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九尾怨灵感觉到了体内那沉寂了许久的某种情绪。
听闻，彩衫苍白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只见她转过头，向那天仇说道:“跟着我到现在，从小到大你什么事都迁就我。但今天...你再也不用为了任何人，去做那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彩衫..你...”天仇此刻心地猛的一揪，再不管其他任何事，向那个他最重要的人奔去。
“我们欠你的灭族之仇，今天就让我还给你吧。但我希望...你能放过龙山上的其他人...无论是从手中，还是心中...”
话语落下，彩衫周身红色流光将空气一震，随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飘荡。
见此情形，全力冲来的天仇睚眦欲裂，他几乎嘶吼着将那缓缓倒下的身影搂进了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冷淡的男人，第一次流下泪水。
彩衫见他伤心欲绝，毫无血色的脸上，再度流露出笑容些许。
“看见你没事...真好...”
她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男子的脸庞。
“可是啊，欠下的东西。终究是要偿还的。不然会是永远横在心底的一根刺。若非我的苦苦哀求，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说到这里，彩衫的脸颊上流露出了痛苦的模样，只是那目光，却又一次望向那“九尾怨灵”。
又咳出了一口鲜血后，只见她抓着天仇的手道:“天仇...以后得路，我没办法再陪你了...不要恨叶竹。也不要恨妖族。离开龙山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只是，没有了她之后...这个从小到大只为她存在的男人，又该怎么活着？
天仇似乎变得呼吸困难，这一刻的现实，将他的一切都夺的一干二净。
怀中的女子，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抱着她，想要温暖她的身子。
只可惜...他留不住她了。
“啊啊啊啊！”
不远处，九尾怨灵也开始嘶吼。
在她的体内，那个本被她封闭的心，开始挣扎。
“你想死吗？两道魂魄，共存一体，你以为你的身体能承受的了吗？”
九尾怨灵大声的吼道。
但这一刻，在她的体内。那令人熟悉的气息，已是越发旺盛。
“那是...神祈之衣...”
雪言怔怔的望着叶竹的变化。
九尾怨灵在和叶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她的。
“混账东西...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宁愿毁了！”
神祈之衣，越发的明亮，与那九尾怨灵在死斗。
与此同时，雪言手中的第四圣典，还有天仇的厌世，彩衫的因果之绳，全部开始闪现光芒。
“轰隆！”
天空雷云凝聚，闪烁着青蓝色的电弧。犹如巨蛇翻腾。
来自天道的惩罚么？
九尾怨灵抬头望去。
只见天空一声雷鸣炸响。在这一瞬间，雷光笼罩了叶竹，天地间此刻尽是一片死灵的嘶吼之声。
片刻之后。
一道柔弱的身影倒下。
叶竹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虚弱。
“雪言，雪言...”
“我在，我在这里！”雪言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向前。
见状，叶竹又看向了那绝望到了极致的天仇，愧疚叫道:“天仇...”
只是她的话语，似乎无法传递给他。
这个冷漠的男人，这一刻眼中只有怀中的人儿。
彩衫...已经再无生机。
雪言这一刻，也紧紧抿着嘴，而那同样无法行动的叶欢，看着天仇那副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还记得那一天，他说过。
“不用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那个人吧...”
原来，那个人就是她么？
该如何去报答？又该如何偿还这份愧疚？
“天仇...”叶竹又开始呼唤。
只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见状，叶竹默然。
雪言扶起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叶竹却摇了摇头道:“带大家回中州吧。”
雪言沉默。
...
五日之后。
新城。
此时的雪帝殿内，一副寂静。
雪言的伤，终于恢复了一些。而天仇却因为心力交瘁倒下了。
叶欢也来到了这里，她本有说不尽的话对叶竹诉说，但叶竹，却始终呆在那个人的床边沉默不语。
彩衫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时的不舍与释然。
在去往荒荡山的路上，两人也曾有过交谈。
叶竹还记得她说过，若非身份所束，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各大界的绝美风光。
天道的仙气飞扬，修罗道的魔族之地，人道的风土人情，...
那时的叶竹觉得她真的很可笑，但现在看来，一心挣扎的自己，才是那个可笑的人啊。
从来不曾拥有梦想，不曾为了自己而活的人，来到这个世间，又是为了什么？
“混混度日的我还活着，你却死了...”叶竹在自嘲着。
片刻后，叶竹褪去神祈之衣，将它盖在了彩衫的身上。
“它陪伴了我许久...以后，就当留个纪念给你吧。
你还有天仇，还有整个龙族。你不该死的。”
一抹微光自那神祈之衣上逐渐亮起，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出现在房间内。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寒竹别苑，一位白衣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终究还是如此么？分分合合，互相付出。等到大家谁也离不开谁的时候...又给所有人痛彻心扉的一击。”
小白叹息了一声，消失在了房间内。
那一天，他自然知道苏醒的叶竹干了什么。
神祈之衣的作用是什么，他自然也清楚。
将已死之人的魂魄收入其中，然后以命换命便可帮其重生。
叶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小白早有预料，她的抉择却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开始了么？”小白于幽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神祈之衣的作用下，换命开始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叶竹倒下，又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被封锁在神祈之衣内的魂魄回归肉体。
而对于叶竹来说，在一切都沦为黑暗之后，耳旁，却又细语呢喃。
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却是那般模糊。
“这该死的命运，真是令人不得不从啊...”
猛然间，意识变得清醒了起来。
叶竹突然再次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
是那般的孤单，萧瑟。
…………
狐族故地。一道幽暗身影缓缓现身。
她望着自己那透明的双手，默然无语。
随后，目光流转，她注视着不远处的幽暗之中。
“那人……终于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