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寡不敌众
事实证明，大佬都不喜欢和陌生人开黑。
萧云生：“就杀个人而已，何须同盟？”
廖杰收起折扇，嘴角一弯：“表妹你可真大方，结了同盟，咱们岂不是要把一半的赏银拱手让出去？”
明朗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小师弟，同盟……是什么意思？”
楚夏逐渐失控的微笑僵在脸上。
她已然没有语言了。
*
四人各自揣着自己的小心思，缩在荒宅里凑合了一晚。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夏猛地从梦中醒来。
微微湿润的地面告诉她昨夜下雨了，不大。
她睁开眼的时候，萧云生已经不知所踪，廖杰正在蹦蹦哒哒舒展身体，明朗小师傅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没醒，反正眼睛是闭着的。
光溜溜的脑袋孜孜不倦地散发着佛光。
山中清晨大雾弥漫，荒废的宅子和无边的山色杂糅在一起，显得愈发朦胧，天边缓缓升起的霞光穿过林间，宛如一道道激光。
四周逐渐明亮了起来。
“廖兄，我大哥去哪了？”楚夏伸了个懒腰，很自然地加入了晨练的队伍。
“不知道，你醒来的时候他刚走，匆匆忙忙的，估计是找个地方方便吧。”廖杰不以为然，扭了扭脖子继续吐槽。
“他那个人，向来就是个闷葫芦，不用管他。”
冷不丁地，明朗在身后低声道：“萧施主在正南方一里地的果树上摘野果，并没有在方便，小师弟，你们搞错了。”
话音刚落，朝霞穿过院墙撒在了明朗的光头上，长睫微颤，抖落了一地暖阳。
楚夏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明朗师兄你也忒厉害了吧，这么远都能感知得到？”
廖杰神情复杂的和楚夏对视一眼，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明朗缓缓睁眼，半眯着沐浴在朝阳之中，微微一笑：“唔……他回来了！”
果然，楚夏回头望去，只见萧云生灵活的从矮墙外翻了进来，手里抓着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
廖杰吸了口冷气，凑到楚夏耳边小声道：“要不，我和萧兄再商量一下，也不是结盟，就是想抱抱大腿！”
一旁匆匆赶回来的萧云生见众人都醒了，摊开手中的包裹，心情大好：“山里吃的东西不多，但这果子不错！”
说完，就从一堆野果里挑了个红的，扔给楚夏。
楚夏皱了皱眉：“我不要这个红的，那几个绿果子看起来更爽口。廖大哥，咱们换！”
廖杰没有多想，把快到嘴边的果子伸了过去。
“不行！”萧云生厉色制止：“不能换！”
楚夏：？？？
廖杰：这么激动，难不成这玩意儿有毒？
缓缓起身的明朗小师傅浅笑着拿了个绿色果子，从兜里取出手绢仔细擦了擦，开口道：“那个红色的果子被萧施主仔细擦过灰尘，最干净，小师弟你就安心吃吧。”
吃了一嘴灰的廖杰皱了皱眉，顿时觉得手里的果子不香了。
啧！真是妹妹比兄弟亲啊！
楚夏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朝明朗问道：“连果子擦没擦，你也看到了？”
明朗抿嘴，并未挑明，意味深长地看了萧云生一眼。
被识破的少年耳垂殷红，自顾自轻咳了几声。
“爱吃不吃。”
*
天色已经大亮。
下了一夜的雨，明晃晃的太阳显得愈发刺眼。
虽然结盟的事情没有谈妥，但两边都不愿离开这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明朗倒是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因为临行前，高人特意嘱咐过，在决战之前，最好不要离开此处。
哪怕是听见厮杀声，也不要恋战，直接杀进徐福山庄即可。
他把这个策略归纳为心无旁骛，直捣黄龙。
就这样，四人像是有种特殊的默契，互不打扰的在这里住下了。
除了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炮灰偶尔来骚扰，接下来的三天算得上风平浪静。
天门山上的兔子都快被萧云生抓完了。
明朗小师傅口袋里的到底藏了多少土豆，就跟萧云生身上到底带了多少盐一样，是个未解之谜。
总之他从没饿着过自己。
廖杰开玩笑说从没见过这么喜欢吃土豆的人。
只有楚夏知道，省吃俭用却踌躇满志的少年，自认为肩上背着整座寺庙！
*
萧云生不像明朗，有那么强大的隔空感知力，每天都会悄悄潜伏在暗处，观察徐福山庄的一举一动。
廖杰闲的蛋疼，只知道每天研究烤兔新做法。
荷叶包着烤，荷叶加泥巴裹着一起烤，总之一直在创新的路上狂奔。
直到第四天，天还黑着。
照常上班的月亮正躲在乌云后头摸鱼，不太想出来见人。
一直保持着观音坐莲姿势的明朗，忽然睁开眼，低声道：“小师弟，有危险！”
这种程度的震惊，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估摸着已经天崩地裂。
下一秒，浅睡中的萧云生耳廓微动，也睁开了眼睛，毫不犹豫地将精神醒了，但眼睛还没醒过来的楚夏拦腰抱起，塞进了一个隐蔽的墙角里。
楚夏揉了揉睡眼，猛地看到离她直线距离不到五公分的俊脸：“什么情况？你梦游还是我梦游？”
萧云生炽热的鼻息擦着耳畔轻轻呼啸，隐约中带着些清新皂香，像极了刚刚晒干的白衬衫在风中摇曳。
“别乱跑，等我来找你！”
那是属于萧云生特有的声线，听着清冷淡漠，却又潜藏着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的柔情。
楚夏呼吸一滞，转瞬间萧云生就不见了踪影。
耳畔的潮红和腰间残存的力道，真切地告诉她萧云生刚刚在这里，还和她交代了一句话。
等等，他说了什么来着？
白衬衫的味道太好闻，她忘了听。
霎那间，成百上千支箭矢破云而出，齐刷刷地朝他们藏身的荒宅射来，宛若骤起的暴雨。
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老房子，瞬间被扎成了刺猬，耳旁都是锋利的箭头钉入腐木的声响，还有些木头不堪重击，直接被射得粉碎。
楚夏这才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躲在墙角，其余三人都不见了。
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凛冽的狂风穿过空荡荡的宅院，呼啸着，嘶吼着。
廖杰和萧云生选了堵矮墙藏身，几步开外，明朗小师傅找了个假山做掩体，三人皆是按兵不动，就等着眼前的箭雨过去，他们再找机会杀出重围。
“两位施主，恕贫僧直言，此次包围宅院的人数众多，你我三人，怕是有些寡不敌众。”明朗抬高了声调，语气依然惺忪平常。
萧云生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昏暗的薄雾，原本就漆黑的瞳仁里迸发出猩红的微光！
他紧了紧手中长剑，横眉道：“寡不敌众也要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