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顺藤摸瓜

　　案子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刚回到衙门，刑部侍郎也闻讯急忙赶了过来。

　　因为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李公子带回来的，所以，我们便把他引到了讯问室，并未升堂审理。

　　这古代的讯问室和现代的差不多，除开坚实的水泥钢筋变成复古的木柱泥墙外，构造基本都一样，一张冷硬的长桌摆在正中央，上头简单地摆了几个茶杯和一副纸笔外，再无任何多余。

　　外加它位于大堂的偏厅，光线也忽明忽暗的，万一遇上个阴天打雷什么的，简直就和鬼屋差不多。果然，如果进来的人没有一身正气，那必定受不住这公正严明的裁决。

　　所以说，人类的智慧是伟大的，只需一幢建筑就能证明。

　　这李公子哪儿见过这阵仗，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就吓的不行，直在嘴里求神念佛的，睁着个大眼直往天上瞅，生怕错过了哪位仙子姐姐的降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犯了法，势必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自从住到了衙门里，这几天除开和王宇他们到处查线索外，就数和刑部侍郎的相处时间最多，原来他复姓夏侯，单名一个熙字儿，今年十月份就满七十了，因此我们私下都叫他侯叔。

　　侯叔的家乡位于山东北部，濒临渤海，家里世代靠打渔为生，洪武十一年中进士，因生性耿直，为官清廉，很受百姓的爱戴。洪武十三年，在废除中书省和丞相的举措中表现突出，自此便一直深受朱元璋的重用。

　　别看侯叔平日里跟个老顽童似得，他可精着呢，知识也非常渊博，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无论是文学还是律法，数理还是政治，他的见解都非常独到。因此，我们大家都打心眼里佩服这位老者。

　　不过，侯叔有一个大忌，在办案、工作时，任何人都得严肃认真，不准嬉皮笑脸的，万一办错了案，那惩罚可是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的。

　　“来啊，给他个凳子坐。”侯叔发出了个指示，虽然他眼里看着的是我，手却指向了李公子。

　　唉，没办法，谁让我吃人嘴短呢……自从那天偷喝了侯叔珍藏多年的花雕，他就一直记到了现在，本来该衙役们干的事儿，这老头心情一好，便“大发慈悲”地分配给了我，纵使我发出了无数个不满的信号，他老人家就跟没看到似的，根本就不搭理我。

　　我唯有唯命是从，乖乖的搬了一个凳子放在李公子身后。

　　是前，师爷早已过来做过登记，原来这李公子是李尚书家的独孙，单名一个傲字，共有三个姐姐两个妹妹，姐姐们都早已出嫁，因此，他在家里，可谓是出了李尚书外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了。

　　“李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劝你还是如实地说出来，真相只有一个，无论你说与不说，我们都会把它查清楚，这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侯叔缓缓地开口问道，犹如阿修罗的呼唤一般，在这沉静的空间里陪伴着回声的跌宕，落入我们每个人的耳中。

　　“回……回……回大人，我确实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啊。”李公子的身子颤抖的犹如筛糠一般，脸色苍白如纸，毫无半丝血色。

　　我估计，他要么就是心虚，要么就是确实被侯叔给吓着了。

　　听到他的回答，大家都没有一丝惊讶，好似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一般，不过这也对，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他也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

　　“哦？那明月楼的事儿，你怎么解释？”

　　刚刚提到明月楼三个字儿时，李公子突然停止了颤抖，即不回话，也不喊冤，就这样等候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他扬起了那苍白的面容，缓缓开口说起了那天的经过。

　　据李公子所说，那天他原本约好了明月楼的路杨路姑娘，打算一起听曲儿赏月，可谁知，刚走到半道儿，就有一群面的黑衣人把他给打昏了，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被截到了城外的一间破庙里。

　　可自己身上并无任何损伤，钱袋银票都还在，只见地上留有一封书信，里面写到“敢碰路杨，死无全尸”。那时，恰巧出去打听消息的随从回来说，王员外家的王公子昨晚留宿明月楼，还听路姑娘弹了一夜的琴。

　　闻言，李公子气急，这王公子是个什么东西，敢和自己抢人，还如此的大言不惭。于是，便气冲冲的带着随从们杀到了明月楼，踢开了房门之后，那小子竟然还在睡觉，这更是火上浇油，李傲扬起了手上的鞭子，伸手就是给王公子一鞭。

　　教训完王公子之后，李傲便回了尚书府睡回笼觉，大约傍晚时分，突然有一人送了一封书信过来，说是王公子约自己到明月楼一叙，要向自己赔礼道歉。

　　这时李傲心里高兴了，想着这小子还算识相，用完晚饭后，便应邀前往明月楼。

　　快到明月楼时，刚准备进门，家里就有人来报说爷爷在书房晕倒了，让李傲赶紧回府。虽然爷爷整天逼自己念书练字儿，可对自己也是实打实的好，听到老爷子病了，便立刻打道回府，直到第二天老爷子醒来，李傲都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么说来，李傲确实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这里他的随从和家里的姨娘们都能作证。

　　可是，这事儿也太巧了，这会不会是李傲的计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儿上自己回家陪爷爷了，可私底下却吩咐下人回去找王公子报仇？

　　哎，好复杂啊，这事儿怎么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案情也越来越复杂，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再不还我自由，让我去赚钱，我们那点儿钱可撑不了多久了。

　　正当我努力筹算着怎样才能以最少的钱获取最大的利润时，迎面突然有一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一个不小心，我便一头撞向了那人的胸口。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低着头连连道歉，这走路不看道儿的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高中的时候因为数学考差了，正想着回家怎么跟老妈解释时，我一头撞进了数学老师的怀里，可那是年少无知，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就对着来人爆出了一句：“谁啊？没长眼睛哪？不知道姑奶奶数学不及格，心里正不爽着吗？”

　　可当我抬头的那一刻，我彻底的石化了。

　　自此以后，每当我一撞到人，不管当时的心情美丽与否，都一个劲儿的开口道歉。

　　“嗤，啧啧，傻瓜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人话了？”这时，一张镶嵌着一对桃花眼的大脸出现在了我眼前，把我吓了一大跳。

　　“小白脸！”一看到他我就来气，只要遇到他，准保没好事儿。

　　“哦，原来你俩认识啊？那我就不一一介绍啦，穆公子，里边请。”王宇和我打了个招呼后，就招呼着那小白脸进了内堂。

　　原来这小白脸虽然长得人模鬼样的，名字到也还挺好听的，“穆璟”，义寓如玉一般光彩耀人。他的父亲是镇守西北的穆将军，母亲在他成年后也跟随穆将军去了西北。他与朱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现今也是朱棣的幕僚成员之一。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今天问完李公子的话后，侯叔看在我们辛苦多日的份儿上给我们放了半天假，大部分兄弟们都选择回家，看看家里人。可我前几天才去看过小宝和爷爷，现在这会儿估计他们也不会呆在家里，那我应该去哪儿呢？

　　“你自己一个人站在树下转悠什么呢？”完了，那个小白脸又来了。他上辈子是不是属苍蝇的啊？怎么在哪儿都有他？

　　“我前几天埋了锭银子到土里，我在看看有没有长出新的银子来。”我一直低头做寻找东西的样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道。

　　“呵呵，这到挺有趣，听说过有人种树，还没听说过有人种银子的呢？让我也来找找看。”穆璟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学模学样地低头寻找了起来，还不实地伸手触摸一下，看看有没有银子的痕迹。

　　你说这人是不是脑残，就这话他也相信？

　　我就这样叉着手看着他，“怎么？是不是本公子太潇洒了，简直让你移不开眼？”

　　呕……大哥，你不知道你这句话很污染环境吗？

　　我翻了翻眼睛看向他：“请问你是傻吗？这话你也信？”

　　可他听到我这话后，不但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勾起了嘴角说道：“你也觉得自己说这话很傻吗？”

　　什么？这王八蛋竟然敢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