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对齐尧不公平
南馨的心在这一刻崩溃，齐尧这一句话，仿佛把刻意隐藏起来的，过去的那些伤疤赤裸裸的呈现在眼前。
眼泪止不住滚落，一滴又一滴，如决堤的洪水，越发不可收拾。
齐尧一脸莫名其妙，难道他不该问？
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南馨哭着扯出一抹笑容，抽出一叠纸巾狂擦眼泪。
沉默半晌，抽泣着道歉：“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妈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神志不清，所以才会认错的。”
这大概就是母子连心吧，就算秦妈妈忘了所有，依然记得儿子的味道。
如果不是秦磊，齐尧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等一个捐赠体，太难了，齐尧是幸运的。
齐尧更疑惑了，阿尔兹海默症在老年人群算是高发了，他不过就随口问了一句，南馨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强烈？
秦爸爸趴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
南馨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
本该是最幸福的一对夫妻，却天人两隔。
他明白，南馨看上去再开朗，也自始至终没放下过他儿子。
他又何尝不悲伤，可是把这份感情，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南馨真的就会幸福吗？
他打心底希望南馨幸福，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也害怕有一天齐尧知道了真相，对南馨又会不会是另一个致命的打击。
南馨和齐尧闲聊着，来缓解尴尬。
等菜上桌，秦妈妈坐到齐尧身边，温柔的挽着他的手，“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要是不喜欢吃，妈再给你做。”
齐尧张了张嘴，想说他不是她的儿子。
想到老人有阿尔兹海默症，再加上南馨和秦爸爸期盼的眼神，他也就不好拒绝了。
“谢谢……”
齐尧没喊出阿姨，也喊不出妈妈。
毕竟这是个跟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不能因为她有病就乱认妈！
“来，儿子，你最喜欢的红烧肉。”
齐尧看着碗里肥腻的肉，咽了咽口水，他的饮食比较清淡，不喜欢吃腻的。
秦妈妈看儿子不高兴，又把红烧肉夹走，换了三线肉。
“儿子，部队很辛苦吧，多吃点肉。”
“锅里还有很多呢，这次回去呀，妈妈给你多做点腌肉，你带到部队去，让你那些战友们，也尝尝妈妈的手艺。”
秦妈妈可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
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在她的眼里，齐尧就是她儿子。
齐尧敷衍着，时不时回一句，僵持了一个小时，总算结束了这尴尬到极点的饭局。
“叔叔，南馨，那我就先走了。”
阿姨两字，他愣是没喊出口，怕刺激到秦妈妈。
秦妈妈紧紧拉住齐尧的手，一晚上都挺高兴的，这会儿却是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仿佛知道，齐尧这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儿子，你跟领导说，住一晚行不行？”
秦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拽着齐尧的手臂放声大哭，“儿子，妈妈不想让你走，妈妈好难过。”
“儿子，你会不会不回来了？”
“下面冷吗？你是不是觉得很独孤？”
“妈妈为你骄傲，可是妈妈不能没有你啊，妈妈来陪你好不好？”
秦妈妈有些语无伦次，哭得撕心裂肺，不停捶打着胸口。
秦爸爸知道齐尧的身份，强留他，让狗仔队拍到的话，他们就会给齐尧招惹麻烦。
秦爸爸赶紧拉过秦妈妈，向齐尧道谢：“齐先生，今天谢谢你。”
齐尧点点头，没说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馨馨，你送一送齐先生。”
“好。”
南馨不紧不慢的跟出去，齐尧已经上了车。
南馨站在车门外对着齐尧深深的鞠了一躬，真挚的感谢他：“尧哥，谢谢你。”
齐尧扭头，又看到南馨泪眼婆娑的模样。
他点了支烟，趴在车窗上问：“南馨，你哥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如若不然的话，他们一家不至于这个表现，特别像是失去了挚爱的亲人。
南馨抿着嘴点头，眸子里溢满悲伤，“嗯，我哥他是特种兵，三年前为了救人，牺牲了，我妈妈受不了刺激，就这样了，齐尧，今天真的特别感谢你。”
“说好不给你添麻烦的，我很抱歉。”
齐尧摇摇头，本来确实有些烦。
但他敬重英雄，更应该尊重英雄的家属。
“没事，应该的，你妈妈要是想儿子了，可以找我，如果我有空，这个忙我很乐意帮，我先走了。”
齐尧递了张名片给南馨才离开。
倒不是突然善心大发，而是南馨哥哥的遭遇，和三年前的救命恩人很像。
齐尧单手开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心脏。
那一年，他迟迟等不到捐赠体，晕倒后，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是那个不肯透漏名字的英雄，像从天而降的天使，及时救了他一命。
医生说，再晚一天，他就算动了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很小。
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南馨，她还在发呆。
自己把电话号码给她，等于默认了她的追求，接下来看她表现了。
齐尧笑了笑，这姑娘虽然粘人，倒也没那么讨厌。
南馨看着名片上的电话，心里的悲伤更甚。
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把电话号码存进手机，南馨转身进了家门。
秦妈妈这一天情绪起伏很大，大起大落的受不了，这才一小会，就睡熟了。
秦爸爸在门口等着南馨。
南馨却并不打算多说，拿起自己的包：“爸，我先回去了。”
“馨馨。”秦爸爸喊住南馨：“你和齐尧……”
南馨打断秦爸爸的话：“爸，我喜欢齐尧，您会支持我吗？”
秦爸爸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馨馨，你能走出来，爸爸很高兴，可是……齐尧他……你不能带着目的接近他，这对齐尧不公平。”
他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南馨看齐尧的眼神里没有爱意，反而是充满了悲伤。
她只是把齐尧当成了精神上的宿主。
“爸，我有分寸，您放心，齐尧不会喜欢我的。”
南馨说完匆匆逃走。
不公平吗？
那谁又给过她公平，她就不无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