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对婚姻的恐惧感,大多来自我的家庭。
许家是一个重组家庭,我排行老三,前面是两个姐姐。
我的亲生母亲在她四十多岁时难产而死,艰难生下的弟弟许晓冬来到这人间没几日也随她而去。而母亲走后,父亲便娶了后母江珊——即许思思的亲生母亲。
其实,母亲高龄产子本就危险,再加上那个时候的医疗并不发达,而让她甘愿拿自己的性命去赌的,只是因为父亲希望许家能有一个男孩。
别误会,我这样说并不是我羡慕母亲对父亲用情至深。
我感到不值。
然后是我的大姐许春至,她和她前夫婚前何其恩爱,这两位真是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然而婚后没多久那男人便和其他女人好上。
更别提我的二姐许近夏,三婚三离。比起她每次闪离,我更意外她闪离之后还能毅然决然的接着闪婚。
我挺佩服她那“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勇气的。
说起来,这位“勇士”前几日刚从国外回来。今天这天寒地冻的想必她也在家。
很快,我和青城抵达我家门口。
稍微敲了几下,来开门的是许近夏,她那开衫睡衣的里面穿了件白色背心,比较透,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接着我注意到,她的目光在顾青城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收了回来。
我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但那的确是个复杂的眼神。
“你俩认识?”我问。
“不认识,”许近夏笑得明媚动人,“这你男朋友?”
“嗯。”
她转身向屋子里走去,扬声道:“我说老爸今天怎么亲自下厨做这么多菜呢,敢情是未来女婿要来啊!”
只听厨房里传来爸爸的声音,“来啦?马上好啦,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我去看看咱爸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顾青城往厨房走去。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果盘上的橘子剥了几瓣,空隙间抬头瞥了眼许近夏,道:“里面那件太透了。”
许近夏略微发愣,意识到我指的什么,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说:“我拉上我拉上。”
片刻,爸爸和顾青城一人端着一大盘子菜走了出来,“开饭咯!”
“你妈有事出门了,我们先吃吧。”父亲道。
大家来到餐桌前坐下,父亲首先给顾青城夹了一筷子菜,“小顾,来,在这就当自己家,不用客气哈。”
“谢谢伯父。”
“知秋她很早就和我们说起过你,我都说让她带来家里瞧瞧她一直不肯,今儿个总算是见到了。”
父亲向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样子,现在是到时候了?”
他接着正了正色,说:“你俩啊,早点把婚事给办了,知秋她今年都28了,再熬下去真成老姑娘了。”
一般谈到这种事情,我是懒得搭理他的,就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
这些年来,他锲而不舍的催婚,我也习以为常。
但他越是催,我就越要逆着来。
在一片沉默中,许近夏有些不识好歹的说:“老爸说的对,知秋啊,你也该听听劝了。”
“吃你的饭吧。”我横她一眼。
父亲扭头望向许近夏,“你也别说老三了,你这离婚也有两年了,准备什么时候再找啊?在国外混了这么久,就没个看的上的?”
许近夏这次的空窗期的确有够久的,久到我们全家都不习惯。
“你们常年在外面打拼,身边有个人互相照应着也是好的,爸爸不奢望你们能有多大本事赚多少钱,就是想要你们都圆圆满满的。”
火药引到自己身上,许近夏这会儿专注碗里的饭菜了,不吭声了。
“当然最主要还是老三你,小顾这孩子我看着可以,要不,今年就把婚事给办了吧。”
我反问道:“你就看了一次就可以了?不再多看看?”
看样子他被我问住了。
在我看来,他只是想要我结婚,至于和谁,他并不在乎。
这几年他肯定也听了不少亲戚朋友或者邻居对我这个大龄剩女的指指点点…
而他,又是个多要面子的人啊!
此时只见父亲面色沉了沉,道:“你也别太挑了,知秋。小顾这人长得好,说话也彬彬有礼的,怎么不可以了?”
“我暂时还没想结婚。”我说。
我这一句话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许近夏和顾青城则不约而同的在朝我使眼色,而我暼到父亲的脸已彻底黑了下来。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够委婉了,我还特别加了个“暂时”。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只见他放下手中筷子。
随后他起身走向里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