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虎此时的杀意与失落不同的是,破军此时正在惊骇与真的有巨蟒可以修炼化蛟。对于他来说,这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认知的范围。
反倒是残梦除了震惊化蛟的巨蟒的实力外,她更关心的则是此时的处境。若是那东西回来,该怎么应对。虽然她也隐约感觉到拿东西可能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但一想到高级魔兽在它面前都只能是炮灰的存在,不由得还是有些担心。
“大哥,目前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说着,也不等破军回答,不由分说的将地上的白虎一把抱起,微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破军回过神来,不禁大汗淋漓,仅仅只是看到那东西的虚影,自己的修炼之心竟然在那一刻有了动摇,若不是残梦将自己唤醒,可能自己的修炼生涯就此结束了。想到此处,不禁朝着白虎刚才望向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随即全力施展身形腾挪,三两下就追上了先走一步的残梦。
天问沉睡的山洞内。
“大哥,要不把那枚魔蛛的晶核给小东西先让它吸收,不管怎么说,玉婴菩提等门主醒了以后由门主决定吧。”残梦不断将一次次扑向自己的白虎推开,无奈的道。
破军微微点头道:“我也这么想。这样,我们为它护法,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说着,对着白虎轻轻一抛,一枚泛着紫色光芒的晶核落到白虎跟前。
白虎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晶核,不死心的又继续撒娇卖萌,那玉婴菩提的作用可不是这一枚高级魔兽的晶核能相比的。
残梦溺爱的蹲下身抚摸着白虎的小脑袋,温柔道:“这是你发现的,理应就是你的,但玉婴菩提着实关系重大,还是等门主醒了后交给门主发落吧,这魔兽晶核你先吸收着,没准你还没吸收完,门主就醒了呢。”
白虎有些不服的看了一眼躺着的天问,又回头看向一旁冷着脸的破军,本想让破军求求情的,看他那张冷脸还是算了吧。白虎无奈的叼起地上的晶核,无精打采的来到天问身边趴了下来,临了还狠狠的瞪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天问,知道天问醒来之前是不可能拿到玉婴菩提的,一想到蛟龙的气息,白虎对力量强烈的渴望和丝丝杀气不由得又出现在身上,并不断向着一旁的天问缓缓靠近着。
就在白虎准备闭起眼睛吸收那枚晶核的时候,突然,破军厉声喝道:“你不要命了!修炼的时候怎可有如此强烈的执念和杀气?若你不能从蛟龙的事情中出来,就算日后门主醒来要把玉婴菩提交给你,我也会拼死阻止的,以你现在的心性,必死无疑!”
白虎微微一呆,想到自己距离蛟龙的实力相差十万八千里,心中对力量的执念便会不由得变得更加强烈。见白虎可怜的呆在原地,残梦不忍的走上前轻轻抱起白虎,安慰道:“你不用太过着急,修炼一途永远是循序渐进的,就算神兽也是一样。你心中放不下的东西越多,执念就越重,有执念并非都是坏事,但你不能让杀意一步步蚕食你的理智,有朝一日一旦你被杀念控制,你的下场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明白。”残梦见白虎身上的杀意渐渐退去,不由得心疼的将白虎又抱进怀里,继续柔声道:“不论你和那头蛟龙有何恩怨,我们都是一个整体,你,大哥,还有门主,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我们有了找那头蛟龙的实力,到时,我们一定会陪着你来跟它了断这段恩怨。好不好?”说着,残梦将白虎轻轻地托举到眼前,微笑着用自己的头轻轻碰了碰白虎的小脑袋。
白虎第一次的眼中闪过一丝人类的情感,那是感激的清明,它同样用脑袋蹭了蹭残梦的前额,随即也感激的看了一眼一旁拉着脸的破军,随即咧嘴一笑。那对力量的渴望依然还在,但不再是执念,而是期待,顺其自然的期待。
“吸收晶核力量的时候,你身上总共有四种力量在循环吸收,杀意、雷电之力、光明之力和浩然正气,这四种力量一直会不断循环,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让浩然正气在你体外停留的时间长一些,门主体内的浩然正气与你的同出一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会有浩然正气,但确实与门主体内的浩然正气产生了共鸣,所以,你体内的浩然正气有可能是唤醒门主唯一的希望。因此,拜托你了。”说道此处,破军一只拉着的脸竟然出现了乞求之色。
白虎微微一愣看向残梦。残梦闻言也是微微点头,道:“拜托你了。”
白虎闻言咧嘴一笑,趾高气扬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等天问醒了怎么要玉婴菩提了。
杀意,雷电之力,光明之力,浩然正气四种力量一遍又一遍的开始在白虎体外循环,随着时间的推移,杀意与其余两股力量在体外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相反的,浩然正气却停留的的时间越来越长,显然,白虎是可以控制这四种力量的,只是对于现在的白虎而言,稍微有点吃力罢了。
随着浩然正气的再一次出现,天问体内的浩然正气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还不等白虎反应过来,一股恐怖的气息已经将离得最近的白虎掀飞出去。残梦刚要去接住白虎,手还未接触到白虎抛飞的身体,自己同样被这个力量掀飞出去。离得最远的破军见状忙将自己浑身气势释放出来一边低档这股突然出现的气势,另一边伸手接住倒飞而出的白虎与残梦。
当破军接触到这股力量的一瞬间,他才明白这股力量的恐怖,还来不及调整身体,两人一虎已经飞向洞外,好在这股力量并没有针对性的释放,两人一虎飞出洞外之后便急速落下,好在破军使劲在空中一翻身,残梦与白虎重重落在破军身上,并未出现什么伤势。但破军就有点狼狈了,地面被他下坠的身体直接砸出一个人形的深坑。
残梦赶忙站起身,伸手拉起地上的破军关切道:“你没事吧大哥?”
破军尴尬一笑,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见白虎一脸戏谑的表情,不由怒道:“就应该先让你先着地,我压扁你。”
白虎无所谓的咧嘴一笑,转身看向洞口方向,询问的又转过头看向残梦。
残梦不确定道:“应该是门主要醒了。不过,门主此时应该只有入道境的实力,可这股力量,好想....好想......”
“有杀意混在浩然之气之内。他体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浩然正气了。不知是福是祸啊”破军打断残梦道。
残梦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他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老门主陨落那一刻。”
说到此处,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洞内不断涌现的力量光芒,久久陷入沉思之中。白虎倒是不在意什么杀气不杀气的,只要天问醒来它就高兴,至于神算子与天问只见的感情,那段时间它正在沉睡,自然没有任何体会啦。
当洞内在没有力量外溢出来以后,两人一虎迫不及待的冲进洞内,当看到天问坐着的身影后,两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白虎更是一个箭步冲向坐着的天问,当来到天问眼前却突然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的看向呆坐着的天问,竟然在微微退。
此时,破军与残梦也已经来到天问跟前,同样不可思议的呆在原地。
天问还是天问,但是,雪白的头发随意的散落着,通红的双眼之中尽是无边无际的杀意,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流出体外,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除了杀意,便是无边无际的悔恨和痛苦。
破军最先反应过来,忙示意残梦将玉婴菩提拿出来,天地孕育的灵物所散发的气息,此时正好压制天问的杀意,但见残梦依旧呆在原地,不由得轻轻拉了一把残梦的衣袖,残梦回过神来,不由得道:“一瞬间白头,这.....这杀意.....”
“先别管那些了,快把玉婴菩提拿出来,镇压住他的负面情绪,快。”破军来不及解释催促道。
残梦也不问原因,腰间玉带光芒一闪,两个玉盒出现在手中,忙将玉盒打开,顿时,两股精纯的天地之力瞬间散发出来,几个呼吸间就将不大的山洞充斥的满满的,随即,向着洞外溢了出去。
破军见状,与残梦对视一眼,两人几个箭步冲到洞口,合力在洞口布下一个双重结界。随着洞内天地之力越来越强,两人合力布下的结界慢慢的开始颤动起来。玉婴菩提未采摘前,虽然也有灵力外溢,但因为与藤蔓相连,绝大部分的灵力其实是被藤蔓回馈到大地了,可现在,没有了藤蔓这个媒介,玉婴菩提散发的灵力全部留在洞内,一旦达到某个界限,这双重的结界必然会被撑破。
“大哥,要不我收起一颗玉婴菩提,这结界快撑不住了。”残梦吃力的道。
破军猛地加力,道:“来不及了,你一旦撤力,结界就会瞬间破碎。这股力量一旦大量外溢,定会引来强大的魔兽前来抢夺,到时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这样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破军看向洞内,不由得怒道:“你也过来帮忙。”
只见此时洞口的白虎正在一脸陶醉的吸收着玉婴菩提散发出来的浓郁的灵力。对结界之事根本就不关心。
白虎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意过来帮忙。
“一旦结界破碎,方圆至少百里的高级魔兽一定回来抢夺,到时,在那些魔兽眼里,你与玉婴菩提一样都是最好的补品,你想清楚了。”破军威胁道。
白虎一听,不由得一个激灵,狠狠瞪了一眼你破军,随即一个跳跃来到洞外,身上那股光明之力瞬间加固在摇摇欲坠的结界上。因为玉婴菩提的灵力与光明之力属性极为接近,有了光明之力的加持,那股力量并未再竭力想要冲破结界,反而安静了不少,这让两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已经在洞外一动不动的加持结界一整天了,一刻都闲不下来的白虎显然已经无聊到了极限。反观残梦与破军,除了不断的为结界提供灵力维持结界之外,还要分散一部分的精力用神识不断地在方圆十里之内监测,以防万一有什么东西此时过来。
白虎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见许久没有动静的洞内一切正常,不由得撤力想要进去看看,不料它刚一撤力,那原本正常运转的结界突然一阵剧烈摇晃,丝丝裂痕瞬间出现在结界上,吓得白虎赶紧又回到原地加固结界。当然了,少不了破军一阵打骂。好在白虎已经习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又无聊的趴在地上。
当黎明第一束光亮照耀在大地上的时候,白虎哈欠连连的看了眼大汗淋漓的破军与残梦,正要继续研究脚下的蚂蚁窝时,突然,那股已经及其恐怖的灵力突然迅速地向着洞内涌去。就在两人正在疑惑之际,最后一丝灵力完全消失,随即就见一道身影出现在洞口,正是天问。
白虎率先兴奋地跑了过去,虽然也替天问清醒感到高兴,但此时更多的是不用无聊的在这里维持结界了。破军与残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撤去结界,快步来到天问跟前。
依旧是一头的白发,没有丝毫的改变。但眼中的杀意和迷茫已经消失不见,除了痛苦和悔恨,更多的就是怀念。
“见过门主。”破军与残梦两人单膝跪地,恭敬的道。
天问微微吸了口气,缓缓走上前来将两人扶起,道:“这些日子辛苦二位了。”
残梦与破军闻言又要跪下,却被天问使劲扶住,两人不由得一惊,这个力量,真的是入道境的实力,两人不敢继续想下去,忙道:“守护门主是属下的责任,门主无事就好。”
天问痛苦的闭起眼睛,随即睁开眼睛看向竹屋的方向,许久才道:“老头子安置好了?”两人知道天问说的人是谁,忙道:“已经安置好了。”
天问抬头看向天空,长长出了口气道:“带我去看看他吧。”
竹屋的山峰上,一个与原来一模一样的竹屋静静的待在原地,屋前还是原来那样的石桌石凳,篱笆,草药,鸡鸭。熟悉的一切,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天问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老头正在竹屋里等自己修炼回来吃饭呐。随着目光的缓缓转移,一座孤坟立在药圃跟前,刺眼和不协调。看到这座孤坟,刚才还心存侥幸的天问瞬间心死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吝啬又邋遢的老头,再不会回来了。
想到此处,眼泪缓缓顺着天问眼角流了下来,很快就顺着脸颊掉落到地上。
没有人说话,就连白虎也是感受到三人的伤感,呜咽着趴在天问脚边。
风,轻轻吹过,吹过山顶的一切,也吹过众人心头的悲伤。吹起了以往的记忆,也吹起记忆之外的东西。
“我想在这里住下。”天问突然道。
破军张了张嘴并未说什么,残梦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天问的痛苦,也明白他的不知所措。
天问慢慢走到那座孤坟跟前,轻轻蹲下身,缓缓抚摸着那孤独的墓碑,眼泪不住地流下,他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陪陪他,后悔为什么自己这么弱,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在保护自己,后悔没有好好陪陪他好好说过话,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对自己说,只是,没有机会了。他还想故意气气他,还想吃到他做的饭,还想让他带自己修炼,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他,他想告诉他,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想再听听他讲述他年轻时候的风光,想再让他追着自己打,哪怕再一次也好,哪怕,让他一辈子待在这森林也好,哪怕把自己的生命分给他,怎么样都行,只要他回来,怎么样都行。他已经习惯了有他在的生活,也习惯了有人敦促自己的日子,没有了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这个世界,从此以后,他又再一次的被人抛下,又是一个人,又是那无尽的孤独。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能听见吗?”天问紧紧地搂住神算子的墓碑,泪流面面,泣不成声。
“你说过要天天督促我修炼的,是你把我带上这条路的,是你说这条路很危险,可是,我现在明明还这么弱,你为什么丢下我。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惹你生气了,一定好好修炼。我保证,以后也不偷你的鸡鸭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别扔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害怕啊,回来吧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回来,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渐渐地,天问越来越激动,不自觉的,已经陷入疯狂,突然,他抬头看向天空,突然癫狂的猛地站起身,泪流满面的对着天空吼道:“天道,你不是希望我死吗?我答应你,只要你让他回来,我立即向你自裁谢罪,我错了,我不应该违逆你的意志。我真的知道错了,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知道错开了。什么人皇之体,什么天罪之身,什么修炼一途,我通通都不要了,你不是主宰这一切吗?我说到做到,只要你让他回来,我立即自爆。求求你了,相信我。”
残梦与破军含泪看着疯狂的天问,他们明白,不让天问释放出心中的痛苦,这份痛苦会跟随他一辈子,压得他永远喘不过来气。
天问诚心的跪在地上,不住地对着天空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头,直到额头已经血肉模糊依旧不停地磕着。
就在残梦不忍想要过去制止天问的时候,突然,天问眼中渐渐没有了痛苦,完全是怒气,无尽的怒气,滔天的杀意瞬间占据他的意识,他红着眼睛缓缓抬起了头,满脸的鲜血,通红的双眼,完全就是厉鬼的样子,他猛地站起身,对着天空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为什么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为什么,回答我!”癫狂,完全就是一个厉鬼,完全没有一丝理智。
“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对不对?天道,天道,天道,很好,很好,去他妈的天罪之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天罪之身,你冲我来好了,与他人何干?”
“我,向问天,在此立誓,此生与你—不—死—不—休。”
突然,晴空一道霹雳炸响,破军见天问仍要继续挑衅天道,大惊之下忙一个闪身来到天问身边,手掌成刀,朝着癫狂的天问后颈一掌拍下。已经完全陷入癫狂的天问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大哥”残梦一惊,不由得叫出了口。
破军抬头看了眼已经乌云密布的天空,担忧道:“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天道,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若任由他继续挑衅,老门主复生也保不了他。”
残梦也抬头看向天空,许久才道:“他也是失去理智了才会这般挑衅天道。”
破军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刚才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此下策,等门主醒来我自会请罪。现在,白虎,释放你的光明之力,掩盖门主的气息。否则,天道不会放过他的。”
不等破军说完,白虎已经猛地释放出一股前所未见的恐怖气息,完全将天问本身的气息掩盖。那已经乌云密布的天空许久之后,缓缓散开,恢复了晴空万里。
将天问抱到竹屋内安顿好后,白虎一直留在天问身边,破军与残梦来到门前石桌旁边坐下,破军正要说什么,就听残梦突然道:“大哥,门主刚才的话你可听出什么?”
破军并未回答残梦,而是反问道:“你也注意到了?”
残梦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向天问!他刚才说他姓向!”
破军也是凝重的点了点头,陷入到无尽的回忆中道:“向-天-问,若真是那个向家,他天罪之体的来历就顺理成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