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菀兴奋极了,她轻轻放下鸟铳,转身看向那二人,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说:“我厉害吧!”
“确实。”沈子徽合拢扇子,双手环胸,笑眯了眼睛,他继续道:“但这鸟统只能连开五枪,多开一枪便会炸膛,所以……”
他走过去拍了拍赵白菀的肩膀,“小心一点。”
“哦……这鸟铳会炸膛?我以前也就见过一个东西,它也会炸膛,只不过那东西后面好大一坨的。”赵白菀说着,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那应该是炮铳吧。”沈子徽回道。
赵白菀摇摇头,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不是说最近又有新的铳了吗?拿出来看看。”陆灏边说,边像个少爷一样坐在放鸟铳的桌上,他斜坐着,拿过一把鸟铳就开始拆卸,赵白菀在一旁愣愣看着。
“哦,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沈子徽往外走,门吱呀一声。
陆灏的鸟铳刚卸完,沈子徽就夹抱着两把更实沉的鸟铳来了。
当赵白菀接过时,她在手上掂了掂分量,随后举起新鸟铳问道:“这鸟铳跟刚才那个的操作一样吗?”
“嗯。”
得到肯定回答,赵白菀又闭上左眼,只听比刚才清脆的“嘭”声。
他们都能清楚感受到,那颗实弹刚才飞出去是有多么丝滑。
赵白菀继续扣动扳机,依旧是连发三弹。
“感觉如何?”沈子徽看向那个弹洞,随后又看着赵白菀问道。
“很……怎么说,像丝绸一般顺滑!”赵白菀惊叹不已,“而且,枪管的温度比刚才那把低很多,但是它的打我的力量太重了。”
“那是后坐力。”沈子徽补充道。
“哦。”
“你能接受吗?后坐力?”
“当然。”赵白菀扭扭肩膀,虽然有些痛,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陆灏禁不住诱惑,也来试了试。
同样的表情在陆灏脸上绽开,沈子徽慵懒地笑着,等着陆灏的夸奖。
但夸奖并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陆灏理直气壮的伸手,他道:“再给我几颗实弹。”
“我也要。”赵白菀在边上举举手。
沈子徽眉毛一吊,揶揄地喊道:“草民那敢不给啊~”
明媚的上午就在一阵阵枪嘭声过去。
赵白菀肚子饿叫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鸟铳。
沈子徽家的厨子已经做好午膳了,他带着二人在走廊里转来转去,最后转到带有后花圃的堂厅,墙体只是细细的骨架,大片大片的琉璃镶嵌在其中,外面的阳光照射下来,屋里呈现一片五彩斑斓。
赵白菀不由得又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呼。
紫颤木做的大圆桌,婢女扭着曼妙的身姿端着盘子过来。
赵白菀是顺着味闻过去的,这菜香的,她口水直冒。
吃过饭,沈子徽便邀着二人到花圃走走。
到了过后,赵白菀才知道,这里面不止有花,还有她没听过见过的香料。
花圃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着点点璀璨,花朵在其中徐徐摇晃,婢女刚浇的水此刻还停留在花瓣草叶上,莹莹水珠缥缈着白色的光,花啊草啊,突然变得圣洁起来。
赵白菀就在沈子徽的花圃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她喜欢听沈子徽说他在西洋那些事,陆灏则像一位父亲一般,看着赵白菀,坐在沈子徽旁边,听着那些他也没怎么听过的故事。
一直到夕阳染红了天边,赵白菀与陆灏才离开。
还是那辆马车,那匹马。
赵白菀浑身晒得懒洋洋的了,她上了马车,倒是直接歪着身子睡过去了。
马车停在宫门,陆灏正准备喊个行辇来的,但刚准备离开,赵白菀就醒了,她打了个哈欠,随后揉揉眼睛,浑身还有些软趴趴的,但她觉得畅快无比。
陆灏将赵白菀亲手送到宫殿,才回去。
落日只留下了余晖,在天边涂满了晚霞,晚霞里似乎还有太阳,仔细瞧瞧还有月亮,若是再看上一眼,星星还在闪耀,时光也混在其中,流淌不停。
这些日子,赵白菀想着她爹,又想着鸟铳,她等着皇兄的好消息,也等着陆灏来接她再次出宫玩。
可等了几天,这两件事都没等着。
反倒是等着她自己的了。
那天,赵白菀依旧是喝着每天都要喝的羊奶,可刚抿一口,她就发觉不对劲!
这奶,怎么有一股腥甜味!?
立即吐了口中的奶,拿着茶水开始漱口,但她还是当场就昏迷不醒。
这事闹得皇宫鸡飞狗跳。
查来查去,抓了几批人,医来医去,换了几批太医。
直到第三日,赵白菀才晃晃悠悠地睁开眼。
那时,她耳畔回荡着那句俗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醒来当天就能起床了,还能吃下两碗大米饭。
吃过饭,就眯着眼睛在外面晒太阳,赵白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婢女拿来试过毒的茶水。
握着温热的茶杯,赵白菀不禁想:皇宫,果然有毒啊!
她也不知道是谁想杀她,问了皇兄,皇兄不说,她就只能自己猜,但根本没有头绪,干脆就裹着披风到外面晒太阳来了,提前过过老人的生活,也不是不行。
赵白菀就这样晒了两天太阳。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力气已经恢复得更以前差不多了。
但她懒得走动了,没事时就躺在美人椅上摇啊摇。
虚着眼睛盯着院门口看。
当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时,赵白菀腾地一下坐起来了!
“爹——”
“女儿诶——”
当小鸟跟着大鸟回去,小鸟也找着了回家的路。当蝌蚪找到妈妈,蝌蚪也知道了自己长大后的模样。当小鹰被老鹰踹下悬崖,小鹰感受到了翱翔的自在。
当赵白菀见到赵知年,她才真正领会到什么才是家人。
赵知年嫌弃地看着掉着眼泪的赵白菀,口里说着:“哭什么哭。”手上却慌忙地摸着身上的是否有帕子一类的东西来擦擦女儿的眼泪。
但大男人谁带女人的丝帕啊!
赵知年扯着袖子给赵白菀擦眼泪,赵白菀反客为主,抓着赵知年的袖子不放,擦了眼泪还不行,还得擤鼻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