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很后悔。”
雪言轻声细语，脸色有一丝黯然之色。
小白转头看向了她的侧脸。
雪言又道：“如果……那天我不顾一切的救了你……你也不必去经历那份痛苦。而我……是不是也能向她一样，又或者说……我是不是成为你心中。唯一的人了呢？”
她的话落入小白耳中，小白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是在在意这个吗？”
“不然呢？”雪言俏脸露出一抹绯红。
见状，小白却是轻轻将她搂在怀中，道：“其实，你们在我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
“嗯？”雪言望着他。
“红妆……像是我的亲人……而你……则是我的唯一啊……”
听到小白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语，雪言的心中，猛然变得悸动了起来。
一阵轻风拂过，吹起了漫天花叶，两人就这样，聊了很久很久。
待到斜阳逐渐变得昏黄，雪言才终于起身。
“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小白不在，她每每路过寒竹小院，总是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
“快了吧。等我再将此地打理一遍之后。我就回去了。”
听闻，雪言点了点头。随后抓起了小白的手，一经接触，她手背上那约定的纹路，便散发起了幽幽的光彩。
只是小白的手上，却被一层厚重的布条掩盖，否则那份约定，肯定会与她交相辉映吧？
“说来，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要为人家种下一片一望无际的花圃。这次回来之后，你可得行动了啊。”雪言扬起了下巴，大有一副要他实现的模样。
小白听闻，倒是莞尔一笑。回道：“放心吧。一定会让你看到的。”
雪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深深的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夜色逐渐弥漫于山野时，宓玉才打断了他的凝望。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去告诉她真相吗，她这般痴情。却要一直活在你的欺骗之下。这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宓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淡淡问道。
“其实……我也想过告诉她。不论是责骂也好，失望也罢。甚至就算她恨我，我也能够承受。”
“那你……”
“可是，每当我想要告诉她的时候，却又有了几分害怕…”
“你怕什么？”
“我怕……我会再次失去容身之处，更怕失去她啊……”
宓玉没有想到，自己会见到他这样的一面。
“你可真是个懦弱的男人。”
小白没有回应。
“可是要面对的。终有一天还是要面对。在这件事上，谁也无法永远的逃避下去。”宓玉又一次开口道。
小白躺在了花圃之中，仰望着漫天繁星，却是道：“我知道。不过现在若是离开了雪言，她还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她想要保护的东西。比起她恨我，我更不想让她再一次失去了。”
“哼。你不是经常告诉我，她已经变得很强了吗？”宓玉忍不住说了一句。
“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这便是她强的地方。关于这一点，是这世上无数修士无法比拟的。”小白吐了一口气，轻声道。
“道？什么是道？力量修为，才是区分强弱的东西。”宓玉反驳了一句。
对此，小白却是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这世间修行，天赋绝伦者不计其数，岁月更替这么多年，为何只有那寥寥数人，可名留天下？”
小白的话语，令宓玉一窒。
见状，他又说道：“正是因为，他们找到了自己的道。”
“那什么才是道？比起他们，我们又该如何去追寻自己的路？”宓玉挑了挑眉头，问道。
“一个人的强大，并非仅仅表现在修为之上。相反，修为，力量，都仅仅只是表象。内心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当你真正明白，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为了守护什么而存在的时候。那便找到了自己的路。道路会延伸。心也会，它如同一颗树苗。当它开枝散叶之后，那时你会发现，属于你的道，就是你的通天路。”
宓玉听闻，有些懵懵懂懂，不过很快她就摇了摇头，将那些未成形的想法暂时搁置了下来。
“我们现在在说那个女子。”
“难道不是么？雪言年纪轻轻，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只要有时间去沉淀，未来可期。”小白爬了起来，露出一抹微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到那个时候，才去坦白一切？”宓玉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你这还不是在逃避？”
“我是在逃避。但最起码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没有了我，她也能保护自己的一切。我就算离开，也能安安心心了。”小白說罢，便径直向那洞穴走去，不再与她争辩了。
宓玉气的跺了跺脚，但还是无可奈何。
……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了。
自那一天之后，小白便没有再离开樵山古洞一步。
似乎不将天香灵药研究透彻，便再不出来一般。
宓玉这段时间也不想去见他，只是一直守在洞穴之外。
昏昏欲睡的午后，宓玉百无聊赖的坐在洞外石台上，时不时露出些惘然之色。
小白那天的话，她还是记得不少。
自己生为怨灵凝结之物，又该如何去寻找自己的道呢？
突然之间，整个樵山猛然传来一阵山摇地动般的晃动。
宓玉被吓了一跳，猛然跳起之后，这才深深的向那洞穴之中望去。
里面，似乎已经归于平静。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进入了其中。
只是随后的一幕，让她不禁微微一愣。
只见那天香子和苦藤老人跪倒在地，而他们的身前，则有一道背影模糊不清。
“就此之后，我便放你们自由。走吧。”
小白的声音，似乎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内。
只是听闻之后，那天香子于苦藤老人对视一眼后，微微一拜，向那洞外掠出。
宓玉没有阻止，反而望向了小白。
“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
似乎一切都成功了？只是为何，他的话，为何会伴随着叹息？
小白手握着一枚晶石，眼神之中，尽是怅然若失。
纵然有了扭转之法…却也需要千年，而那最终的一步，自己却始终难以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