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暗夜的丧钟响起,大秦皇帝一剑劈开暗夜天地的场景依旧记忆犹新。
当强盛的大秦帝国在恭送秦始皇登临仙道之后,帝国即将倒塌的丧钟也悄然响起。
大胤帝国的建立宣告着圣明时代的降临,大秦皇帝的仙道之路,大胤皇帝以另一种体修道路重走一遭。
大胤帝国之后的大晋帝国以法修之道傲视古今,大晋皇帝成为千年以来的第一位登临仙道的仙王,大晋帝国随之强盛百余年,然强盛的王朝也终究逃脱不了盛极而衰的宿命。
灭亡大晋帝国的大宋王朝因为染指那违背天道的魔修一途,迎来的则是王朝短命的惩罚。
梁王朱穆崛起于祸乱之际,持轩辕帝剑斩杀一切割据之主,以剑修身份统一神州,终建立一代王朝。
安京城,作为大梁王朝的都城,城中人口众多,各坊盘根错杂,街道上的平民、商贩以及达官贵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成衣铺内还有些许客人在购买大氅。
小孩嘴里不断地呼出白气,大人们也在不停地搓手,贵人家的小姐捧着暖手的小炉在胭脂铺、成衣铺里闲逛。
但是对于生活在渔市的百姓来说,一年四季的气节如何变化,好像都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一年四季能穿的只有破布麻衣,衣衫褴褛的在冰冷的河水中不停的劳作,能够有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奢望。
渔市,是安京黑暗之处的一角,这里常年阴暗潮湿,不见阳光,但生活在渔市的百姓依旧每天勤劳的劳作,虽是辛苦,但从不停歇。
对于他们来说,快乐的时光无疑是每次过年,一家人围在火堆旁,喝着温的酒,吃着煮的肉,丈夫抱着妻子,孩子抱着父亲。
今天的渔市发生了一件震动官府的大事。
一个中年男子惨死在河面上的渔船里,听说是被人刺了不下三十来剑,死者已面目全非,异常惨烈,像是死者生前睡了凶手的老婆,然后又顺手杀了他的全家一般,要不然怎会下如此狠毒的手。
当然,这也只是渔市里的流言。说来也怪,死者不过才刚刚死了半个时辰,此流言便传遍了整个渔市,搞得人尽皆知。
这还要归功于渔市里的无敌小霸王,实际上是人人皆烦的烦人精——谢言。
“龙爷爷,你说对不对?肯定是情杀。”
从小偷鸡摸狗,吃百家饭长大的谢言正在摸着一位老者的胡须,他手上的泥土粘了老者一脸,使得原本脸就黝黑的老者又多了些许穷酸。
“对对对……”老者赶紧将谢言往一边推,生怕自己引以为傲的胡须被这个惹人烦的坏小子拽掉。
谢言笑着松开,同样黝黑的脸上一排排洁白的牙齿清晰可见,像是别的品种的人。
他微笑着盯着老者许久,对于打小无父无母,没人疼,没人爱的谢言来说,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的老者就是他的爷爷。
姓龙的老者看出了谢言好像有什么心思隐藏在心中,于是他拿出了一盒糕点在谢言的面前左右炫耀,引得他口水直流,望眼欲穿。
“我说小言子啊,是不是刚才因为看见了死人而被吓得魂丢了呀。”老者看谢言伸手,便将糕点给了他。
谢言听到老者竟然这么小看自己,气得将糕点扔在地上,挺起胸脯道:“我谢言纵横渔市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都没有能力在安京活命的人,即使化为厉鬼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惧。”
老者只是淡淡一笑,接着问道:“那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是因为……”谢言玩弄着手指,支支吾吾半天,不好回答。
“说呀!你这个混蛋小子!”老者显得有些着急了,便吼道。
谢言的眼睛猛地一闭,喊道:“我想去麋鹿学宫!”
此话一出,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安静的可以听到渔民伐桨的河流声,可以听到乌鸦的叫声,甚至可以听到人的心跳声。
谢言面露不安之色,缓缓的睁开眼睛。
因为老者一直叮嘱他渔市之外的世界危险重重,再说了,想要进入麋鹿学宫对于出身低微的谢言来说,简直是难如登天,痴人说梦。
可是这次,老者没有说些什么,而是面无表情地缓缓站起身子,示意谢言跟着他一起进入一间房间之中。
房间很是漆黑,四周的窗户都被堵得严丝合缝。
老者缓缓将门关上之后,更是仅存的一点亮光也不见了。
这可使得谢言无从下脚,可是老者却能行动自如,竟在黑暗中找到了几根蜡烛,然后用火折子将它们逐个点燃。
谢言这时才看清房间的全貌,里面除了一些沾满灰尘的破旧书籍之外,还有那满墙的诗句,另外还有一副不知是哪位将军的画像,不过仔细一看,画像之上的那位青年将军的眉宇之间竟与龙爷爷有几分相似,这让谢言一度以为这就是龙爷爷年轻时的模样,但是这一大胆想法很快便被老者的一句话打破了。
“那是一个卖画贩子卖给我的,他奶奶的,当初忽悠老子说是从宫里带出来的画,可是足足花了我五十钱,真他娘的亏。”
谢言一脸的惊讶,这还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听见龙爷爷口吐芬芳,与他平常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还在吃惊的谢言不知龙爷爷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沾满灰尘,足足有三尺的长剑。
“这是?”谢言盯着那柄长剑低声问道。
老者不耐烦道:“十钱买的,便宜你小子了,带着防身吧。”
“龙爷爷……”谢言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想要拿剑的手举了良久,“龙爷爷不怪我擅自做决定?”
“你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不需要再征求爷爷的决定了。”老者平淡的语气里有些哽咽。
拿过长剑的谢言哽咽道:“爷爷……”
老者没有察觉到谢言的微妙情感变化,转身拿起被几本书籍盖住的一封信,这封信虽也沾满了灰尘,但却比周围的书籍要新许多,大概是不久之前才放到这里的。
老者将信塞到谢言的手里,先是沉默,然后望着一脸稚嫩的谢言许久,缓缓开口道:“将这封交给学宫的院长,他看后自然会让你入学的。不过小言子,你要好好记住,外面不及渔市,处处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你今后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谢言还来不及询问龙爷爷是怎么认识麋鹿学宫院长的,只能微微的点头,轻声一句:“知道了……”
这一天,身后背着一柄长剑的少年站在船头上告别了生活了十五年的渔市,告别了他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满怀着对渔市之外那不可知之地的憧憬去往了麋鹿学宫,去了那皇城中能够被太阳普照到的地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