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剃与李丛恶最近很是抑郁,兴高采烈地本以为将忌寒那厮赶出第十矿洞,那么自己月月不堪的业绩便会有所改变。
显然还是天真了。
不仅如此,两人在向野虎心目中的分量又降低了些。
相对于王剃,李丛恶的心情更差了些,毕竟是王剃把自己弄进了这趟浑水中。
“你不说那矿洞和我们不一样么?”王剃抱怨道。
王剃撇撇嘴,心中明镜似的,这厮没获得好处,抱怨来了。
脸上却平静道:“显然有不为人知的秘诀在。得找个机会探探。”
“……”
王剃有些无语。
这算哪门子的解释。
随后,又说道:“我们都已经把他给得罪死了。干脆一点,一不做二不休吧?”
“再等等吧,最多两月,我预感,我快破境了。”王剃眯着眼说道。
李丛恶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心中却波澜渐起。
突破了?
那真让你成为外门弟子,我日子还能平静么?
就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估计我也得掉一块肉下来。
怎么办呢?
李丛恶心里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王剃也不再多说,径直地离去了。
经过一晚上激烈地思想斗争,李丛恶终于下了个决定。
第二天,他来到了忌寒的房间门口。
狼与虎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王剃是一个会背后捅刀子的主,李丛恶与他共事十来年,太了解他了。
而忌寒呢?
礼贤下士,嫉恶如仇,再不济也不会恩将仇报。
是个有底线的主。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忌寒靠谱点。
“咚!咚!”,两声清脆的敲门声袭来。
其实人还未至,忌寒就早早地从床板上翻身坐了起来,等待着。
因为他感应到了一股陌生的灵气。
忌寒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第八矿洞的洞主,有些错愕。
“忌工头,第一次拜访,久仰久仰。”李丛恶满脸堆笑道。
忌寒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这玩意和王剃走得挺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没有道理的。
再者,上次四大矿洞主集体抗议,逼向野虎做出选择,李丛恶可是出了很大的力,对于这一点,忌寒再清楚不过了。
难道是要来杀我?
忌寒心念即此立马往后撤了一步,从腰间拔出匕首,灵气喷薄。
李丛恶一看忌寒这小心翼翼的架势,也瞬间慌张了起来。
连忙说道:“忌工头,别那么紧张,我就是来和你通风报信的。”
忌寒眉头微皱,凝了凝神,确定只有李丛恶一人,便将战斗姿态给放了下来,但气机依然未卸。
淡淡道:“有事直接讲吧。我这地方小,就不请你进来了。”
李丛恶深吁一口气道:“王剃快突破了,等他突破的那一刻,会猎杀你的。”
话音刚落,忌寒心中毫无波澜,只不过淡淡道:“他会除掉我这事,不管有没有突破,他都会做的,早晚的问题罢了。这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什么重磅的消息。”
“那你就不害怕?”李丛恶看见忌寒这副毫不在意的姿态,有些慌张了。
“是他在害怕。”忌寒冷笑了一声道。
李丛恶瞳孔倏地放大,眼前一身红袍,圆寸短发的年轻人,是如此的令人胆寒。
“放过我,上次的集体抗议是王剃唆使组织的,我不过是被迫的罢了。”李丛恶低声道。
姿态很低,就差躬身了。
忌寒看着眼前低三下四,再也不复之前不可一世姿态的李丛恶,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道:“你与王剃资历差不多,算是向管事的左膀右臂了。实力皆在伯仲之间,他指挥不了你的,你比谁都清楚。”
李丛恶心蓦地一沉,脸色微变。
忌寒顿了顿又道:“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我的崛起,影响到你们的利益了,谁也没想到一个矿奴出身的卑微下人,竟成了练气士,还入了练气[中期]。所以,威胁大了,又没和你们玩到一块,自然而然会想着除掉我拉,我懂的。”
李丛恶脸色铁青,眯着眼开口道:“真要鱼死网破?”
“你可以试试。”忌寒无所畏惧道。
李丛恶瞬间天人交战,毕竟今天是来投诚的,不是让矛盾更为加剧的。
口气一软道:“真是死结了?”
忌寒思索了一会道:“好。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卸下矿洞主一职吧,离开黑铁矿山。”
李丛恶瞬间心如死灰。
轻声道:“我努力了几十年才有今天这个局面,说放弃就放弃,你说得也太轻松了点。”
忌寒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李丛恶突然面露狰狞道:“我当了十五年的矿奴,从十二岁到二十七岁,期间我所在矿洞的矿奴全都熬不住,死了。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原来我也有灵根,我苦苦隐藏,就怕被工头发现了。两年后,我入境了,再后来,前任工头得罪管事被杀了。我顺理成章地上位了。我一生都在这了,你叫我放弃这里?那你告诉我!我能去哪里?啊!?你知道我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真的知道吗?”
忌寒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也是从矿奴过来的,我运气比你好一点,我只熬了八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呢?”李丛恶低头道。
“因为你不是好人。你的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矿奴的鲜血。”忌寒冷眼说道。
李丛恶笑了,放肆大笑的那种。
“好人?这地方有好人么?我不毁了那些矿奴,那些矿奴上位后也会毁了我的。”李丛恶忿忿道。
“你错了,人都是相对的。不是人人都如你所想。”忌寒轻声道。
李丛恶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所以,你不会放过我是吗?”
“我说了,你放弃矿洞主一职,我不会杀你的,因为并不都是你的错。”忌寒肃然道。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李丛恶还在争取道。
忌寒摇摇头。
“比如改变?”李丛恶哀求道。
忌寒叹了口气道:“你不会改变的。你始终是个见风使舵的主。”
“我会的。”李丛恶认真道。
“你不会的,当我势弱的那一天,你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的。”忌寒坚定道。
李丛恶无语凝噎,似乎被说破般,立马恶向胆边生,面目再度狰狞道:“果然求饶是没用的,你会后悔的。”
随后便离开了。
忌寒呆呆地望着李丛恶的背影,心中悲叹道:“所以我说了,你不会改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