,自求多福吧。”
风起,刀出鞘。落叶,杀意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