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轩逸虽然不懂的如何去鉴赏古琴曲,但此刻的他也被这高山流水的琴声所吸引,整个人都沉寂在了荡漾的琴声之中。
一曲终了,白轩逸久久的才缓过神来。欧阳腾启微笑着说道:“此琴名为焦桐,出自东汉大儒东方邕之手。
传说东方邕远迹吴中之时,曾于烈火之中救出了一段尚未完工、但声音异常的梧桐木。
后东方邕以此木制作了一把七弦琴,因此琴琴尾处尚留有焦痕,因而取名为焦桐。
在下久闻白大人学富五车,可曾识得此物?”
“这个...我不识得此物。”
白轩逸对音律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名琴的由来了。
然而此时的欧阳腾启仿佛并不在乎白轩逸的回答,他好似还沉浸在刚刚的乐曲中继续说:
“大凡这世上的珍稀之物,都会有所缺憾;假若此琴少了这道焦痕,只怕是与寻常之物无疑了。”
这话欧阳腾启像是在对白轩逸说的,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一样。
白轩逸此时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欧阳腾启的感慨之言,他知道任何表象的背后都会有深层次的理由存在着。欧阳腾启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这是白轩逸的直观感受。
“在下失礼了,不知为何。见到白大人时总是觉得很投缘,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欧阳公子客气了,我很乐意成为一名倾听者。”
收起了焦桐,欧阳腾启又恢复了往日里超然物外的神态。他缓缓的说道:
“想必大人此番前来是想问问在下,有何良策去说服朱聿镆允许大人你兴办团练吧。”
听了这话白轩逸一惊!
高人就是高人,看来这欧阳腾启被称赞为“小诸葛”并非是浪得虚名啊!
“正是此事!公子神算白轩逸佩服之极!”
“白大人谬赞了,在下不过也是随口一猜罢了。其实若想让朱聿镆允许兴办团练倒也并非什么难事,大人只需按照在下的计策行事。
姓朱的不仅会允许大人你兴办团练,而且还会全力支持大人当好这个团练总兵的。”
“哦?欧阳公子竟有如此良策,在下洗耳恭听!”
“呵呵,到时候大人只需这样对那朱聿镆如此说即可...”
“果然是妙计!白轩逸在此谢过公子指点之恩!”
找到了搞定唐王的办法,白轩逸显得很是兴奋。他看着眼前的欧阳腾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欧阳公子,白轩逸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够答应。”
“白大人客气了,有什么话你说。”
“白轩逸斗胆想请欧阳公子出山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可否?”
面对白轩逸的盛情邀请,欧阳腾启笑了笑,他的态度显得不置可否。他并没有正面回答白轩逸的问题,而是开口反问道:
“白大人觉得在下刚刚的那首曲子如何呢?”
白轩逸不明白欧阳腾启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对于他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很是着急。但白轩逸还是强压住自己心头的焦急回答说:
“这个说来惭愧,白轩逸对于音律可谓是一窍不通。但刚刚公子的曲子确实可称得上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即使如我这等不同音律之人都被深深的吸引了。”
“哈哈哈!白大人前面的话倒是真的,后面的恭维之语不说也罢。此曲名叫《潇湘水云》,大人若有闲心可以在来鄙人处欣赏。
至于大人刚刚所提之事在下认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眼看欧阳腾启的话说得如此明白,白轩逸也不好再继续强求了。他站起身来施礼道:
“天色已晚,白轩逸就不打扰公子了。就此告辞!”
“白大人走好!请赎在下不远送了。”
离开茅草屋的白轩逸将斑驳的柴门轻轻的关好,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下的密林之中。此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由于临近中秋的缘故,月亮显得明亮而饱满。如水般的月光倾泻在密林上,穿梭于林中的白轩逸由于树木缝隙处透射的月光照在身上而显得忽明忽暗。
虽然没能请动欧阳腾启出山,但他相信,一千三百多年的刘备可以踏着自己如今走过的道路进入了卧龙岗上,三顾茅庐请动了诸葛亮出山。
只要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去,一定也是可以打动欧阳腾启这个“小诸葛”的!
返回东巷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但白轩逸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张海的宅子,一进门他就将摆放欧阳腾启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听完后张海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大人可曾记得欧阳公子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吗?”
“嗯,好像叫潇湘什么的吧。”
“可是《潇湘水云》?”
张海急切的问道。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听到白轩逸的回答张海长长舒了口气笑着说:
“呵呵,原来欧阳公子是这个意思,倒是很附和他的风格。”
白轩逸在一旁则是不明就里的问道:
“公子从这曲名中看出了什么吗?”
“呵呵,正是!大人您可能对音律不甚了解,这《潇湘云水》的作者名叫郭沔,是南宋时期杰出的古琴大家。
他以琴知名,终身未仕。郭沔生活的年代正值南宋末期,蒙元铁骑饮马淮水虎视眈眈。但面对如此凶险的外部环境,南宋朝廷内部依旧派系纷争,官场腐败黑暗。
郭沔感慨时势飘零,可怎奈报国无门。
他满怀愤国忧世之情,却只能静观潇湘二水水起云涌。一边是感慨生不逢时境遇的义愤,一边是渴望出仕拯救苍生的急切。
在此种矛盾的心境下,郭沔怀着满腔的悲愤面对山河残缺、时势飘零的时局而创作了这首《潇湘云水》。
这欧阳公子那么多曲子不弹,而单单要给大人您演奏这首《潇湘云水》。其寓意可见一斑,只怕他是想委婉的告诉大人您。
如今他虽有报效大人之心,可是奈何福州城中奸佞横行,此刻还不是他出山的最佳时机。”
“原来如此”
听了张海的话,白轩逸在心里想着:这读书人办事就是繁琐,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情,直述心意便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