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丹依收敛笑容，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严重么？”
杜兴雪神色有些恍惚，紧抿的双唇有些发白，秀眉紧蹙，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啊？”姚丹依担忧地看着她，她都开始替杜兴雪着急了。
这印刷下来的资料费用对公司而言虽然不多，但对个人而言可就不少了。“打脱牙，和血吞”的事杜兴雪不是不能接受。而是，这眼看就要到Kick-off meeting的日期了，这印刷好的产品资料还有部分是要给那些台湾、深圳、BJ的销售们带回去见客户用的。
杜兴雪淡淡一笑，极力掩饰着自己焦躁的内心，她望着远处太阳下疯狂生长的野草，暗暗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再次拿起一本产品资料仔细查看那印刷错误的地方。
果然，错误并不是她给的文件。而是印厂弄错了版本。
这下她的心安了一半儿，至少不会因此而承担印刷错误后的费用。接下来就是跟供应商谈判，迫使对方接受错误并承担这部分损失，还得在有限紧张的时间内再印刷一批给她。
杜兴雪微微松了口气，对姚丹轻轻笑道：“没关系，不是我们的问题，印厂用错了版本。再让重印就好了。”
--“听说产品手册回来啦？”
赵磊的询问声音，忽然从身后冒了出来，这让杜兴雪刚刚放松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
姚丹依恢复神色，看着赵磊轻喊了一声：“赵总。”便乖乖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行政总监赵磊穿着军绿色的裤子，白色的短袖，迈着短小的步子笑眯眯的走到车尾，黝黑的脸上是对这产品手册极其期待的神色。
杜兴雪心中暗呼不妙，脑子中不断演练着如何对答。她跳下车指着刚拆封的一摞产品资料，硬着头皮笑道：“对，这些都是，我正在验收。”
“哎呀，终于印出来了，我看看。”赵磊带着兴奋的劲儿，上前拿出说一本产品资料便低头翻看，还不忘回头瞥一眼一旁的姚丹依：“哎，姚丹依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杜兴雪和姚丹依在他旁边不着痕迹地相视一眼，道：“她刚路过门口，我让她帮忙拿剪刀来的，这些资料太重她帮我搬了一摞。”
杜兴雪边说着视线复又回到赵磊手中的产品资料上，同时细细观察着他的脸色，
“这个是不是就能发给吴波了？他在BJ的销售工作就可以展开了。”赵磊边翻看着资料边问杜兴雪。似乎刚才问姚丹依的问题根本没发生似的。
杜兴雪微微蹙眉，旋即隐藏在微微的笑意里，强作淡然自若的神态道：“还不可以。”
“为什么？”赵磊惊讶地看着杜兴雪，脸上憨厚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像一张一敲即碎的面具。
杜兴雪紧抿的双唇现出淡淡笑意，状若轻松的解释道：“供应商印错了版本，我得退回去让他们重新印刷。”
“印错就扣钱！”赵磊“啪”地就将手里的资料放进书摞里，笑容里有种不屑和甲方特有的理直气壮，跟杜兴雪说：“供应商就不能惯着。你得要求严格点儿。这一本儿多少钱？”
杜兴雪心中泛起不悦的情绪，彼上电子是新公司，印刷量少，哪个印刷厂会这么陪着玩儿的。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过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大概说了个数字。
赵磊的大黑脸皱的跟吃了酸杏儿一样，对面前的产品资料反复拿起又放下，口气不善地问：“现在怎么办？再送回去？”
对于他的言论认同与否，此刻杜兴雪已完全没有心思与他多解释一句，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从容地打开手机翻看日历，道：“对，今天就必须送回去，这样就能赶得上在Kick-Offmeeting之前做好送回来。”
赵磊瞥了她一眼，满脸不高兴地丢下一句：“来回废了多少油费。”说完便双手背在身后走回了办公室。
杜兴雪和姚丹依望着对方消失的身影，一时面面相觑，姐俩总算松了口气。
姚丹依轻轻跳跳，可爱地笑着安慰杜兴雪说：“没事，赶紧叫孙司机再送回去吧。我先上楼了，不然老头子该挨训了。”说完和杜兴雪笑笑跑上楼。
杜兴雪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转身看看满车尚未开封的产品资料，满脑子的无可奈何。天空晴朗无云，可她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无助和阴霾。
--人真是，总有免不了装孙子的时候。
杜兴雪处理完产品手册的问题后再次回到小会议室，看着满桌子凌乱的票据报销单，闭上眼深深地做了个深呼吸，强忍着将它们全部撕碎的冲动，跌坐在椅子上。
整理台湾来的往期票据，这只是个简单的问题，如果在此刻就打败了她，那么接下来在彼上电子还有无数个问题还在等着她，那么她还怎么才能有勇气和信心在这个公司继续走下去呢。杜兴雪这样不断地问着自己，心情烦躁到了无以加负的地步。
忽然，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和跑步声。
杜兴雪双眸带着不明所以的神光穿过窗户向外望去，眼睁睁地看到廖丹虎气冲冲地在她的窗户上用力敲了敲，兴高采烈地高声招呼：“兴雪，设备到了，快来帮忙。”
“哎？”
杜兴雪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又刻意地压抑下去，设备到了她能帮什么忙？但，想归想，她还是无可奈何地起身跟着廖丹一起去了。毕竟，刚到公司而已，凡是不要太过“有个性”。
新到的设备用叉车放在了厂房的后门口，但由于叉车太大无法进入，那么从工厂门口到产线定点位置的这段距离，就得他们这十几个人一起将设备推进去。
杜兴雪跟在廖丹身后走到后门时，便看到运营副总方恒、行政总监赵磊、厂长罗文山和几个生技工程师正在用斧头劈开设备最外面的保护木板，廖丹径直走到吴波身边，叽叽喳喳地跟对方说着话，而吴波高昂着头几乎看都不看她一眼。杜兴雪秀美微微一蹙，远远地斜睨着吴波，他不止不理会廖丹，过分的是他没有去替换这里年纪最大的赵磊。杜兴雪微微眯着晶亮的双眸远远地看着这样的画面，心中暗暗决定：打死都不会上去搭话。
他们即将开封的一台生产设备的长、高都大约有两米左右，宽度在1米多左右。杜兴雪俏立一旁仰着头看着同事们一点点将它的木板外衣劈开，通过那些劈开的木板，惊讶地看到设备上还缠着好几层类似保鲜膜似的透明塑料。
一股凉风忽然吹来，顿时吹散了杜兴雪心头的燥热，这凉风真舒服。她讶异地寻找着风的来源，竟是厂房后门和正门入口的穿堂风啊。也好，她的心情已经够烦躁的了，如果此刻让她继续面对哪叠报销票据，说不定真的会把它们给撕了，能这样出来吹吹风，也算是劳逸结合的了，稍后也看看自己能帮些什么忙。
这时，方恒朗声指挥着提着斧头从叉车上帅气地跳下来，绕着生产设备查看另一面没有劈开的木板儿。不经意地回眸间瞥见杜兴雪婷婷立在风里，满是讶然地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杜兴雪看着他，眨巴眨巴无辜的双眼，再看看巨大的设备，弱弱地回答道：“来帮忙啊。”
方恒朗声笑起来，斧头在她面前晃晃，说：“就你？能帮什么忙？这儿都是体力活，没你什么事儿，你回去吧，外面够热的了。”
杜兴雪不服气地嘟着红润的嘴巴，心说，真是小瞧人。不过看到面对这台设备几个大老爷们儿都收拾地累到满头大汗，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廖丹叫我来的啊。”说完之后心中暗暗向廖丹道歉，关键时刻把你出卖了。
方恒丝毫没有责备任何人，一心一意地攻陷他的设备，边用力地挥着斧头，边喘着气说：“你，就这小身板儿能帮什么忙啊，廖丹也真是……”
“哎！方总您叫我？”廖丹不知从何处听到方恒的话，忽然跳到方恒面前，瞪大的双眼忽闪忽闪地看着方恒。
方恒吓得差点儿没把斧头扔了，高举的斧头还停在空中，气急败坏地跺脚：“我没叫你。躲开！躲开！这儿危险！”
“哦，好的！”廖丹讪讪地摸摸鼻子，躲开站在一旁。
杜兴雪转过身子，目光穿过工厂的后门，望到一片绿色生长的野草中那星星点点黄色的小花儿，捂着嘴巴不让努力自己大笑出声。
终于在几个大老爷们儿累惨前，设备的木板儿外衣全部脱下。
方恒毫不在意形象地挥手抹着头上的汗，指着缠满塑料薄膜的设备冲杜兴雪笑道：“给你个机会吧，这个忙你是可以帮上的。”
“好嘞。”杜兴雪笑意如花地满口答应。相对于枯燥的数字计算和极费脑力的运筹规划，这样简单的体力活可以让她的思维从复杂变得简单一些。
“为什么这个机器设备要包塑料纸啊？好难扯下来。”杜兴雪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设备，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设备包装，边努力撕扯着缠绕混乱而紧致的塑料膜，不解地问一旁喝水休息的方恒。
方恒放下水杯，拿着廖丹送过来的剪刀，利落地剪着缠绕着的塑料膜，笑道：“因为这是从韩国来的设备。又走了海运，塑料薄膜能防止海水侵蚀，万一海水渗透设备，有可能会报销啊。”
杜兴雪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不知道的事，原因竟然是这样的简单而又贴近真实的生活。
杜兴雪瞅了瞅站在不远处袖手旁观做领导状的吴波，悄悄凑近方恒身边，状若不经意地悄声说：“恒哥，我不方便说，我觉得应该让吴波去把赵总替换下来啊？毕竟……赵总可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嘛，爬那么高，摔了怎么办！”说完假作没发生似的继续扯着塑料膜。
方恒听到她的话，当下停止剪刀，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站着看热闹的吴波，再看看借着叉车高度挥斧头开另一台设备的赵磊，英眉一皱，命令的口吻高声喊：“吴波，你去替换一下赵总。”
吴波听到方恒的话，迟疑了一下，笑着答道：“好！”然后去跟赵磊替换。
方恒不悦地跟杜兴雪嘀咕：“怎么那么没脑子。”
杜兴雪笑笑地没有接话，对她而言，抛开工作不谈。那个赵磊是亦如自己爷爷一样的年纪，怎么能忍心一个56岁的老人爬上叉车，去挥动斧头呢？再从那老人家的体型来看，必定也是接近“三高”的人群，万一摔下来，可就麻烦大了。
总算在众人合力之下，一个淡绿色的设备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几个人围在设备前新奇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庞然大物，心情有说不出的开心。
“这个设备叫什么？”杜兴雪上下打量着好奇地问。
“钉卷机。”方恒笑着给她回答，然后冲两个生技工程师招呼着验收设备。
方恒负手先是绕着那台钉卷机开始仔细地上下打量，然后躲开到一边儿站在几步开外看。忽然他似乎发现什么，招呼其中一个生技工程师问：“姚工，来看这儿，这个横梁是弯的吗？”
姚工程师答应一声，走到方恒所指的地方查看。
杜兴雪和厂长等人都听到了方恒的话，围上前去看情况。
那设备下端连接两边脚部的一根横梁弯曲着，有被人砸过的痕迹。而姚工程师蹲在地上摸摸那弯曲的地方，抬头用他湖南口音的普通话跟方恒说：“就是被砸过。应该是故意砸的。”
罗厂长脸上也变得凝重，眼镜后那双小眼睛直直盯着那被砸的地方，问：“这是韩国三合寄过来的？”
“一定是他们故意砸的啦！”姚工程师一听，看着方恒气愤地补充，“这种事见多啦，一定是他们的工程师一类的人故意砸的。”他指着设备那弯曲的横梁，“它自己撞也撞不到这个程度和这个角度嘛！”
方恒神色凝重地看着那被砸的横梁，恨恨地脱口骂道。“这帮孙子！”
那是杜兴雪第一次听到方恒骂脏话，虽然方恒骂脏话不对，却感受到商场诡谲，那一刻她的心里也有着跟他同样的气愤，想大骂一声--“这帮孙子！”
--杜兴雪和姚丹依、戚小薇二人一起吃着魏厨师做的晚饭，聊着一天里发生的各种有趣的、无聊的事。
戚小薇吃完碗里的饭望着远处的米饭锅，咬牙坚定地说：“我觉得我还是不吃了，减肥第一的。”转而问杜兴雪：“兴雪，你一会儿还要加班么？”
杜兴雪喝着西红柿鸡蛋汤，点点头：“对，还没整理完呢。我得等在开销售启动会陈总来的时候，让他确认签字的。”
戚小薇闷闷地点头：“哦。”转而看向姚丹依：“你呢？”
姚丹依苦着一张小脸儿，悄声说：“我也得去记账。”
戚小薇秀眉皱着，圆嘟嘟的脸儿上满是无聊的神色：“怎么这样的啊，你们两个都在忙，只有我好无聊啊，都没人陪我玩儿了。”
杜兴雪狡黠地笑笑说：“不然，你来帮我整理票据吧。反正我也做不完。”说着脚下轻轻碰了碰低头吃饭的姚丹依。
姚丹依塞着满嘴吧的饭，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杜兴雪，看到杜兴雪给她使眼色便笑笑地感觉嚼完嘴里的饭，对犹豫不定的戚小薇说：“你就去帮兴雪吧，财务的报销时间受限于国税、银行等等的时间，所以不可能给她通融时间的，所以你就帮她忙吧，反正你也没事做，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也做不了什么……”姚丹依说着回眸笑看着杜兴雪，冲戚小薇道：“是吧？”
这句话简直是说到了戚小薇的心坎儿上，没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了，就是在这个穷极无聊的工业园区，除了工厂荒无人烟的工业园区，闲来无事也不能做什么，她点点头道：“好吧，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吃完晚饭后，戚小薇便跟杜兴雪回到了小会议室，两人认真地一起整理票据，说说笑笑倒也觉得开心许多。
“咚咚咚！”
杜兴雪和戚小薇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竟然是方恒！
他悠然地靠在门边，白色短袖加深蓝色七分短裤，脚上是棕色软皮凉鞋，笑容帅气的仿佛夏夜的凉风，吹散了整个会议室的闷热，“嗨，两位美女，还在加班？”
“方总？你怎么还在？”戚小薇讶异的神奇在圆嘟嘟的脸上表露无疑，连声音都毫不掩饰着自己的惊讶，早已忘记对方可是自己的直属上级这件事。
“恒哥。”杜兴雪灿然笑着打个招呼，却没问为什么，即便他是待人随和的人，但也是公司的运营副总。问多了反而不好。
方恒却似变魔术似得从身后拎出一个塑料袋，走进办公室笑道：“冰激凌，要不要？”
杜兴雪和戚小薇一看是冰激凌，双眼都盯着冰激凌发直了，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啊！
“哇！太好了！方总，你太好了，简直就是救民于水火的好人啊！”戚小薇欢呼着起身上前，双手几乎拽过了塑料袋，翻看着里面的冰激凌。
杜兴雪接过戚小薇递过来的冰激凌，拆了袋子，边吃边问：“姚丹依和廖丹的有么？”
“有有有，足够的，我现在上去送给她们，姚丹依要开心死了。”戚小薇喜孜孜地抱着冰激凌便小跑着颠儿出了会议室，紧接着便是咚咚咚跑上楼的脚步声。
“谢谢恒哥，冰激凌真是很及时的。”杜兴雪乖巧地跟方恒道谢。方恒是个对员工非常体贴、大方的人，他从不在乎跟员工一起出去吃饭时，付钱的总是他。就像现在，他会在燥热的天气里，开车外出去县城附近的超市里帮加班的员工们买个冰激凌。当然，他也有足够的钱支持他大方，他不是不在乎钱，只是，他似乎更在乎员工。虽然这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司副总而言有点儿不可思议，至少目前是这样，但愿一直是这样。
方恒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瞅着戚小薇的背影，回头看着杜兴雪笑道：“好啦，冰激凌你们也吃了，明天你们得跟着我干一天的活儿。”
“哈？”杜兴雪送在嘴边的冰激凌刚要开口咬，俏脸儿顿时垮了一下，娇嗔道：“恒哥，原来你这是贿赂啊！”
方恒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真是言辞很犀利啊。”
杜兴雪娇俏地嘻嘻笑道：“开个玩笑嘛，不过您得替我摆平我的那几个领导们。”虽然他是公司副总，但她毕竟不是他的直属下属，有些事还是要留意到的。
“放心，不会把你们给卖了的。明天，你跟戚小薇一起跟我去京畿的办公室。”方恒洒然笑道。
“啊？”杜兴雪讶然。
戚小薇恰在这时跑进来，听到方恒的话，惊喜地笑道：“明天我们要去京畿？”显然这丫头的注意力不在工作上，而是能去京畿大都会去。
方恒回头看着自己的下属，笑道：“对，我今天没回家，就是因为明天得带着你们两个去京畿的办公室。施总刚租了一个新的办公室，明天你们一起去帮忙整理一下。姚丹依明天要跑税务和银行没时间，廖丹明天有来参加面试的人也不能离开。公司里人少，现阶段只能让你们两个去帮忙了。另外……”方恒看着杜兴雪笑道：“施总可是特意叮嘱了我，务必得带着你过去认个门子。”
杜兴雪有些哭笑不得地听着这句话，道：“好，我……我去认个门子。”
方恒见杜兴雪还有事做，便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会议室，反倒是戚小薇，在听到能去京畿时，早已开心的不得了。杜兴雪想，她们好歹也是从京畿来到这里的，如今，反而去一次京畿都要开心得忘乎所以，所以，人心真是难定啊。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的杜兴雪和戚小薇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口整装待发，就等着司机方恒的出现。
不过五分钟，方恒便背着包边跟罗厂长讨论着工作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杜兴雪跟戚小薇两人默默地让开路，但看到他们身后还跟着吴波时，彼此相视一眼，默契地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和嫌弃。
一路上吴波很健谈地跟方恒交谈着，方恒开车不便过多分神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杜兴雪和戚小薇便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不怎么说话。
车子从高速下去后又走了不过二十分钟便在一座办公楼前找了停车位停下。时间已到午饭时分，方恒早晨忙碌没赶得及吃早饭，便带着杜兴雪、戚小薇和吴波一起去吃了午饭。午餐结束后四人便一起进了办公室便开始收拾，方恒时不时会有工作处理，吴波便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偷懒耍滑，杜兴雪看不过去也懒得说他，戚小薇却不会给他好脸色，嘴巴上也不留情地损贬几句。四个小时后，几个人终于将一个能容纳10个人的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望着已然变样的办公室，方恒感叹地笑道：“打扫完就是不一样啊，这也是Jacky的朋友借给我们的办公室，等我们公司赚钱了，就会有自己真正的办公室的。”
戚小薇和杜兴雪累到毫无形象地坐在桌子上，心里却充满着希望和成就感，她们也一样的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有自己真正的办公室。
忽然，方恒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人，忙接了起来：“Hi，Jacky，什么事？” Jacky是施鸣的英文名，他们这几个留学的海龟们私下里更喜欢称呼彼此的英文名，杜兴雪知道，这样反而更方便。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方恒神色认真地回答道：“对，我们刚把会议室打扫完，什么？好，好，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的方恒看着望着他三个人，先对吴波笑道：“吴波，你可以下班了，Jacky叫你下周直接在这边办公。”
吴波笑着应答。
方恒转而冲戚小薇和杜兴雪笑道：“你们两个丫头，得跟我走，Jacky在联思集团，让我们过去帮忙拿些东西回来。”
杜兴雪和戚小薇眨巴着双眼相视一眼，看着方恒问：“我们能先去个洗手间么？”
方恒怔了怔，旋即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一挥手道：“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