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看着手里的东西,站在城里的杂货铺和米铺的巷子前左顾右盼。
“地图上位置没错啊!”
他看着地图上标着红圈的位置,发出了灵魂拷问,
“杂货铺和米铺倒是没错,当铺在哪?”
嘴勤不走冤枉路,跟这破地图较劲还不如多问问人,白宇抬腿走进米铺。
“这不是白家大郎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二叔好点了吗?”
徐二叔的事在县里闹的沸沸扬扬,米铺掌柜虽然没看见但也听说了。
顺国县基本上都是街坊邻居,加上铃铛家的饭摊和米铺长期合作,掌柜自然对白宇更亲近些。
“掌柜的生意好,二叔还还是昏迷不醒,郑老掌柜让我来寻一剂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地方。”白宇摊开地图指着红圈的位置。
“真是造孽啊,你二叔多老实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个事。”说着米铺掌柜微眯着双眼盯着地图看了起来。
“您这店在这里开多少年了?”
“差不多至德元年就开始了,那时候还没闹妖怪呢,应该到现在有四十多年了吧。”
掌柜盯着地图头都没有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白宇心里安定一些。
这图画的是郑老掌柜三十多年前的地点,米铺老板在这开店四十多年,没理由不知道高家当铺。
掌柜看了好一会,才抬起头:“你这是从那找的?我和老梁头杂货铺中间怎么还有老高的当铺?”
“对对对,就是这当铺!”白宇眼睛一亮,“这当铺现在在哪?”
“这可说来话长了,三十年前,老高的当铺一直开在我们两家中间,可普庆三年城里被一群山贼攻破,我们三家都遭了灾,老高家最惨,不仅被抢还被放了一把火。”
“就这么烧没了?”
“没有,当年老高家就又开起来了,只不过到了普庆九年,西边的蛮子犯境把咱们县围了个水泄不通,多亏……”
“靖远军主将刘子怡,巧施妙计,三千步卒轻破五千铁骑,自身几乎无伤亡,斩杀敌人四千余人,这事我知道的。”
普庆的九年,西边尚国悍然犯境陕西路,大贞朝十年变法终磨一剑,令永兴路经略使范思忠为主帅,以秦丰,环庆,靖远,西河四军为主力,步骑共八万反击,打得西尚蛮子全军覆没,向大贞称臣,自此西军名震天下。
解顺国县之围,正是靖远军的第一战,也正是这一战成就了刘子怡谋将的美名。
“靖远军?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掌柜的不解。
“书上啊,咱大贞的国史就是这么写的。”
白宇虽然不信素有长腿军之称的靖远军有如此生猛,但在本主记忆的国朝史书中确实是这么记载的。
“靖远军,靖远军,要不是先生……”掌柜的语带不屑,但话说到嘴边便不说了。
“不提那些糟心事,说回老高的当铺。”
“对对对!”白宇赶紧迎合。
“先生……不,靖远军解围之前,咱们县不是被围了吗,县太爷为了守城便拆了老高家的这一片的房做防御的石料,后来围城结束,那条被扒的房就直接改成了巷子,就是你看到那条。”
“被扒了啊。”
大贞朝通信落后,像这种边境小县的“下处”,没了就没了,根本就不会估计也不更新在自己手里发的这张下处堪舆图上。
“白家大郎,你也别担心,老高虽然不干了,依旧住在城里,你给你指条路。”
“麻烦掌柜了。”
咕~
白宇肚子打起了鼓,他这才意识到,这一半天来,自己就吃一颗妖丹和半个饼子。
他一个九尺大汉这点粮食那里够,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没吃饭对吧。”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柜台后面,端出来一个托盘。
“这点吃食你先吃了吧。”
托盘里只有半个饼子,一小碟咸菜和一碗清澈见底的糙米粥。
分量少的可怜。
“白家大郎,你别嫌少,多少先垫垫肚子,总饿着不舒服。”
老掌柜劝慰,眼神时不时漂向托盘。
贩席老翁睡土炕,卖油娘子水梳头。
关中大旱,朝廷府库空虚只能从外地调粮,小老百姓家中那里还有余粮,哪怕他家就是米铺。
白宇身无分发,兜比脸都干净,正是英雄气短的时候。
“老爷子没事的,我待会有吃饭的地方,您还是告诉我当铺的位置吧。”
……
顺着米铺掌柜指的路,白宇在穿过了三条街,走过了几条巷后终于来到一个并不算高大的木门前。
门上黑漆斑驳,两个兽首铜环上蛛网勾结,像是许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这不会已经荒芜了吧。”
啪啪啪
敲门声足足响了有一刻钟,白宇就差破门而入了,里面才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东主有喜,今不见客。”懒洋洋的声音一晃而过,脚步声越来越远。
“等一等!”白宇迫于无奈,只好把证明身份寒蝉丢了过去。
本来他是想丢刀过去的,但想了想了还是算了。
随着寒蝉落地的清脆声音响起,远去的脚步声顿了顿。
很快老旧的大门便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青年,手里拿着白宇的寒蝉。
他身量一般,但和身高九尺的白宇相比就显得有点矮了,他斜倚着门框,翻着白眼向上斜瞥,满脸的不耐烦。
“这是你的?”
“是我的没错,请问高家当铺是不是在这里?”白宇赔笑。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麻烦引荐一下,如果不是麻烦大哥告诉我哪里去找高家当铺。”
“这里是高家,但不是当铺,你找错了。”青年扔出寒蝉,说话就要关门。
“大哥,不是当铺无所谓,灵官的生意还做不做?”白宇挡住门直接挑明。
青年脸色一变:“什么灵官!这里没有生意要做,赶紧滚出去!”
门砰的一声的就关上了,吃了钉子的白宇不怒反笑。
“给脸不要脸,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
青年伙计心情不错,虽然刚刚敲门声搅了好梦,但怼的那个门前的傻大个哑口无言心情大好。
“什么东西,连暗语都说不对就问这问那的,要不是觉得打不过,早揍你了。”
“不过这样也好!”青年把藏在手里翠绿色的小珠子拿了出来,懒洋洋的神态立马消失不见,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下处赚钱和当铺一样,想赚钱就要靠捡漏,讲究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半年来高家都没有收到什么好货,但人哪有老走背字的时候,上半月刚低价收了品相上好的“青木珠”。
这种珠子是草木精华凝结千年而成,有着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之效果,达官显贵们抢着要,黑市上一颗品相一般珠子要价就要三千贯,像自己手里这么好的货,起码要翻上了个四五倍。
“把这珠子卖给京兆府的利友商行,我也不多要,只要个一万贯,剩下的算他们赚,再让他们聘我做个二柜总没问题吧。”
他拿起珠子向着太阳,阳光透过晶莹剔透的珠子洒向在了他的头上,把他的脸和头发映得一片翠绿。
羽翼震动之声骤然打断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只黑翅白腹的燕隼如闪电般从他手上掠过,飞向了门口。
震惊之余,他才发现手上一空。
“我的宝贝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