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水手

　　向晚来到四翼鸟餐厅门口，烤鱼与香料的气味勾起食欲。

　　她摸了摸粗布衣上唯一的口袋，里面仅有一张十苏勒的纸币。

　　十二便士等于一苏勒，二十苏勒等于一金镑，就算吃少一些，一顿饭起码也要一苏勒。

　　“可是我真的好饿啊。”

　　她站在餐厅门口，眼神不断在餐桌上漫游，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口水快要落下。

　　粘稠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向晚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用手擦了擦脸，转身离开这儿。

　　记忆里渔民协会似乎在那个方向，快点过去吧，找到工作后再吃饭也不迟。

　　她捂着肚子通过污水横流的街道，来到一座陈旧小楼前，渔民协会的办公地点就在里面。

　　她有些怀念在地球的生活了，刷刷抖音，看看B站，就算是工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

　　也不知道嘉然她们现在怎么样，公司会不会公布我的失踪，顶碗人们肯定已经急疯了吧。

　　当向晚站在门口回忆时，一位先生叫住了她。

　　“嘿，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回头看去，那位男士有着夸张的肩膀，头发则是向晚目前为止看到最整齐的。

　　“你好先生，我叫向晚.艾娃，我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

　　向晚自我介绍道，眼前的男性很有可能是渔民协会的管事。

　　“你在开玩笑吗？即便我不信仰风暴之主，我也认为一般女性无法在大海上工作。”

　　风暴之主大部分信徒都对女性有一种贬低的看法，他们认为女人是男人的附庸。

　　“不，先生，我不是一般女性，我有很强的水下呼吸能力，而且力量也比一般人大多了。”

　　见对方听到后没有质疑，而是开始认真打量自己，向晚又补了一句：

　　“您可以测试我的能力，给我一个试用期，我绝对可以成为出色的渔夫。”

　　“好吧，我叫多里安.格雷，你叫我多里安就可以了，跟我来吧。”

　　多里安带领向晚前往大厅，他指着一个标准方形鱼缸说：

　　“你可以在这儿施展水下呼吸的能力了，希望你没有在说谎。”

　　哼哼，竟然怀疑我？等下让你惊掉下巴！

　　向晚不紧不慢地走到鱼缸前，观赏鱼群游动着吐泡泡，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巨变。

　　她用两只手抓住自己的双马尾，一头栽进水缸。

　　独属于大海的咸腥味灌入鼻腔，向晚脖颈处隐约闪过一抹亮光，那是非凡力量激发出的幻鳞。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向晚默默地计时，嘴角微微上翘，她也是第一次使用非凡能力，比较兴奋。

　　只是她没注意到，多里安已经不在大厅。

　　因为今天是周一，所以有许多渔民过来这里咨询最新渔业情况。

　　当他们看见一个小姑娘在水下憋气时，很难不驻足停留。

　　大约憋了十分钟，向晚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了，她猛地把头从鱼缸里抬起，发现许多渔民正惊奇地围观她。

　　好在魔药还赋予她在颠簸海面也能保持平衡的协调能力，不然紧张得摔倒可就闹笑话了。

　　“这位小姐是我们渔民协会新聘的捕鱼专家，她叫向晚.艾娃，如果在海上人手不够，你们可以找她帮忙。”

　　多里安恰巧回来，不知为何趁热打铁地向周围一圈人介绍她，一改之前怀疑态度。

　　“哈哈，我也没那么好啦。”

　　向晚摇头尬笑，将前发沾到的水滴甩出去，肚子突然咕噜响。

　　“看来我们应该去吃午饭了。”

　　向晚本想客套，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点头默认。

　　两人和渔民们告别，一前一后离开小楼，挂表上时针不偏不倚，划过十点。

　　六月的初阳烘烤着白橡树大街石砖，运输水产时洒落的污水蒸发后化作云朵，又成为雨滴回归狂暴海。

　　不过由于鲁恩国王乔治三世将出席下周普利兹港最新铁甲舰的出航仪式，向晚总是可以看见警察在道路上巡逻。

　　多里安停下脚步，她又回到了四翼鸟餐厅，不过这次有人请吃饭。

　　进入包厢，接过菜单，才看一眼她的手就开始颤抖，上面最便宜的海鲜饭也要3苏勒一份！

　　要淡定，反正是别人付钱，随便点一个中档价位的吧。

　　“我要一份‘仰望星空’。”

　　点完菜后，向晚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是不是太过好心了，不但给自己工作，还请自己来这种餐厅吃饭。

　　“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她并不擅长从蛛丝马迹里追溯真相，直接询问原因才是她的风格。

　　多里安先是一愣，随后又开始上下打量向晚。

　　“你知道非凡者吗？”

　　向晚本想回答不知道，注意到对方看傻子的眼神，她反应过来回答道：

　　“我就是非凡者？”

　　显然回答还是不合格，对方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对非凡世界并不了解，人类服下魔药后生命层次就会向上晋升，非凡者的等级分为序列9到序列1九个序列，你可以猜猜哪个序列最低。”

　　“呃，序列9？”

　　向晚没有相信自己的直觉。

　　“没错，序列9是22条非凡途径的起始，但你选择成为某条途径的序列9，那你只能选择这条途径的序列8魔药晋升。”

　　“比如说你现在是‘水手’，那么你只需要考虑序列8‘暴怒之民’的魔药配方，风暴教会有这条途径完整的配方，知识和太阳可能也有一部分。”

　　“除了自己寻找配方，你也可以从死去的非凡者身上获得非凡特性，它与配方主材料的效果一样。所以时刻要记住隐藏自己非凡者身份，否则会被有心人捅刀子。”

　　所以我是从风暴教会非凡者身上获得的非凡特性，太阳和知识是指永恒烈阳和智慧与知识之神，为什么他们也有水手途径？向晚若有所思。

　　“如果你短时间内服用多份魔药，或者服用了其他途径的魔药，你就会失控，变成非人的怪物。”

　　“此外我还要说一条大多数非凡者不知道的知识，通过扮演魔药名称，你可以消化魔药残留在你体内的影响，这种影响会让你更容易失控。”

　　多里安停顿一下，拿起赠送的红茶，轻抿了一口，他对眼前小姑娘有种莫名信任感，也许是自身途径带来的启示。

　　还没放下茶杯，服务员就端着两盘菜品进入包厢，分别放在两人身前。

　　等到红马甲的服务员离开，向晚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要怎么扮演水手？像个真正的水手一样吗？”

　　这就像是游戏一样，选择职业，获得经验，然后升级。

　　“没错，但具体的扮演守则需要你自己去体会，当你消化魔药的时候会明白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上去很需要天分，呃，但努力也很重要，毕竟天道酬勤。”向晚想到自己的同事乃琳，虽然天赋不足但十分努力，又想到了贝拉，珈乐还有嘉然，她们学舞总是比自己快一步。

　　“看不出来你还有文法功底，竟然可以说出罗塞尔的两句哲言。”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人说过这两句话吗？向晚感觉有些巧合，不过没有多想，又问道：

　　“我还不知道水手一共有什么能力，您能告诉我吗？”

　　多里安毫不吝啬脑海里的知识，开口道：

　　“‘水手’能够让你拥有出色的平衡能力，它能用来帮助你在船只上站立，你还能获得隐藏在皮肤下的幻鳞，不仅让你像鱼一样光滑，而且也足够抵抗一两次攻击。”

　　“最后，魔药还提升了你的身体素质和憋气能力，水手序列的体能强化远超其他序列9。你甚至可以在近身格斗中耗死一个身经百战的骑士，嗯……前提是他没有好武器。”

　　了解完自身的情况后，向晚心里最大的疑惑仍没有答案。

　　“我还有最后的问题，您为什么一直帮我？无论哪方面，我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多里安神色突然严肃，凝重的目光压在向晚身上，他迟疑了会儿，缓缓开口：

　　“我来自一个被诅咒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