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首都大学园外的高墙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林弦趴在实验室的窗前，目光盯着远处那栋写着“首都基因伦理中心”的大楼。
那是全城的禁区，传说只有上民与特批科研员能进入。
里面保存着全国颜值数据库的核心算法。
她低声道：“程意，你确定那份数据是真的？”
程意正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疾敲。
“我不确定，但所有被审查的学术论文，都会被自动转入那个数据库。也就是说——真相，就藏在那儿。”
顾清靠在门口，低着头。
在柔白灯光下，他那张曾被全国追捧的脸，显得格外空洞。
“我能进去。”
两人同时抬头。
他轻声道：“我有宣传部的特权卡，他们每年让我去录制‘美育推广计划’的公益短片。那里是拍摄场地之一。”
林弦怔了几秒，随后笑了，笑意中有危险的锋利。
“那就让我们，借用他们的‘美’，去摧毁这场谎言。”
一、火种计划
他们称这次行动为“火种计划”。
程意提供技术，林弦负责科学逻辑掩护，而顾清——是通道，是钥匙。
实验室的夜越来越长。
电脑屏幕上滚动着数据模型，基因链条像无声的密码在闪烁。
林弦盯着那串字符，忽然意识到，那不是单纯的科学问题——
而是一座以“美”为名的牢笼。
程意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冷冷说道：“上层用算法筛选婴儿基因，设定颜值上限。他们把上民培养成偶像，中民做劳力，下民负责献身。
颜值，不是天赋，是统治。”
顾清垂下眼，喉咙紧绷。
他想起自己在广告牌上笑着说“相信美好”的样子，心中有种恶心的空洞。
“所以我不过是他们的实验样本。”
林弦伸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腕。
“顾清，你不是样本。”
他抬眼，第一次从她的眼中看到没有崇拜、没有恐惧——只有理解。
那种目光，比任何掌声都更让他心慌。
她轻声说：“你是他们不敢预料的变量。”
二、裂缝
“火种计划”的第一步，是入侵颜值数据库。
程意黑进了上层的外围系统，但核心加密层需要活体生物识别——顾清的虹膜。
“只要进去十分钟，我能复制数据出来。”程意说，“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计划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展开。
顾清披着外套走进“基因伦理中心”，装作来录制宣传短片。
大厅里悬挂着巨幅标语：
“美丽，是信仰。”
那一刻，他几乎想转身离开。
但耳机里传来林弦的声音——冷静、坚定。
“顾清，你不是他们的镜子，你是要打碎镜子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虹膜扫描通过。
程意在远程入侵。林弦在实验室同步接收数据。
屏幕上跳出一串串基因编码，数字像瀑布一样滚动。
忽然，系统警报响起。
——身份异常。
——入侵检测。
顾清脸色一变，冲进中控室。
他拔掉主机线缆，数据瞬间中断。
“程意，快走！”
“我还差百分之十！”
那一刻，他看见监控镜头对准自己。
他笑了。那笑容不是表演，而是决绝。
“算了，我来拖住他们。”
他冲出房间，迎着保安的手电光，跑进雨里。
三、逃亡
林弦从耳机里听到混乱的噪音。
她的指尖颤抖，死死握着通讯器。
“顾清？顾清！”
无应答。
程意拔下硬盘，脸色苍白：“他留在那里了。”
雨声砸在窗上，像无数冷钉。
林弦的胸口发紧，一瞬间几乎要冲出去。
但她知道不能——顾清的牺牲，只为了那百分之九十的数据。
他们在暴雨中逃出校园。
身后警笛长鸣，城市被封锁。
四、风暴之夜
顾清被抓回中心。
宣传部主任走进审讯室，狠狠的扇了顾清一巴掌，语气冷淡地说：
“我们给你骨头，你却咬主人的手？”
顾清笑了，嘴角带血。
“你错了。那张脸，是你们赐的，但灵魂不是。”
主任冷笑：“明天的新闻会告诉全国，你因‘精神失常’退出公众视野。”
他低头擦去嘴角的血迹：“那也好，至少不必再假笑。”
与此同时，林弦和程意在地下实验室完成了最后的解密。
文件名跳出——《FCM计划：颜值基因层级设计方案》。
他们终于看到真相：
每个新生儿的DNA在出生前就被“修正”，上民的颜值基因被人工提升，下民则被压制到算法边缘。用美貌维持服从，用丑陋制造恐惧。
林弦静静地合上电脑。
她的声音低而坚定：“既然他们用算法造出秩序，我们就让算法崩溃。”
五、觉醒
三天后，全国新闻爆出——顾清失踪。
官方声明称他“因心理障碍暂停一切活动”。
粉丝们的哭声淹没网络。
但在这些哭声中，出现了一段视频。
顾清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那句口号：“美丽，是信仰。”
他目光笔直地望向镜头，声音沙哑却清晰：“你们以为美能决定价值。可我见过最丑陋的，
是用算法控制人的灵魂。如果我有罪，那罪名就是——我不再微笑。”
视频末尾，屏幕闪烁。程意的代码注入病毒，颜值数据库系统崩溃。
数以百万计的人重新获得评分——有人从下民升为中民，有人从上民跌落凡尘。
秩序瓦解的第一夜，新颜城陷入混乱。
林弦站在窗前，看着火光映红半边天，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知道，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火种已经点燃。
顾清或许已不在，但他的笑容，终于属于他自己。
那一夜，她仰望天际。
暴雨如洗，世界重启。
她轻声呢喃：
“美丽，不再是枷锁。”
火种，在她的心里继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