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许篙跟封晴就特地说好了今年一起出去吃饭,现在估计在她学校门口等她了。刚走出校门口便看见许篙那辆白色的奔驰,许笙跟李嘉欣她们道别后,开了副驾驶的门。
今天是许诺的生日,前年他的生日许篙都没空,因此都没怎么帮他庆祝,只是封晴跟许诺两人单独吃了个饭。
“放学啦。”
许篙每次都是这种看似不禁意却又有点刻意的展开话题。
许笙嗯了一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看见李嘉欣在附近等公交车。
“那个是嘉欣跟晓彤吗?”许篙有些不确定的语气,他认真又看了一会感慨道:“上一次见嘉欣晓彤还是你们小学的时候,这一下小姑娘们都长那么大了。”
一路上许笙右耳带着耳机听音乐,现在去的地方是一家湘菜馆,这家湘菜馆是很有名的,上过电视节目,每次吃饭都是满桌,外面排队想尝试或者回味的人很多,所以必须要先预约才有位置。
幸好许诺她们已经提前过来了,菜已经点好了,落座之后等了一小会就上菜了,浓郁的花椒带着油香飘进鼻腔,许笙尝了一口,确实是不错。
许诺喜欢吃辣,但是他也不是很能吃辣,她看见许笙吃起来面不改色,有些诧异。
“没想到,你好能吃辣喔。”许诺叫服务员拿了一瓶可乐,为了戒辣用。
“吃得多,辣着辣着就不怕了。”许笙解释。
“你跟大哥经常吃辣吗?”许诺吃两口就给嘴巴扇风,能看出来这辣度对他来说确实太辣了。
许笙愣了一会,气氛一下冷了下来,这最为尴尬的大概就是许篙了,许笙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聊到许诺今天生日上面。
这话倒是提醒了许诺,他对着封晴手一伸
“妈,我的生日礼物呢。”
“那诺儿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封晴颜开一笑。
“零花钱翻倍?。”许诺想了想,迟疑的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这样吧,你这个学期期末考要是能考到前10,我就给你1万块钱当作奖励。”许篙挑眉道,他相信这个机会许诺绝对会心动。
“前10?靠,你们怎么不去骗小孩呢!!”许诺不服气,这个明明是生日礼物,怎么突然又要谈条件才能有了。
“你不愿意也行,那就我们随便给你买个礼物凑合凑合喽。”封晴温柔的笑了笑,这时候慈母没用,在许诺成绩这上面两人是统一战线的。
“你要是有困难,可以求助你姐。”许篙把念头又转向了许笙。
许笙这才抬头看这局面,许篙这主意,可谓是一箭双雕,又提高了许诺的成绩,又拉近了她跟许诺的距离。
“我成绩还可以。对你绰绰有余。”许笙微笑,算是默认了许篙这个做法。
“奖励两万,行不行,如果我成功了,我还会分5000块钱给姐,当作辅导费。”许诺眼珠子一转,有了新主意。
“成交。两万就两万,你要是成了,两万给你,你不用给你姐,你姐我单独给她辅导费。”许篙满意的笑了。
吃完饭之后,封晴叫服务员把一早就准备好的蛋糕拿出来,许笙吃了一块,是草莓味的。封晴对许诺是真的好,她看了封晴好几眼,又假装不经意的转眸。
许笙突然就失了神,被隐藏起来的负面情绪,从牢笼中挣脱。
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她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自己盘子上的蛋糕,眼睛酸涩的下一秒就要红了眼眶。
若一切安好,我生日的时候,我妈妈也会在生我痛苦的日子里开心的跟爸爸一起为我庆祝生日。
她已经不记得一家和睦的日子是什么样的,现在的和睦是许笙梦寐已久的,可是这种和睦又不是许笙所要的。
回家的路上,许笙看着窗外在发呆,连回到家了都没发现,还是许诺叫她,她才恍然初醒,许笙下车默默回了房间。
她没有祝许诺生日快乐,在许诺十多年载,她一次也没有跟他说生日快乐,她真的说不出口。
许笙关上房门,喘了两口气,像是要竭力忍住要落下来的眼泪,可是情绪这种东西,要忍的时候只会来的更强烈。
谁说人人生来就平等,如若平等,为何许诺过的那么幸福,而自己跟许卿却要活在大人的阴影下。
她以前不喜欢许诺的原因,是因为他总是比自己要幸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要许笙如何快乐,许诺的幸福都是建立在另外一家人的痛苦身上。
许笙一刻也不能忘记,许篙跟妈妈吵起架来的模样,从小到大,许篙跟妈妈都经常会有吵架,随着许篙逐渐出差变多开始,就经常不在家里。
当年许笙还小,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妈妈带着自己跟哥哥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妈妈说爸爸正住在那个陌生的房子里,妈妈一直在叫爸爸的名字,爸爸就是不出来,看着接近崩溃的妈妈的模样,幼时的许笙害怕极了,哭着喊着妈妈妈妈。
也许是许笙的哭声太凄惨,许篙从房子里出来了,出来第一句骂得就是妈妈。
“你这个疯女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许篙,你终于舍得露面了嘛,整整半个月了你说出差,出哪差了。”妈妈看见许篙的第一眼也不落下风质问他。
“你把孩子带过来干什么。”
许篙不想在孩子面前吵架,可惜妈妈并不打算放过她,只听她们一来一回的说话,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要动起手来。
“许篙,你到底是要她们还是我们,我最后说一次,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许笙记得,妈妈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声音都在颤抖,她死死的看着许篙的脸庞,而许篙只说了:对不起……
许卿紧紧的抱着自己,许笙也能感觉到,许卿也在颤抖,不知道是伤心的还是气的。
哭到最后许笙已经没有意识了,她只能感觉到爸爸把她背起来了,一边走一边在说着什么,她没有听清,等到意识再回笼的时候,她已经在家里,并且躺在床上了,妈妈坐在床边抱着哥哥泣不成声,许笙叫了妈妈,妈妈看她醒了,胡乱擦了把眼泪,问饿不饿。
许笙摇头,坐在床上问妈妈怎么又哭了。
只听妈妈一边哭一边道歉,说自己这个妈妈没有做好,许笙扁嘴又开始哭,到最后许笙记得许卿跟妈妈,哭了好久好久…
什么叫无知是福,她算是体会到了,等到长大了才发现,当时的情况,是真的特别糟糕。
原来在那一次吵架的时候,许诺就已经出生了,妈妈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妻子,发现丈夫出轨之后,并且还有私生子之后,她曾经想妥协过,妈妈说要把许诺当作亲生儿子去养,只要许篙能回头。
多么卑微的爱情,妈妈曾经把一颗心捧在手心给了许篙,而许篙却把她的真心践踏在脚底。
许笙恨啊,她恨许篙,可是她的内心更恨的是许篙没有选择她跟许卿,而选了许诺。与其说许笙恨,其实许笙心里很爱许篙,就是因为爱他,当他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这种无法表达出口的爱只能让自己默默的恨着许篙,也许这样,许笙才能让自己心里面的伤痛减轻一点。
许篙跟妈妈离婚了,许笙跟许卿在法律上的监护人是许篙,不是说妈妈放弃了他们,而是说这两个孩子长那么大,全部都是妈妈一手带大的,而许篙并没有负过什么责任,她相信就算监护人不是她,孩子们也会自己回来找她的。
确实,许卿跟许笙内心还是比较倾向于妈妈那一边,毕竟妈妈才是被伤的最深的,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这场婚姻却落得如此难堪。
于是,许笙并不想去相信一段婚姻,从她从小到大的认知,婚姻就是永无止尽的吵架及哀怨。
她去桌上找了张湿纸巾擦了一下黏糊糊的脸,感觉到手机抖了抖,她解锁一看,是傅晋衡。
傅晋衡:不好意思,现在才看到。
许笙刚要回复没关系,只见傅晋衡打了电话过来,许笙想也没想就挂了。
傅晋衡:怎么?
傅晋衡:不方便?
许笙:没有,只是现在没什么心情。
这句话过后,傅晋衡便没有回复了。
许笙开了灯,仔细的看了下自己的眼睛,红肿得像两个大核桃,一看就是哭过之后的眼睛。
厕所离得不远,许笙走过去的路上没有碰到人,她洗了个澡,洗了头,刚才哭的起劲,一身的汗。
就在许笙洗完澡回房间,看手机只见傅晋衡回了一条QQ。
傅晋衡:出来。
许笙吓了一条,她连忙跑去窗边,把窗帘猛地一拉,果然看见傅晋衡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等着。
傅晋衡也看见许笙了,他朝她招了下手。
许笙现在内衣也没穿,她急急忙忙的让傅晋衡等她五分钟,然后把窗帘拉上,把内衣穿上,换了一件T恤,穿了一条运动短裤,就下楼了,楼下只有封晴在看电视,她说一句出去一会,便换鞋出门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许笙跑到傅晋衡面前,还喘着气。
许笙跑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刚洗完澡的沐浴露的香味冲进傅晋衡的鼻腔内,他愣了一会,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虽然洗过澡,勉强算是好一点,但是还能看出眼睛的红肿。
傅晋衡抿着唇,突然看见许笙的发丝还掺着水,没干透,不禁想起上次出去玩的那一次,她也是洗完头,发丝没干透,风一吹便甩在自己的手臂上,感觉像是猫爪子在挠痒一般。
“刚洗完澡?”他看着她没干透的头发,像是想说,为什么不吹干再出来。
“嗯,洗完才看见你的信息。”虽然觉得傅晋衡可能不在意,但是她还是想要解释一下。
“怎么不吹干头发,容易感冒。”
许笙跟傅晋衡并肩走着,夜晚的道路上,在路灯明亮的照耀下,倒印出一高一低的身影,许笙虽然高,还是很瘦,傅晋衡也比较高,从倒影上看,许笙从自己身上还看出来小鸟依人的模样。
“我习惯了,头发半干才好,干透了伤发质。”许笙摸了摸自己柔顺的长发,乌黑亮丽,保养的很好。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刚好路过,看看你是怎么哭鼻子的。”傅晋衡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调侃道。
许笙看着傅晋衡,很认真的道谢。
这种突然而来的关心,让许笙在寂寞中感受到了温暖,原本无欲无求的心,因为这一瞬间贪婪的想要更多。
许笙顿了顿,直视着傅晋衡道,“你想听我说说话吗。”
傅晋衡收敛了笑意,“只要你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