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广绫布行,萧良木挑着一对空箩筐,带着萧晨往西市走去。
“晨儿,你快和爷爷说说是怎么回事。”萧良木边走边询问道。
萧晨从头到尾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萧良木听完后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孙儿居然见过儿媳纺丝的过程。而且连曜灵阵都会布,虽然忽略布阵方位,但口诀手印一样也不差。
只需再配上行功方法,那么萧家黄丝一半的机秘便算是泄露了。
萧良木的父亲是当年,萧家南迁后的第一任族长。三十年前在与荒兽搏斗中身亡,二房族叔以萧良木年龄尚小为由,强行接任了族长。
而萧家纺丝时布阵施法的技艺,向来是只传长房。继任族长这些年,多次向长房施压。要求长房传于二房,萧良木的母亲一直不答应。直到萧良木成亲,才将技艺传给了萧良木的妻子何瑜。
而何瑜是长河湾何家的长女,何家人口众多,向来强势。
继任族长也不敢过于压迫,何况族人要纺丝,还得长房的人去布阵,所以只得听之任之。
等到萧良木的几个儿子成年后,本来也该是传给长子萧道坚。
但大儿媳姚梅天资实在笨拙,且德行缺失。王瑜便将纺丝技艺传给了二媳妇陈影,对外只说还未传艺。如此便有了二儿子一家北上江北种棉的事情。
中午时分,萧良木带萧晨进了西市。
西市除了卖牛马、车架外,还许多卖蔬果、干货的商贩。市场内的人特别多,比较东市的整洁,西市要嘈杂很多。
路边全是商贩们摆出来的货物,只留有将将两来宽的距离供人通行。西市的人也比东市要多,主要是没什么秩序,一眼望去哪哪都是人。
萧良木最初是牵着萧晨在人群中行走。末了人实在是太多,只得将萧晨抱在怀走,一步一步慢慢的挤着人前行。
好半天才挤到一家相熟的牛马店,店主名叫韦平,是二媳妇娘店的姨丈。萧良木说清缘由,韦平便转去去牛栏,牵了一头一岁半左右的青壮母牛过来。
萧良木看着牵来的牛,头大颈粗,身长尻宽,四肢粗壮。满意的点了头,连声道谢。问过价格后,便爽快的付了银两。
韦平挽留爷孙俩吃午饭,萧良木只道家中还有事,让萧晨与韦平道别后,便牵着牛走进了人群中。
西市除了卖牲口外,还买一些屠宰好的肉。萧曦要拜师,拜师礼中猪肉自然是少不了。
拜师不单单是为启灵做准备。更多的是系统的学习书法、篆文、咒语等许多内容。通常萧家启完灵的孩童,都能绘制数种基础的符篆。
而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孩童,比如此时的萧晨。虽然已经启灵了,但因为没经过系统的学习,所以空有灵力却什么也做不了。
拜师礼除了猪肉,还有数样干果。萧良木备了两数拜师礼,将两个箩筐装得满满当当。猪肉因为太重便用麻绳系好,分两份放在了牛背上。
将所有的东西买好,太阳也渐渐开始西斜了。萧良木买了两个锅盔,和孙子一人一个。再将孙子抱到牛背上,自己挑担子牵牛绳往西门走去。
萧晨一只手拿着锅盔咬,一只手抓着牛背上的毛。两只脚有节奏的翘起,脚后跟轻轻的磕着牛肚子,显得无比的惬意。
出了沙阳堡,萧良木对牛背上的萧晨说道:
“晨儿,你启灵的事,不可以以任何说,知道吗?”
萧晨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对别人说呢?”
萧良木耐心的解释道:
“你跟别人说了,别人就会知道我们家的秘密。把我们家的宝贝偷走,我们家就没钱了。没钱就吃不了饭了,你怕不怕饿肚子啊。?
一听要饿肚子,萧晨立马保证道:
“爷爷,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别人给糖我吃,我也不告诉别人。”顿了一会又问道:“那我可以和表哥说吗?”
萧良木停了下来,面色严厉的说道:
“对谁都不可以说,回到了江北可以对爹爹和娘亲说,没回江北之前,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记住了吗?”
看来神情严厉的爷爷萧晨重重的点了点头:
“记住啦,回江北才可以说。没回去不能说。”
萧良木面色缓和的摸了摸孙子的头说道:
“恩,记住就乖。你启完灵后,那个姐姐给你的玉简里面东西,你还记得吗?”
萧晨连忙点头道:“记得的,上面有三个大字,第一个是八字。后面两个字我不认识。下面还有好多小字,还有图。但是我都不认识。”
萧良木笑着说:“不认识没事的,你可以照着写出来吗?”
萧晨拉过爷爷的手,在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片刻后开头的三个字完了。
萧良木心里大概知道是什么了,压着心中的震惊,在路边捡起一根枯枝,将三个字在土路上写了出来。然后抬头看向萧晨。
萧晨看到爷爷在土上写出来字立马叫道:“对的,对的,就是这三个字。”
得到孙儿了确定后,萧良木心中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
八枚缎,居然是织缎的技艺。
一匹普通的缎子市面上的价格,也就五六千钱,与一束黄丝的价格差不多。但若是用灵丝织成的缎子,那就是修士专用的东西了,可不是用银钱可以买得到的。
萧良木连忙用脚将地上字擦掉,望了望四周,又用脚来回擦了数遍,这才牵着牛,快速往前走路。
萧晨看着爷爷的动作,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胯的蛮牛行走速度快了许多,江风吹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下午时分爷孙两便牵着牛回到了村子。快走到家时,萧晨便提前看到家门前有停着一辆马车。
于是指着马车说道:
“爷爷,咱家有马车了。”
萧良木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车自然不是萧晨家的,而是清河湾的马车。
黄丝垸也有一辆,不过在里长萧良华家。而现在停在萧晨家门前的这辆马车,便是清河湾里长陈保森的马车,也就是萧晨的外公的。
准确来说,也不是属于个人的,而是属于里长的。
沙阳界每个里的里长都配有一辆马车,是沙阳堡负责配备,由各地镇守派发给各里,供里长出行办公用。清河湾距离黄丝垸也有十多里的路程,步行得近一个时辰。
陈典来黄丝垸接外甥,便赶着父亲的马车过来了。这种公车私用的行为,在各里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到了家门口,萧晨迫不及待的从牛背跳了下来。围着马上打量,一会便认出了是外公家的马车。兴奋的说道:“爷爷,是外公来了。”
说完便往屋里跑去。萧良木将牛栓在树上,也挑着担子进了屋。
萧晨跑进屋,看到大舅和奶奶在家便喊道:“大舅,奶奶。”喊完便扑进了奶奶怀里。
王瑜抱着半年没见的孙儿,看着是长高了不少亲昵的说道:
“你个野猴子,回来两天才知道回家见奶奶。”
萧晨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在一边大笑的大舅,开口说道:
“我去帮爷爷卖丝了。”
王瑜将萧晨放到腿上坐好笑着说:
“胡说,你才多大点,怎么帮你爷爷卖丝。”
萧晨立马不乐意了,指着门口说道:
“我没有胡说,不信你问爷爷。”
此时萧良木正好走进门,陈典看到后,立马站了起身接过萧良木肩上的担子,放在了一边说道:“叔,您回来了。”
萧良木笑着说:“卖丝耽误了功夫,回来迟了些。”
然后往里屋望了望,看着王瑜说:“曦儿没在家?”
“上午回来了,吃完午饭又跑出去玩了。”王瑜答道。
“晨儿,去找哥哥回来。”萧良木吩咐道。
“好嘞。”萧晨领到命令后,立马从奶奶怀里溜了下来。迈开步子,快速往外跑去。
不一会功夫,就在村前小池塘旁的空地上找到了哥哥。立马跑过去叫道:
“哥哥,大舅来咱们家了,爷爷让我叫你回去。”
萧曦放下了手中的泥巴,搓了搓手。两兄弟便一起往家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