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天空下起了小雨。雨声很轻,像极了一只柔软的手拂过脸颊。从未想象过,雨竟然也可以如此的温柔。
可能是因为体质的关系,最先醒过来的是白虎。在一团乳白色的光晕包裹中,白虎那原本白色的身躯渐渐成为棕色,背上的羽翼和头顶的尖角也缓缓消失,待白色光晕完全消失,白虎已经完全变成一只普通的老虎幼崽,就连那神兽的气息也完全消失不见。
而白蛇似乎更加痛苦一些。它的血脉较低,一方面承受玉婴菩提洗髓的煎熬,另一方面,体内的龙珠也不断抗拒着这股力量的压制,对于它来说,这是一个十分煎熬的过程,眼前唯有苦撑,别无他法。
屋内,残梦的气息正在不断地攀升,破军不放心,便一直守在她身边。天问摸了摸白虎,有些稀奇的打量着眼前一脸嫌弃的白虎,不禁感叹这天地至宝的神奇。
突然,白蛇痛苦的呻吟一声,白虎与天问同时转头看去,却见白蛇身体正不断地渗出鲜红的血液,一丝丝皲裂从身体上缓缓延伸开来,似乎下一刻就要爆裂一般。
白虎见状,忙跑到白蛇跟前,轻轻咆哮一声,随即伸出前爪轻轻排在白蛇身体之上,一道神圣的白虎气息瞬间将白蛇巨大的身体包裹,与此同时,天问也是伸手放在白蛇正痛苦蜷缩的身体上,天地正气也缓缓流向白蛇皲裂的伤口上。见天问有些担忧,白虎调皮的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示意白蛇没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因为天地正气与白虎的神兽之力,白蛇那皲裂的身体正不断地被修复。原本十分巨大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起来。只是那刚被修复的身体随着慢慢缩小,皲裂一次又一次的出现,眼看修复速度远远比不上皲裂速度,原本一脸轻松的白虎也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中隐隐出现一丝担忧。
:“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妙啊。”天问焦急道。
一旁的烈焰雄狮也是焦急地咆哮,眼见天问与白虎力竭,白蛇身体即将承受不住崩溃之时,烈焰雄狮突然大口一张,一股诡异的气息随即弥漫开来,天问见状刚要说什么,却见白蛇体内那肆虐的力量突然像是找到宣泄口一般朝着烈焰雄狮身体涌去。不仅如此,天问与白虎的力量也在同一时间快速消逝,惊得白虎与天问惊骇的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烈焰雄狮。
:“你们赶快收手。”一声大喝突然想起,只见破军已经不知何时来到天问面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场中。
天问与白虎闻言急忙收力,有些余悸的看着烈焰雄狮。
见烈焰雄狮依旧一脸茫然,破军眉头皱的更深,喃喃道:“难道是无意识的?”说着,双手猛地成拳,一股澎湃的力道猛地轰出,将烈焰雄狮与白虎之间的媒介切断。随着外力的干扰,烈焰雄狮与白蛇几乎同时身体一震。白蛇修为比烈焰雄狮高,只是身体一震便安静下来,烈焰雄狮则是猛地被震出去四五米远,身体在空中凌乱的翻滚几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天问忙跑到烈焰雄狮跟前,见它并未受伤,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随即想起刚才诡异的一幕,疑惑道:“大哥,刚才那是?”
破军皱着眉头看向地上狼狈不堪的烈焰雄狮,思索了良久才不确定的道:“刚才那股力量应该是吞噬之力。”
:“吞噬之力?”天问更加疑惑。
:“据我所知,真武大陆能修得吞噬之力的除了魔族的吞天噬地外,唯有一灵兽具有与生俱来的吞噬能力。”说到此处,破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正狼狈起身的烈焰雄狮,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灵兽?莫非烈焰雄狮也是灵兽?”天问惊喜的看向烈焰雄狮。
白虎不屑的甩了甩头,朝着天问翻了翻白眼,那分明是说:就他?那德行也配叫灵兽。
:“烈焰雄狮并非灵兽。虽然肉体强悍,也可通过后天修炼进化,但与灵兽之间还是有云泥之别。”破军也疑惑道。
:“那刚才........”
:“除非.....除非它根本不是烈焰雄狮!”破军突然想到什么,突然人影一闪来到一脸茫然的烈焰雄狮跟前,缓缓抬起右手,手中猛地出现一个完全有能量构成的八卦罗盘,手中指决不断翻飞变化,突然,那八卦罗盘上缓缓凝实出一头身负火红色鬃毛、浑身青铜色鳞甲的雄狮。
:“这是....真的是它!”破军大惊道。
天问闻言便知道眼前这烈焰雄狮就是破军口中的狻猊,忙一下跳到它的背上,开心的道:“原来你叫狻猊啊,听着很厉害啊。哈哈哈,以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了,骑着你肯定能羡慕死一凡那家伙了。”
狻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突然一个甩身,将正一脸沉醉的天问甩下身来,使劲地摇了摇头,开始胡乱笔画起来。
天问见状,仔细的看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意思是好坐骑不侍二主,它已经是残梦的坐骑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让第二个人类骑在自己背上。比划完,一脸傲娇的朝着房中走去,来到残梦跟前缓缓趴了下来。
白虎见状做了一个夸张的呕吐动作,随即不再理会它,转头看向场中白蛇。这一看不要紧,却见白虎突然大吼一声跳了起来,吓得天问与破军同时心中一紧。
:“怎么了?”天问忙一脸紧张的四下张望。
白虎忙四下比划,看了好半天,破军突然惊到:“白蛇不见了!”
闻言,天问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刚才白蛇待的地方,只见此处已经空空如也,除了地上一张晶莹的蛇蜕和触目惊心的鲜血之外,哪里还有白蛇的影子。
:“见鬼了。”天问喃喃的说了一声,随即朝着院子其它地方搜寻。
:“不用找了!”破军开口道。说着,抬起手指了指残梦打坐的地方。
天问不明所以,还有开口询问,突然瞳孔猛地一缩,就见残梦左臂之上,正盘绕着一条拇指粗细的晶莹剔透的小蛇。此时那小蛇周身被一层琉璃之色环绕,若隐若现的好不美丽。
:“那是小白?”天问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破军问道。
破军也是不确定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奇了怪了,狻猊和小白怎么都这么亲近梦姐姐?”天问若有所思的问到。见破军并未理会自己,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莫非......莫非他俩都是公的?”想到此处,天问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点了点头。
破军闻言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白虎闻言也是点头表示赞同,天问见状大笑一声,一把抱起白虎道:“我看看你是公的还是母的。”说着便朝白虎身下看去,吓得白虎一个箭步跳到地上,有些惊恐的蹲在地上,怒目看着天问。
第二天清晨,雾气还未完全消散,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草木的香甜。
白虎朝着睡得正香的天问一个饿虎扑食,将正在做梦的天问从睡梦中硬生生的叫醒,天问正要打骂,却见白虎不停地指着残梦的地方,天问一愣,忙转头看了过去。却见破军正一脸紧张的握紧拳头,因为紧张浑身竟然在微微颤抖。
此时,残梦周身正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威压。狻猊与小白也被这股力量排斥在残梦周身三米之外,那原本已经淡化的“妖”字此时却是愈发的明显,而随着字迹越来越亮,残梦周身突然出现一条金黄色的锁链,锁链不断变大,隐隐要将她完全包裹起来。
天问来到破军旁边询问道:“怎么了大哥?”
破军并未回头,依旧死死盯着眼前的锁链道:“我也不清楚,大约一炷香前,狻猊与小白同时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弹飞,随后,她脸上的字就开始越来越明显,现在,还有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锁链......”说到此处,破军停了下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天问闻言,想了一会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状况,但看这锁链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如此,先打碎它再说。”说完,不等破军阻止,猛地一拳砸出。
:“嘭”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天问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飞出去。随后狠狠地砸到地面之上。
:“没用的,刚才我已经试过了,根本突破不了最外层的威压。”破军担心道。
天问拍了拍身上的土,惊讶的再次回到破军身边,刚要开口,突然就见残梦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周身威压更甚,那道锁链也是同一时间光芒大盛,仿佛要将一切绞碎一般。看着里面痛苦的残梦,破军的拳头都捏的咯咯作响,可是却无能为力。
雪海国,齐王府邸。
一名须发皆白、浑身都被一道金黄色神秘气息包裹的老者正微微颔首的说着什么,他面前坐着的则是一名年纪二十左右的男子。只见这名男子英俊挺拔,一顶黄金发冠将满头长发随意的束缚,更增添了几分霸气的美。
坐着的男子慵懒的张了张嘴,身旁一名衣着暴露的妖族女子则是将一枚剥了皮的葡萄轻轻放入男子口中,吟吟的笑着道:“殿下不必担忧。就算她即将突破人道境,只要“妖蛊”还在她体内,她就休想突破入人道境,若是强行突破,秦老在她体内种下的大道锁链也会在瞬间将其灭杀。你说呢,秦老!”女子最后一句话,明显的语气冰冷起来。
那被称为殿下的男子并未理会,而是看向一旁老者道:“秦老以为如何?”
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消逝不见,恭敬道:“殿下,您与她皆为雪海国王室子弟,虽不是一奶同胞,却也是皇室骨肉,以老奴所见,若是殿下主动解开“妖蛊”并助其顺利突破人道境,未来夺嫡也算是多了一个助力。况且老奴所见,她年纪轻轻就有望突破人道境,未来不可限量,与其结仇实为不智啊,望殿下三思。”
男子闻言微微沉吟,似乎有所动摇。
身旁那妖族女子见状,冷哼一声道:“哼!仇早就结下了。秦老莫非忘了,她的母亲是怎么陨落的。”
话音未落,那老者身体猛地一震,不知是震惊还是其它,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起来。那男子闻言也是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却并未说话。
:“依奴家看来,若是任其成长,难保未来有天她会知道一切,到时不但不是助力,反而是心头大患。”说着,那妖族女子缓缓倒进男子怀中,伸出手指在男子胸前画着圆圈,眼神幽怨的看着男子继续道:“殿下莫要心软,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无不是踩着累累白骨一步步登上顶峰,若要君临这雪海国,一味的心慈手软可是成不了大事的。”
男子点了点头,但眼神中似乎还是犹豫着。就听那妖族女子继续道:“且不说太子乃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光四皇子的势力已然不可小觑,虽然二皇子不愿卷入储君之争,可是殿下别忘了,她可是二皇子的胞妹,这么多年来二皇子一直在追查俪贵妃的死因,若是二皇子知道是殿下与妖族联手杀了他的母亲,您觉得二皇子会怎么做?”
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眯起眼睛淡淡道:“你在威胁我?”
妖族女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挂满笑容,嗔道:“奴家哪里敢威胁殿下,只是善意的提醒殿下,毕竟,奴家可是与殿下在同一条船上。”
沉默良久,老者见男子开始犹豫,刚想要开口继续劝解,却听那男子突然道:“秦老,立即准备。”
秦老闻言猛地一震,还要开口,就听那妖族女子冷声道:“怎么,秦老是想违背殿下的命令?”
秦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见男子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心中暗叹一声,随即微微一礼道:“遵命。”说完,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条金黄色的锁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