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双疲惫的眼睛,忽地睁开。
窗外,三只麻雀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异常扰人。
俊俏的少年躺在床上,从噩梦中醒来。
心跳加速间,注视熟悉的房梁。
紧张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
刚才,楚言做了一个有些可怕的梦。
梦里,老妈南陵剑冠为他举办了一场比武招亲。
凶神恶煞的大师姐,提剑而来,一剑寒天,和老妈对峙。
二师姐齐不凡,扛着十万两银子的大箱,大步而来。
两个师姐为了他,大打出手。
她们双双突破到宗师境界,斗得那是一个天昏地暗。
为了停止两个师姐的争斗。
老妈,南陵剑冠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现在宣布,我儿子楚言归我两个徒弟所有。”
就这么电光火石的工夫。
他被两个师姐抱住,提亲下聘,更换婚装,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所有流程,一步到位。他盖着盖头,坐在床上静静等待。
齐师姐喝酒陪客,喝倒了六扇门的一大片捕快。
敢闹洞房的江湖巾帼,全被冷师姐一剑冻成冰块,扔出剑冢。
送走了客人,两位穿着大红袍的师姐,醉醺醺,齐刷刷地推门。
两股截然不同的香味混着酒味,渐渐糅合在一起。
“师弟,寂寞了吗?”
他心想。
寂寞倒是不寂寞,能和两个师姐在一起,多等片刻也无妨。
只是那个困扰了十几年的问题,依然没有在婚后得到解决。
两位师姐的声音同时响起。
“师弟,你想谁来掀盖头?”
没有任何犹豫。
楚言一抿嘴,握住了两位师姐的手腕。
本想亲吻两人的手背,然后一起掀开盖头。
两位师姐却用上内力,两只手根本抬不起来。
“师弟,今天,我和齐不凡,你必须选一个出来……”
“另一个就要退出洞房,只能跟你精神上结婚。”
本着不想亏待任何一人的心思,楚言说出了自己全都要的心思。
但他没想到,女人的尊严,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
“我们不想你和南风馆的男人一样随便。”
“要我们两个和你一个,太亏待你了。”
“至于生出来的孩子,无论是谁的,我们都视若己出。”
是的,在这个女尊世界的观点里。
尊重一个男人的办法,那就是一个女人全心全意只对一个男人好。
不让自己男人的身体沾染其他女人的味道。
如果他被第二个女人玷污,这个男人就脏了。
至于怎么个脏法,可能更像是好女不事二夫?
“所以,我和齐不凡,师弟你选谁?”
冷师姐酩酊大醉,坐在一旁,靠着他的肩膀,一双眼睛红红的。
齐师姐傻傻抱着他的双腿,脱掉他的鞋子,说:“无论师弟你选谁,我都会接受这个答案。”
听着两个师姐异口同声,说着一个意思的话。
楚言自己掀开了盖头。
拉着齐师姐的手,让她坐在左边,让冷师姐坐在右边。
“究竟选谁?”
两位师姐都泪眼莹莹的盯着他,希望他选择自己。
当他想说全都要的时候。
两个师姐同时鼓起腮帮,转过头,一副不想弄脏你的痛苦模样。
隐隐间,楚言意识到一个问题。
要想“全都要”。
代价就是成为两人的敌人。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这个世界的特殊道德观念。
一个好男人只能和一个女人洞房的观念。
无论生几个孩子,只能和一个女人生。
太阳透过窗纸照射进来,楚言的心情也彻底平静下来。
“幸好是梦。”
“梦虽真,但终究是梦。”
“就当是一次特殊的体验吧!”
就在他打算起床,为了两位师姐的幸福,开始一天的功课时。
他发现,自己根本起不了身。
左右两侧异常沉重,仿佛有两座大山分别压住他的两只胳膊以及身体,令他难以动弹。
顺着发麻的胳膊,他不自觉地扭头,往左右两侧看去。
——吓!!!
左边,齐师姐闭着眼睛,抱着他的大臂,双手穿过指缝,握住他的手掌,俊俏的脸颊靠着他的肩膀,十分平静安稳的大女孩儿样子。
右边,冷师姐同样闭着眼睛,却是枕着他的胳膊,脸颊蹭着他的胸膛,笑嘻嘻的,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白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抚平内心的不安。
好在两位师姐都穿着衣服。
那也就意味着,出格的事情还没有做出来。
趁现在,两位师姐在睡觉,悄悄把手抽出来,还有溜走的机会。
“师弟,为什么醒过来,先看的是左边?”
冰冷中带着一丝幽怨的声音,在右边响起。
这是……传音入密?
听声音,是冷师姐在说话?
楚言忙向右边看去,冷师姐依然是那张可爱中透着清秀的睡脸。
可是好好一个清秀美女,额头青筋暴起,这是闹哪样??
“师弟,既然先看我这边,为什么不顺便把我叫醒?”
同样是传音入密,这次是在左边。
齐师姐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温厚与可靠。
但是那张俊脸,微微咬唇的模样,分明透出些许的委屈。
几声梦呓之后,齐师姐顺势转身,压住楚言半个胸膛。
考虑到一碗水端平的问题,楚言将两个师姐一起抱在怀里。
但是他能感觉到,两位师姐的杀意都提升到了极限。
极致的爱才有极致的恨。
他能够想象,如果他亲吻其中一人,被亲吻的那人一定开心到,想给他整个世界。
而没有被亲,或者第二个被亲的,大概会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怎么也哄不开心。
现在,楚言实在痛恨自己武功低微。
不会传音入密,更没有实力摆平这两个宗师境界的女人。
如果他会传音入密,好歹可以靠着一张巧嘴,左右逢源,还是有挣扎的机会的。
只可惜,这个女尊世界,男人修炼武功进展极慢,很多内功和武术只适合女人。
他修的又是那种“埋土十七年,一朝鸣天下”的化蝉功夫。
没有大成之前,内力近乎于零,单靠剑术和学识,他也就是个七品境界的江湖新手。
打打毛贼还可以。
要是遇到有名号的采花贼,不使用暗器石灰之类的卑鄙手段,多半是要被反杀。
若有一日,功夫大成之后,传音入密这种小事儿,自然是办得到。
只是,武功大成之后,同时制服两大宗师?
……姑且说是前途光明,道阻且长吧!
就在这时,楚言忽然感觉到,左右两侧各有一只手掌,顺着床单,悄悄摸向他的后腰。
恐怖的噩梦被唤醒,他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切。
两位师姐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同时传音入密。
“师弟,如果你先叫我起床,我这次就饶过你。”冷师姐声音虽冷,藏了几分期待。
“师弟,其实不先叫我也可以,但是,我想要些补偿。”齐师姐声音敦厚,可却有一分狡狯。
楚言额头流汗,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快速孵化废柴的计划,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老老实实等她们自然长大,四十多岁时,三人一起进入大宗师境界,再分高下不是更好?
反正大宗师有一百几十岁的寿命,百岁生孩子的大宗师不是没有。
若能得天时地利,三人一起活个三五百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既然她们诚心诚意的问了,自己更想叫谁起床。
也无妨大发慈悲的告诉她们,好叫她们两个死心!
那当然是……
“两位师姐,时候不早了,我娘应该在祖师堂打坐,今日是新婚的第一个早晨,咱们起床洗漱过后,一起去拜见老人家吧!”
两大宗师同时面如冰霜,气沉丹田!
手掌尺码不同,但威力大差不差,同时按在楚言的胸膛。
强悍的内力,压迫得楚言全身骨骼,咔咔作响。
哈啊!
肺部的空气,全都被……挤出去了啊!
二十根灵活至极的手指头,夹带特殊劲力,在他身上挠来挠去。
痒!痛!酸!
三种感觉顺着神经,齐齐涌上心头。
泪眼中映出的,是两位师姐古灵精怪的笑脸。
“啊哈哈哈哈哈哈……住手,两位师姐!”
“别,别挠了,让我喘口气啊!!”
冷师姐笑道:“现在求饶太晚了。”
齐师姐一脸疼爱,说:“除非选出一个人来!”
楚言实在后悔自己没修到大宗师,现在是一点儿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我两个都喜欢……你们两个女人,不能欺负我一个弱男人!?”
“呜呜呜呜……你们不能再挠我了,我真的不行了,真的……”
然而,两位师姐听到师弟的哭闹声,非但没有住手。
反而是……我挠,我挠,我挠!
挠得更起劲了。
一想到师弟表面上是个不近人情的纨绔子弟,偶尔贤惠中透出几分俏皮和色气。
其实一肚子坏水,背地里阴险狡诈,想着法子折腾两人,要享受齐人之福。
两人就觉着,现在这个被欺负得双眼红肿,连连求饶的师弟,真的可爱到极点。
待松手之后,师弟他便再没力气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只能乖乖伏在两人怀里,安静的像个小羊。
真想欺负他一辈子,让他乖巧一辈子啊,做个小奴隶……
可当两人对视的时候,彼此杀意更盛。
就算师弟的精神是脏的,身体也必须是干净的。
才不让给你呢!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想法。
……
……
半个时辰后。
日上三竿。
换好衣服的三人,一齐出门。
冷师姐换上月白袍服,头上戴冠,腰间佩剑,清秀的眉眼,平添三分儒雅,盖住三分无情。
齐师姐换上黑色劲装,发髻插簪,手腕戴上护腕,俊朗的面容多了三分庄重,淡了浪子气息。
至于楚言,他穿的是一袭淡雅青袍,不抹妆容,也是一个俊俏好少年。
只是脸颊那抹腮红,尚未散去,像是初次承恩,显得媚意十足。
一路上,三千黑色剑甲,远远瞅见,纷纷回避。
生怕自己多看了一眼千娇百媚的小师弟,反叫两位新晋的宗师不愉快,引来杀身的麻烦。
但私下都议论,昨晚到底是谁夺了小师弟的初阳,听说还开了赌盘。
被众位外门师姐用奇怪目光注视,楚言也是心中烦躁。
很想告诉剑冢的大家,我的初阳痣还在,阳锐也不曾被夺。
但眼下,就算他解释,只会引来身后两位师姐的不快。
心想着,反正齐人之福,在女尊世界就是脏的,别人怎么议论不管,这里不妨借此造个谣言,让两位师姐心里有个准备。
“两位师姐,我有一诗送给二位。”
“师弟请讲。”
原本极快的脚步,因此慢了少许。
“二八少年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妇;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妇骨髓枯。”
冷师姐听后一愣,面带疑惑,显然不懂意思。
齐师姐却面无表情,反凑到他耳边,认真问:
“师弟是担心我们单独一个应付不了你吗?”
“还是齐师姐明白事理,师弟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说完,楚言拍了拍自己的腰腹,正是那管教女子泪眼莹莹的老公腰。
齐师姐心中憋火,我们可都是为了你的清誉着想,你却不领情,要做那风尘男子,哪里能如你的意。
但脸上还是和颜悦色,说:
“师弟不必担心,你送我和师姐的《气经》,有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功效,精气不足,可由气返精,大宗师的内气可是生生不息,倒是师弟不到宗师,要好好温养自己的身子才是。”
说着,拍了一下楚言的屁股,力道很是特别。
齐师姐这一拍,直接震得的楚言一个寒颤,腰肢酸软,生出扶墙的意思。
心想着,自己一个对付两个宗师,也许真吃不消。
反倒是冷师姐恍然大悟。
“原、原来《气经》还有这种功效吗?”
拍了拍小小的胸膛,似乎心中一块大石落下,绷紧的脸蛋放松下来,看向楚言,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但是对师妹的杀意又更盛几分。
楚言笑着流下了两行清泪。
招招落空,步步艰难。
得想个办法,制服她们两个顽固才行啊……
老妈!
只能仰赖老妈!
让老妈这个师尊说服她们!
一念至此。
楚言脚步加速。
两位师姐,紧随其后。
可是走进祖师堂。
哪里有老妈的踪影?
祖师牌位的案台上只有一封信:
——儿子,我陪你小姑徐无鬼,到东海去耍了。
——走前,已告知十二剑老,由你与你两个师姐暂代剑冠。
——你要和你两位师姐好好相处,没主意的话,就和老三商量吧!
——你嫁给老大和老二,肯定不敢见老三了吧。
——诶嘿!
诶嘿个鬼啊,诶嘿!
“师尊说了什么?”齐师姐问。
“她说让三师姐暂代剑冠,咱们游山玩水就好。”
楚言把信一烧,心想:降服两个师姐,还是得要找三师姐帮忙了。
老妈,你这家伙,也太不负责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