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为了躲开高峰期，许笙依旧是跟上学期一样，提早了一天会宿舍，这时候别的宿舍已经有很多学生也已经回来了，许笙独自一人把寝室的卫生都打扫了一边，因为一两个月没有住人，地上桌上都已经积了不少灰。

　　远在巴黎的许卿给学校申请了好几次假期，学院终于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期，许卿拿到批假申请之后，便赶紧订机票回Z市，他飞机落地了之后，打了个车到许笙的学校门口，许笙看到许卿的信息之后，连忙从宿舍往学校门口里赶。

　　许笙远远的就看见许卿高挑的身影，他低着头正在看手机，许笙偷偷的溜到许卿后面，吓了他一下。许卿被许笙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到地上，惹得许笙哈哈大笑。

　　许卿无奈，但是看见许笙的笑脸，还是忍不住添上宠溺的笑容，“有你对好久不见的哥哥这么恶作剧的吗？”

　　他们打车去了奶奶的医院，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奶奶哼哼唧唧的喊疼，许笙知道这是药物治疗的反应，身体上会承受一定的痛苦，两人留在门口心如刀割地听着。

　　许笙没忍住哭了出来，就连许卿也红了眼眶，形形色色的走廊，经过的人都见怪不怪的看着这场景。

　　待奶奶声音渐弱，护工端着一盆脏水出来，护工看见许卿跟许笙愣了一下，她见过许笙，但是许卿还是第一次见。许笙跟许卿走进病房，奶奶精神不太好，因为刚刚疼的厉害，现在有些恍惚。

　　许卿叫了奶奶一声，奶奶后知后觉的才发现有人在叫自己，艰难的转过头去一看，才发现是好久没见过的许卿。

　　“是卿卿啊，来看奶奶了。”奶奶虽然精神不佳，但是还是开心的笑了。

　　“是卿卿过来看奶奶了，奶奶快点要好起来知道吗？”许卿忍着酸涩笑了笑，不想让奶奶看到自己的哭脸，他想让奶奶记住他开心的模样。

　　许笙跟许卿陪着奶奶说了很久的话，奶奶从一开始的振作精神到后面的昏昏欲睡，她好疲惫，但是还是不忍闭眼，想要多看许笙跟许卿几眼。

　　许卿发现了，他安慰奶奶先休息，明天再过来看她，奶奶这才点头，同意休息一下。

　　两人走出去，护工正在外面坐着，她跟两人打了声招呼，许卿脸色不佳问道：“他们会经常过来看奶奶吗？”

　　护工犹豫了一下，才道：“婆婆的老伴经常过来，女儿倒是来过很多次，但是婆婆的儿子，也就来过两次。”

　　许卿脸色很难看，他给护工点了点头，还给了护工一点钱，希望护工能更加用心的照顾奶奶，护工本来是拒绝的，但是抵不住许卿的坚决，只好收下了。

　　出了医院，许笙连忙说自己好饿，想吃饭，许卿这才找地方吃饭。

　　“哥，你这次回来回来多久啊。”许笙知道许卿心情不好，于是便想缓解气氛。

　　“半个月了吧，哥好好陪陪你。”许卿笑了笑，摸了摸许笙的头。

　　“回公寓吧！这半个月，我回公寓住怎么样。”许笙提议。

　　“不用，哥来学校找你就行了。”许卿也住过校，知道申请外宿不容易，他也不想折腾许笙。

　　吃过饭之后，许卿打算把许笙送回学校门口，原本许笙还兴致勃勃的说着话，突然戛然而止，许卿留意到许笙的目光放远，落在远处的一男一女身上。

　　“怎么了？遇到熟人了？”许卿看了下远处的那两人，看起来像一对情侣吃完饭正在散步。

　　“没有，就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许笙笑了笑，摇头。

　　许卿了解，许笙，于是他多留意了两下那两人，那个男生的五官都生的不错，身材也很高挑，行为举止也算是彬彬有礼。而那个女生，跟我们许笙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回学校的途中，许卿突然问了许笙有没有喜欢的男生。许笙心跳了跳，不明白许卿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哥哥想帮你把把关，不是谁都能配得上我们许笙的。”在许卿的眼里，似乎没有能配得上许笙的人，目前为止。

　　“没有啦。”许笙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内心深处却是有一些小心虚。

　　“没有最好。”许卿想到以后许笙嫁人，就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让许笙更加不敢说了。

　　许笙跟许卿隔一天就去看望奶奶，能看出来奶奶因为治疗的原因脸色都好了不少。

　　有了高南俊互相辅导，许笙的成绩进步的很快，而从这个学期开始高南俊也开始住校，由于两个书呆子从白天到晚上一起上晚自习，莫名其妙的就传出来一些绯闻，说文科年级第一每天都在陪女朋友上晚自习。

　　等许笙察觉到这个绯闻的时候，再澄清已经晚了，这个绯闻也让各位老师都跑来询问虚实，许笙哭笑不得，而高南俊说清者自清，没有必要去解释，各位老师这才可惜的叹气，老师不是反对谈恋爱的，只是不能影响学习，这个两人互帮互助的学习，老师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这两人在一起，看起来也挺养眼的，还以为这一届高三能成一段佳话。

　　“你们两人最近可算是火了一把了。”徐涟漪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说道。

　　“轰轰烈烈地。”郭俊辰也来添油加醋。

　　高南俊瞅了他一眼，讥笑：“要不我也帮你轰轰烈烈一把，然后棒打鸳鸯，惨遭失恋？”

　　郭俊辰愣了一下，跟徐涟漪对视一眼，看着高南俊不说话。

　　“你还以为你们俩那伎俩我看不出？”

　　高南俊那副我早就发现了的表情，许笙情不自禁地笑了，好欠打。

　　“那。。”徐涟漪一脸尴尬的看着许笙。

　　许笙也点头，坦白道：“我也发现了，只有你们两个人觉得我们不知道在演而已。”

　　徐涟漪捂脸，这也太丢人了吧。

　　许笙跟徐涟漪吃完午饭回到班上，发现班上里的女生都蠢蠢欲动的，像在激动什么，只好迷茫地问：“她们怎么了？”

　　“你竟然不知道？今天放学了之后我们Z中、F中还有c中的学生，打三校篮球友谊赛。”徐涟漪耐心的对她解释道。

　　唐燕也走过来说了句：“我们学校有理科第一的那个傅晋衡还有理科的鹿柏染、祁睿，还有几个隔壁班的男生。”

　　F中？那不是梁沁的学校吗？

　　当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候，操场上已经一大圈人在下面候着，Z中有一个操场，四百米的塑料跑道中间是篮球场。这次篮球赛参加的人里面许笙认识的有好几个人，文科的那几个男生跟高南俊比较熟，经常会过来班上玩，所以许笙也算是认识了，许笙坐在窗边能清楚地看到傅晋衡和鹿柏染穿着短袖和校裤在做热身运动。

　　许笙四处观望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F中的参赛人员里面有贺晨在。

　　她愣了一下，那梁沁也会来吗？

　　这次的比赛是按照抽签来决定，Z中抽中了轮空签，第一场是F中跟c中的比赛，许笙跟徐涟漪下来操场，正好看见喊加油叫的正欢的贾月还有李嘉欣，Z中的校服是天蓝色的，C中的校服确是绿色的，而F中的校服却是深蓝色的，这让旁观者能够轻易的分辨谁是友是敌。

　　祁睿跟傅晋衡一早就看见贺晨了，他们走在一起打了声招呼，贺晨左看看又看看不见许笙不禁问道：“许笙没来吗？”

　　“怎么，见不到失望了？”

　　傅晋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可贺晨怎么听着就有一丝酸溜溜的味道呢？

　　梁沁姗姗来迟，手里抱着几瓶矿泉水，一一分给众人，鹿柏染起哄着说梁沁真贴心，不知道是谁以后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

　　“臭小子，想你也是娶不到的。”贺晨做出要踹鹿柏染的动作，鹿柏染赶紧躲了一下。

　　祁睿见裁判都已经准备到位了，把贺晨推去比赛了，梁沁也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许笙没来吗？她观察着傅晋衡的表情，傅晋衡不动声色地，梁沁看不出什么来。

　　“应该跟李嘉欣再一起吧。”鹿柏染指了一个方向，只见傅晋衡往鹿柏染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了。

　　随着裁判的吹哨，众多学生坐在地面上观看篮球比赛，哔的一声哨，比赛在欢呼声中开始了，傅晋的目光落在赛场上，他一直关注着场上的情况，却不知他在观察篮球赛的时候，旁边有一道身影一直注视着他。

　　“怎么不坐进一点看啊。”李嘉欣看的不是很清楚。

　　“就是觉得坐的远，看的全。”许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歪理，我们走前一点去看。”徐涟漪一脸嫌弃，拽着李嘉欣就往前走。

　　于是许笙就在两人的迫使下，钻进了前排，贾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傅晋衡那边了，只见傅晋衡四处看了两下，视线停在许笙这边，莫名的许笙就感觉心情好了些。

　　贺晨打球的时候跟他平时的样子有点不同，平时的他都是看起来很温文儒雅的，但是打球的时候透露着一股狠劲，但是C中打球的手段有些黑，最终F中差1分输了比赛。

　　贺晨打完球浑身都是汗，脸上无意中透出的凉意显露出他现在很是生气，祁睿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那种不按照规矩来的小人，是怎么也防不住的。

　　“就那17号，刚才硬是把我撞到旁边去，角度刁钻，裁判都没看到。”贺晨摇头，喝水降火。

　　“17号是吧，兄弟我给你报仇。”鹿柏染拍了拍胸腹打包票。

　　第二场比赛开始了，看到Z中上场，很多人都为之欢呼，篮球随着鹿柏染的动作，在球场上飞奔，只见理科班的张浩一个跳跃，率先抢到了球，球乖乖地跟着他一路往球框狂奔，可惜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球被外校的球员“拐”走了。

　　“草。”一见Z中手里的球被抢了，李嘉欣不可控制的骂了一句。

　　许笙发现Z中的人似乎都以傅晋衡为中心，篮球兜兜转转的从傅晋衡的手上还是回到了外校的球筐上。

　　“你们觉得谁会赢？”许笙朝其他女生问道。她不懂篮球，只知道进球可以得分这最基本的常识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Z中。”等人口同声的回答。

　　鹿柏染在此时奋起直追，C中的球员群起而攻之，鹿柏染紧抱着篮球向后一转，“啪”地一拍，从C中的球员的胯下把球稳稳当当地传入傅晋衡的手中。

　　傅晋衡趁外校的球员发愣的空当，直奔篮下，他神色依旧淡淡，腿部使劲，跳起来将球往上空一抛，球在球筐上打起了转。

　　一秒、两秒……

　　一圈、两圈……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球上，全场鸦雀无声，各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就连许笙的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只见贾月作求佛状，默念着：“进进进进……”

　　忽然，篮球往筐里一倒，准确无误得从筐里垂直落下。

　　进球了。

　　Z中的学生全场雀跃欢呼起来，许笙轻轻的松了口气，眉眼间沾染上了笑意。

　　比赛持续进行，一段时间下来Z中以4比1结束了上半场，只见C中的的球员撩起上衣，直接擦掉脸上的汗，露出隐约的腹肌，惹得场内女生的尖叫连连。

　　“我去，就这么一点居然还好意思露肉。”徐涟漪不屑吐槽，那样子，好像是真的见过更好的腹肌，嫌外校球员腹肌不堪一击的模样。

　　“喔，难道你见过更好的？”许笙突然调侃道。

　　“我当然……”徐涟漪话说一半，突然愣住了，才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嗔笑：“好啊你，竟然套我话。”

　　许笙忍不住笑了起来，玩笑的同时，下半场比赛开始了，比赛依旧是在许笙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进行着，傅晋衡进了一球又一球，C中的球员的脸色越来越差了。看着C中球员的脸色，许笙隐隐觉得不对劲，还没深入思考他们的表情，只听一声呻呤，鹿柏染连人带球跌倒了，人在地上滚了几圈，球却悠悠的滚到了C中球员脚下，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弧度线进到篮球框中。

　　“鹿柏染。”李嘉欣惊呼，瞳孔猛地睁大，正想开口大骂，却看到一旁皱眉的教导主任，还是理智占了上风，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许笙看见直率的张浩气愤地骂了一句，如果不是傅晋衡抓住他，他估计上去就挥上一拳头。

　　“有本事别打脏球啊。”张浩愤愤不平道。

　　“谁看到我打脏球了，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C中的球员嗤笑，完全没有任何要反思的心。

　　其他同学把鹿柏染扶起送去校医室后，裁判长鸣口哨，宣布比赛继续。比赛持续进行着，但身为篮球白痴的许笙都能清楚的看出傅晋衡他们的进攻的忽的变猛了，完全打乱了对方攻守两方的节奏，傅晋衡冷静布局的神情，以及跳跃投篮的样子，在现场掀起了一阵高潮，最后他们天衣无缝的合作让Z中以13：4完胜C中。

　　“C中真是满盘皆输。”贾月满脸都是对傅晋衡的崇拜。

　　听了贾月的话，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她觉得，傅晋衡在用另一种方法报复他们恶意撞人的做法，为鹿柏染报仇。

　　比赛结束后，傅晋衡下场正要去拿水，贾月冲过去把一瓶干净的水递给傅晋衡，傅晋衡道了谢，接过水喝了几口。他满身是汗的，扬起的喉结上下的滑动，夕阳的照耀下，像是覆盖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再然后，他湿润的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跟贾月说些什么，只见贾月下巴朝自己的方向一扬，他深邃的双眼看向了自己，专注又坚定。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