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桌上的较量
坐在摩天大楼顶层的包间里，窗外下着雨。
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搅得摩碧俏心烦意乱。
挨着她坐的田饭闲，捧着《缠绵眷恋不天明》看得满脸诡异的笑，口水都差点流到了裤子上。
摩碧俏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田饭闲，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不要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行不行。
我告诉你，今晚的客户对我很重要。
你也知道，元宇宙里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
我的店也受到了影响，已经三个月发不出工钱了，店里的手下也走了一大半了。
如果我这个月还发不出工钱的话，我的店就要被迫廉价拍卖，去发手下的工钱了。
那样的话，我不但会一无所有，还会欠下一大笔巨款。
我可是跟你签了契约的，如果你在三个月内不能……”
田饭闲打断她的话，说：“用不着你来告诉我契约的内容，我比你更清楚。
还有，我想你应该明白一点，跟你签契约的不是我，而是感情当铺。”
摩碧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你不是感情当铺的东家吗？
跟你签契约，和跟感情当铺签契约，不是一样的吗？
你不会是……是想坑我吧？
我告诉你，田饭闲，你要是敢坑我的话，我这辈子，就……就跟你没完！”
“你倒是不用怕我会坑你。
先声明啊，不是我不想坑你，而是我没法坑你。
你是跟感情当铺签的契约，我想坑你也没办法。”
田饭闲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赖模样。
“好啊，田饭闲，你果然是想坑我，对不对。”
摩碧俏抡起小拳头，捶在田饭闲的身上。
“我叫你坑我，我叫你坑我……”
“喂喂，我什么时候坑你啊，你怎么乱打人呢？”
田饭闲换了个姿势，这个力度，捶得挺舒服的。
“你还敢说没有坑我？
你刚刚自己不是说了吗？
刚说过的话就不认账了吗？”
摩碧俏捶得更凶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坑你了。
我是说我想，是想，不是坑，知不知道？”
“我不理，想就是坑，坑就是想，没有什么不一样。”
田饭闲假装没听到，把手里小说翻了一页，接着往下看。
男孩和女孩论理，什么时候赢过了？
他才不做这种傻事。
摩碧俏闹腾了一会儿，累了，不闹腾了。
田饭闲问道：“有件事，我不明白。”
“嗯？”
“你明明可以凭颜值吃饭，只要你愿意，大把人愿意为你花钱。
你为什么还要去感情当铺，去当掉你的初恋？”
“我才不要那些人的钱，太脏。
那些人都是冲着我的颜值来的。
我宁愿不要初恋，也不会拿这样的钱。”
田饭闲被她逗笑了，说：“你啊，我不知是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笨。
都是同样的钱，哪有什么脏不脏的。
只是每个人的生存之道不一样罢了。”
摩碧俏眉目一瞪，说：“怎么，我乐意，不行吗？
话说你这幅不靠谱的样子，真的可以帮我完成契约吗？
我真的很怀疑。”
“安啦，有我在，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田饭闲看了一会儿《缠绵眷恋不天明》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又在梦中和书中的女主角论剑去了。
珊珊来迟的客户，在摩碧俏等得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服务员敲门说客户到了。
谢天谢地，可终于来了。
“请进！”
摩碧俏打起精神，赶走困意，在经过沙发的时候，顺势踢了田饭闲一脚，想把他叫醒。
谁知田饭闲不知正在做什么梦，竟然翻了个身。
摩碧俏一脚踢空，身体把不住平衡，跌了个四仰八叉，一条腿还搭在田饭闲的腰上。
这时，服务员推开了房门，领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全都愣在了当地，不知所措。
“这是哪个地方的特殊礼仪吗？”
饶是服务员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的迎接客人的方式。
她在思忖着该不该把客人领出房间，然后再把门关上。
摩碧俏小脸通红地从地上爬起来，嘀咕了一句：“这地儿也太滑了吧，害得我摔了一跤。”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刚好让包间里的人都能听到，以掩饰自己的社死。
摩碧俏带着尴尬的微笑，伸出手说：“欢迎欢迎，柯东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摩碧俏铭感五内，不胜感激。”
“哪里哪里，我柯梧庭能得到摩东家的邀请，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来人紧紧地握住了摩碧俏的手，久久不放。
两人互相打着哈哈，说着些看似嘘寒问暖的场面话。
摩碧俏把来客迎到饭桌旁坐下。
未动筷，先喝酒，向来是惯例。
三大杯酒下肚，摩碧俏刚拿起筷子，柯梧庭就说：“摩东家，今天可有点失礼啊，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呢？”
“柯东家说的是，该罚，该罚。”摩碧俏苦涩地笑着，又喝了三大杯。
“摩东家真是海量，我再陪摩东家三杯。”柯梧庭哈哈大笑，又举起了酒杯。
摩碧俏又三大杯下肚，人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她一连喝了九杯酒，刚好是三斤的量，已经是过量了。
见柯梧庭还要敬酒，倒好像今天的饭局是他作东似的，急忙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行了，不能再喝了，我已经醉了。”
她趁着脑袋还没有迷糊透，拿出一份契约，说：“柯东家，上次你说的，只要陪你喝一次酒，你就把这一百台家务机器人的契约给签了。
现在，我酒也喝了，这份契约，可以签了吧？”
“着什么急啊，咱们再走三杯，就三杯，我说话算话。”
柯梧庭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这三杯喝完，咱俩再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聊一下这份契约。”
柯梧庭用手指在契约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摩碧俏知道这三杯酒下肚，她非醉得人事不醒不可，还谈什么契约，不禁犹豫起来。
“怎么，摩东家不想喝？”
柯梧庭老狐狸似的盯着摩碧俏。
“摩东家不想喝，我也不勉强。可是，如果摩东家不喝的话……”
柯梧庭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我可就走了。”
柯梧庭的话中带着威胁的气味，声音不自觉地重了起来。
摩碧俏眼中含着泪花，端起酒杯，为了这份契约，她就是再不想喝，也得喝。
“是谁说话这么吵啊？
没见有人正在这睡觉呢？
扰人清梦是没有礼貌的，知不知道。
这次梦中的女主角，又漂亮，又泼辣，又任性，剑法又好。
也不知下次梦中，还能不能见到她？”
田饭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走到饭桌旁，把摩碧俏手中的酒拿了过来。
“这位是？”
柯梧庭从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的田饭闲，可他偏偏当作不知道。
“他叫田饭闲，是……是我们店的码农前辈。”摩碧俏大着舌头介绍道。
她见田饭闲拿走她的酒，不禁松了一口气。
“码农前辈？”柯梧庭哈哈大笑。
他店里的码农倒是不少，码农前辈却是一个也没有。
在他的认知中，码农前辈应该是年纪很大的人才对。
可眼前的这人，看起来年纪很轻，就是个男孩子，算哪门子码农前辈。
“你是要代摩东家喝酒吗？”
柯梧庭眼睛眯成一条逢，似笑非笑，盯着田饭闲。
“什么，这是酒？”
田饭闲一副大惊小怪地说道。
“我这人，从来不喝这玩意儿。
这玩意儿光是闻着，就呛得很。
不知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玩意儿。
我还以为是水呢。
刚睡醒，渴得很。”
柯梧庭拿眼看着摩碧俏，冷冰冰地说：“摩东家，这又怎么说？”
摩碧俏忙赔笑地说：“实在不好意思。
他刚睡醒，不了解状况。
我自罚一杯，当给柯东家赔罪。”
说着话，就要去拿田饭闲手里的那杯酒。
“要罚就罚三杯。罚一杯算什么诚意。”
柯梧庭在旁边添油加火地说道。
田饭闲推开摩碧俏的小手，二话不说，直接连酒带杯摔在地上。
酒杯碎了一地，酒也洒了一地。
“喝什么喝！
瞧瞧你那样子，都醉成啥了，还喝。
以后不许你跟别人喝酒！”
田饭闲这几句话，声音不大，但霸气十足。
“哟呵，小伙子能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敢在我面前摔杯子了。
摩东家，这事你看着办。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柯梧庭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送。”田饭闲冷冷地说道。
“田饭闲，你别闹了。”
摩碧俏急了，如果就让柯梧庭就这么走了，这份契约，就真的完了。
她对柯梧庭道歉说：“柯东家，你别介意。他年纪小，不懂事……”
没等她说完，田饭闲拿起一片西瓜，塞到她嘴里，说：“你别说话了，喝了那么多酒，吃点水果，去去酒气。”
柯梧庭见田饭闲旁若无人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甩手就走。
等他走到门口，听见田饭闲不紧不慢地说：“我要是你，就会把这份契约签了再走。”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打我不成？”
柯梧庭立住了脚，转过身来。
像他这样的人，身边带上几个保镖，是常有的事。
只要他一句话，门外的保镖就会第一时间冲进来。
“打你？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才懒得动手。”
田饭闲把摩碧俏放平。
她的酒劲已经上来了。
睡着了。
“只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一下。
摩碧俏的店里，不止有家务机器人，还有一款养老机器人。
这款养老机器人只推出一个，独一无二的一个。
可以代替人工，更好地照顾卧病在床的老人。
这款机器人可以不分昼夜，不间断地照顾老人的生活起居。
随时监测老人的生命体征。
时时陪伴在老人的身边，满足老人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需求。”
田饭闲说完，不再理会柯梧庭，背起摩碧俏，就往外走。
柯梧庭的瞳孔缩了起来，大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器人，你说谎！”
田饭闲淡淡地说道：“你有胆，可以试试看。”
柯梧庭脸上阴晴不定。
他开的是家务店。
他恰巧也有个卧病在床的老人。
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机器人。
而他因为和田饭闲怄气，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不要这样的一个机器人。
传出去，那他的店就不用开了。
一个连自己的老人都可以这样对待，还怎么会好好地照顾别人家的老人。
他不敢试。
他冲到饭桌旁，唰唰唰签好了契约，连里面的内容都没有看。
“请等一下。”
柯梧庭挺着肥胖的身躯，小跑几步，追了上去，把契约递给田饭闲。
他陪着笑脸说：“契约我签好了。希望那个养老机器人，能够卖给我。”
田饭闲接过契约，走了。
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