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户外接生

　　那是一个男孩，说是男孩是因为看起来脸带稚气，雪白的堪比女人的肌肤，配上无辜的大眼，唇红齿白又有些青涩。

　　李莹雪混有亚洲和欧洲血统，看起来偏向东方美人，但五官中属于欧美的高挺比例依然明显。

　　而这男孩看起来也有，相反的，他更像是西方人，但又有些东方人的特征，比如暗黄色一些的皮肤和纯黑的瞳孔。

　　“嗯，做护士。”

　　护士？

　　确实高也帅，但身为医疗从业人员，护士跟富似乎牵扯不上关系，这点她很确定。

　　但护士也不错，至少有共同话题。

　　“鼎器的二少。”李莹雪看宋苏妍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悠悠地补了一句。

　　宋苏妍愣了几秒，然后从桌上一堆散落的文件中，扯出了一根导尿管。

　　这还是她前几天从护理站拿来的过期导尿管，要拿给下面的实习生练习用的。

　　而导尿管上的包装就写着品牌名称：鼎器。

　　是全国最大的医疗器材上市上柜供应商。

　　“鼎器？”

　　李莹雪看着她扯出来的导尿管，加上那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离婚了，但她见过的世面不小啊，前夫还是目前市值最高的跨国集团董事长，怎么一副听到富豪很兴奋的模样？

　　“他几岁？”

　　“二十二。”

　　宋苏妍瞪大眼：“几岁？”

　　“二十二！”李莹雪看着她：“你也觉得很小吧。”她都二十八了。

　　“年龄不是问题啊。”宋苏妍突然笑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李莹雪觉得宋苏妍此刻就是在嘲笑她。

　　“怎么不是问题！”李莹雪就不懂了：“我妈竟然不介意对方比我小？”

　　“可能妳妈开明？”

　　“开明就不会逼我去相亲了！”李莹雪抗议。

　　宋苏妍点了点头，也是有道理。

　　“那对方是有什么独特之处让妳妈觉得不错呢？”

　　宋苏妍给她建议：“妳去会会他啊，相亲又不一定会在一起。”

　　-

　　李莹雪接受了宋苏妍的提议。

　　相亲而已，她说不适合就不会在一起，只是应付母亲，顺便满足一下宋苏妍的好奇心。

　　因为在相片上确实看不出来这男孩是个怎么样的人。

　　于是李莹雪和对方相约兩週後一起吃午餐。

　　宋蘇妍已經開始休產假了。

　　时间还没到，对方却已经早早在约定地点等着了。

　　“喂？如何？”宋苏妍陪着李莹雪来此，但没打算要参与她的约会，只是在附近找了间咖啡厅坐下等她。

　　在她“上战场前”，宋苏妍给她打了电话，加油打气。

　　“我看到他了。”李莹雪还躲在转角没出去：“明明还有半小时才到约定时间。”

　　宋苏妍挑了挑眉，这男孩不错，还知道不让女方等他，印象分数UP。

　　“你要去跟他相认？”

　　“当然不。”李莹雪翻了个华丽的白眼：“等过十五分钟再走出去。”她勾了勾唇，像是在说：姐教妳如何相亲。

　　“好吧。”宋苏妍喝了一口奶茶：“他看起来怎么样？”

　　“还不错，挺会穿搭。”李莹雪打量了一下：“我拍张照片发给你？”

　　“好啊。”宋苏妍愉快地答应。

　　她挂掉电话，登入讯息，准备要看看李莹雪的相亲对象侧拍。

　　就在宋苏妍的手机叮一声收到照片的同时，咖啡厅天花板角落上挂的一台悬挂式电视机正好播放到财经午报。

　　上头的人，不是宋苏妍朝思暮想的男人，又会是谁？

　　“赵总，听说您离婚了是真的吗？”

　　“赵总，听说您对外隐瞒婚姻状况，是有什么原因吗？”

　　“赵总！请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赵总！能透露一下……”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堵在JEAN集团楼下，就为了拿到有关此消息更多的报导。

　　和赵寒泽扯上关系的报导，即便没一点料，都是好料，更何况是这种事。

　　宋苏妍上一秒还沉浸在赵寒泽美好的测验上，下一秒被新闻播报内容给吸引了。

　　不为别的，她离婚后尽可能不让自己去看或打听任何有关赵寒泽的消息，以免自己的一举一动被监视而行经败露。

　　所以当他出现在电视上时，她免不了被吸引，也因为是在咖啡厅里，正好看到，不构成她故意吧。

　　“稍早，知名艺人XXX在社群上爆料，JEAN集团总裁早在五年前结婚……”新闻主播还在报导，旁边桌就有人在讨论。

　　“JEAN集团董事长欸，我还以为他一辈子不婚……”男孩对对面的女孩说道。

　　“哇…所以他离婚是真的咯？”她一脸花痴：“这么帅，就不知道哪个女人竟然会愿意跟他离婚……咳…”

　　那女孩发现了对面男孩有些不满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当然，我还是最爱你的。”

　　“哼。”

　　宋苏妍一开始是因为对分的谈论内容才起了偷听的心思，却被想到被喂了一口狗粮。

　　抿了抿嘴，她转离了视线。

　　但大局为重，她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干等。

　　“半年前就离婚了，怎么现在才被爆出来？”

　　宋苏妍还没来得及收回心思，就听到身旁有人在讨论。

　　真没想到那么多人在吃瓜。

　　“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是吗？”

　　“不是吗？”对分耸耸肩：“每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之前都会有很多料先被爆出来。”

　　“掩人耳目？”

　　宋苏妍看了看电视，又轻轻撇了一眼在讨论此事的那群朋友，最后收回了目光在自己的手机上。

　　大事吗……

　　李莹雪发来的相片还停留在她刚点开来的界面上，那是一个看起来干净的男生，穿搭好看也长得不错。

　　宋苏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外贸协会，而对方确实有过标准。

　　她传了一个“呦！”的贴图给李莹雪，然后默默地熄掉了手机荧幕。

　　摸着她已经八个月大的肚子，她有些出神。

　　很羡慕身旁的人，都能有个属于他们的爱情，简单幸福不分开。

　　怎么放在她身上，就这么难呢？

　　“果然是差距太大了吗？”她忍不住呢喃，是不是因为他们身世太悬殊，职业太悬殊，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谁都帮不了谁。

　　-

　　下午四点，李莹雪打了电话给宋苏妍。

　　“喂？”宋苏妍正在街上的饰品店随意闲逛：“结束了？”

　　“嗯……”李莹雪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宋苏妍一瞬间就明白了。

　　有谱了。

　　“他在买咖啡，我在等他所以偷打给妳。”李莹雪想表达的情绪太明显，宋苏妍不可能听不出来。

　　“知道了。”宋苏妍呵了一声：“我先回去了，妳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啊！”

　　但她话都还没说完，李莹雪的手机里就传来好大的尖叫声，还有人群的哗然声。

　　那尖叫不是李莹雪的声音。

　　“怎么回事？”宋苏妍皱了皱眉头。

　　“好像是车祸。”李莹雪看了看：“我过去看一下。”

　　“妳在哪？”宋苏妍就在附近：“地址发给我。”她也能去帮忙。

　　“妳别来了，快回去休息，一个快休产假的孕妇就别操劳了。”李莹雪拒绝了她的要求。

　　但下一秒她就很大声的骂了声脏话。

　　“怎么了？”宋苏妍被她弄得一惊一乍的。

　　“大卡车撞轿车，司机没事，轿车里有一个孕妇和一个男人。”李莹雪的声音突如其来变得很大声：“我是医生！借过一下！”

　　宋苏妍只听到她在手机里指挥的声音：“打电话叫救护车。”

　　还有一个男声：“有没有人有消毒纱布？”

　　李莹雪手机放成外扩：“我在十三街这里，孕妇羊水破了，听说这里最近的医院要二十分钟以上。”

　　“我马上过去。”

　　她现在人在七街，到十三街有些距离，但一定会比救护人员更早到现场，她没理由不去帮忙。

　　路上，她顺道走过药局，把能买上的医疗器材全买上了，再搭车到现场，过程不到五分钟。

　　一到现场，她才发现状况严重。

　　李莹雪在对孕妇急救，而男人她在照片里看到的男人此刻正在对男子急救。

　　宋苏妍第一时间去帮那个男人。

　　“请问您听得到我的声音吗？”秦子念一边急救，一边开口：“请问您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宋苏妍看到秦子念疯狂地做心脏按压，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宋苏妍！”李莹雪一声急唤，让宋苏妍都还没开口就被叫走：“三十八周，羊水破了，小孩都露半颗头了！”

　　准备接生。

　　宋苏妍愣了一秒，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向场边群众询问：“有妇产科医生在场吗？”

　　若是有，事情会简单得多。

　　但很可惜，没有。

　　但此刻，有好心路人纷纷上前询问能帮什么忙。

　　“我们需要一个空间。”宋苏妍感激的看着身旁的群众，心理暖洋洋的。

　　她大著肚子不方便弯腰，但身旁却已经有人在帮忙开伞或用外套衣服搭起一座临时的空间。

　　虽然接生不是她们的专业范围。

　　但还好，这些都是她们必学的项目之一，李莹雪打算直接开始：“帮我准备剪刀。”

　　宋苏妍立刻拆开包装，在外头只能尽可能保持无菌，但当然非常难。

　　就在李莹雪要开始动作前，有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我是妇产科医生！借过一下！”

　　原来是附近民众听到需要妇产科医生的消息，连忙打电话求援去了，而此刻，那位医生挤进人群，示意李莹雪把人抬上厢型车。

　　就像是遇上帮手一样，李莹雪轻喘了一口气，连忙帮忙把人送上车，一边担忧秦子念那边的状况。

　　“我是五街区那家诊所的院长。”他很快地留了电话：“孕妇禁不起等待，我先带她回诊所。”

　　宋苏妍点了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