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依然是少有的丰盛,夏知秋看着从穿越过来之后就很少见过的白面馒头,不由得歪了歪头,村里人不是都说徐婶子家没什么家底,供养东子哥上学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可是没想到从昨天开始,徐婶子竟然不停的把好东西送到自己家来。
席间夏安朗也不好意思的跟徐大柱说了好多次,下次不要再往自己家送这么难得的吃食了。
但是徐大柱挠了挠后脑勺,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他家的婆娘狠狠捶了一下,“夏老弟,咱们本来就是邻居。现在你腿脚儿又不好,是该好好补补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啊!”
早饭过后,方氏端着用过的碗筷、跟着徐氏一起回她们院子里刷碗筷去了,顺带着还将几个络子也一起带了过去。说是帮着徐氏收拾好灶房后就一起在她们家打络子了。
夏安朗也不疑有他,笑着让自己的媳妇儿离开了。
徐大柱则跟他儿子徐东留在了夏安朗家。徐大柱照应着躺在炕上行动不便的夏安朗,而徐东自然因为在这些孩子中的年纪最大,所以成为了照顾夏家这几个姐儿的人。
“东子哥,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大姐成亲了啊?最近徐婶子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叫你姐夫了呀?”
姐夫?
听着小麻雀夏知冬唧唧喳喳的声音,夏知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夏知秋也觉得她娘故意跟徐婶子去隔壁打什么络子也不过是个幌子,她们应该是在讨论什么时候把大姐跟东子哥的亲事定下来呢吧?
不过跟夏知秋预料的不同,方氏躲开他们去了徐家,为的却是另一件事。
“徐大姐,那我这边就全靠你替我遮掩着了!”方氏拿着早上她跟徐氏蒸的,多出来的几个白面馒头,站在徐家的院门外跟徐氏说道。
“大妹子,你还不放心我吗?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家的几个小的、还有夏老弟知道的。不过,到了夏家,你也一定要小心点儿,老院的那几个女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方氏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把徐氏的提醒放在了心里。
但是,到了老院,方氏还是彻底将徐氏对自己的担忧抛到了脑后。
“哎呦,我瞧着这是谁呢,原来是弟妹啊!”
张氏见到方氏后就扭着水桶腰从院子里迎了出来,不过当她看到方氏胳膊上挎着的篮子时,张氏的目光却是蓦地一转。
“你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过来让我瞧瞧!”
方氏闻言没有动作,还是怔在原地,不过她的手是下意识的护住了篮子上的蓝色粗布。
老院里人多嘴也多,自己篮子里的馒头才八个,根本就不够老院里的嘴来分。更何况她这两个妯娌也是能吃的,若是让她们发现了,那哪还有公公、婆婆吃的?
方氏越是这个样子,张氏就越觉得篮子里面的东西有蹊跷。
“吵吵吵!大早上的你们就不能消停点!是不是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都入土了,你们也就不吵了?”
老夏头在堂屋里看护着李氏就隐约听到院子外面有声响,而且还是妇人争吵的声音,登时就恼得掀开竹帘出来了。
老夏头看到的也正是张氏嚣张的想要掀方氏篮子的一幕,方氏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件事情的缘由。
“老大家的,你丢不丢人?”
老夏头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张氏只能反手改变了手的路线,转而拽了拽袖口,尴尬的应了声,“公公……我只是……只是来接接她啊。你看她瘦弱的风一吹就能倒似的,这篮子指不定有多沉呢!”
方氏的眼神躲闪着避开了张氏,然后越过张氏进了院子。
“你……”张氏瞧方氏竟然敢这么无视自己,心里更是憋了一股火无处发泄。
“公公,婆婆怎么样了?喝了药之后有没有醒过来过?”
方氏接连不断的担忧话语让老夏头阴沉的脸色终于是微微有了些缓和。
“中途确实是迷迷糊糊的醒过一次,但是意识也不是很清醒。”
老夏头确实也挺忧心于李氏的状况,因为自从昨天半夜李氏醒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清醒过了。
小王大夫的话还言犹在耳,李氏能不能熬过去,还不一定呢。
如果药石都无用了,那么就算是扔再多的银钱也无法救回李氏了。
“我来照顾婆婆吧,公公你一定累了一晚上吧?这是我今儿个特意蒸的白面馒头,公公没吃早饭的话就先吃一口吧。”
方氏将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老夏头也没有跟她推辞,直接就接了过来。
有他这个三儿媳妇照顾着那个老婆子,可是比家里那两个动不动就偷懒的儿媳妇让人放心
进了堂屋,李氏就那么静静的躺在炕上,脸色苍白。讨人厌的三角眼也紧紧的闭着,嘴角也是抿的严实。
没有了李氏清醒时的尖酸刻薄,但是却令方氏看到了一个老人该有的脆弱感。
无论以前婆婆怎么针对自己,现在的她也只是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老人。
眼瞅着李氏的嘴角有干了,方氏细心的用旁边干净的粗布汲了些水过来,然后一滴一滴的润着李氏干涸的唇瓣。
方氏照顾李氏期间,王氏也进来看了会儿热闹,对着方氏又是好一番的冷嘲热讽。不过方氏完全把王氏当做空气,王氏发作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趣,又不想对着李氏那张半死不活的脸,所以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方氏忙乎儿了好一阵子,把堂屋的窗户打开,然后又彻彻底底的擦了一遍满是灰尘的角落,通通的收拾完之后,方氏才坐在炕沿上想要喘口气
“老三家的,你没把老婆子的事情告诉老三吧?”老夏头吃完早饭,又去西屋眯了片刻,可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李氏,所以又回了堂屋。
“公公……我……我没跟安朗说婆婆的事情,可是我是有原因的!”方氏以为老夏头要因此而责怪她,所以忙不迭的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