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破阵
“沙，沙沙……”
看到沙土里不停钻出来的蝎子，巴掌大小，身上布满鲜艳斑纹，与天上的云雾似是同源。
乔木眉头深拧，却没有慌乱。
“去！”
打出一道灵符，符箓化作一圈火线，看似不起眼，可冲在前面的蝎子竟有些畏惧地踟蹰不前。
“看来也没那么强嘛！”
乔木自言自语，心中大定。
他自己也玩过法阵，去总山听得道课虽是皮毛，但对法阵禁制的基础也听了不少。修士有许多小手段可以测试法阵威力，这种时候最忌讳没头没脑地胡乱冲杀。
要知道杀阵中的各种幻像不过都是法术，攻击目标越多，法力自然会被分散。在对方施展真正杀招之前，过度浪费灵力，殊为不智。
乔木放出两只伪霜蜘蛛，一声令下，战傀立刻冲出火圈外，与蝎子战在一起。
凝神观察，乔木发现蝎子很容易被杀死，差不多炼气初期的水平，十分弱小。可死后阴魂不散，化作一小块的彩斑，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战傀身上。
心中大概有数，乔木分出一道神念，遛进刚开业的消息阁。
“小子，今儿又来买什么？”
这消息阁里也有位知客，是一只老乌龟，还能口吐人言。这类怪物见多了，乔木早已经见怪不怪，反正统统称呼前辈准没错。
消息阁的消息包罗万象，可也不是无所不知，而且代价不菲。
上回乔木买了本【隋南风物志.死亡沼泽卷11】，花了乔木一万灵石。
这类风物志卷帙浩繁，根本读不过来。
还有各种秘境、遗迹、天材地宝的资料，价格要贵许多。甚至还可以委托消息阁调查某些特殊消息，那个价格更贵。
“前辈，我想查一下玄冥蝎沙阵跟脚，还有破阵之法。”
亏得何铁叟太过得意，说漏了嘴，要不乔木跟老龟多费一番口舌。
“有种阴系法阵布阵精解，其中有篇关于玄冥阵的，转录的话——嗯，五万灵石，你要不要？”
“要！”
花钱买命的事，那能不要嘛。乔木拿到玉简，又跟他请教该如何破阵，老龟这回没提钱的事，翻个白眼骂道：
“破阵符你不会用吗？”
这个乔木还真没用过，跟老龟道了谢，他赶紧又在市场找破阵符，好在真有卖的。
沙漠里一丝风也没有，那些彩色云朵一动不动。
乔木飞快看完玉简，似有明悟。
原来玄冥之气是一种原初阴气，具有至瘟至寒的属性。
不过真正的玄冥之气是连元婴老怪都畏惧的东西，此阵不过是二阶中品，多半只是与玄冥沾点边的妖兽材料炼制。
乔木凝神仰望云彩，想找出破绽，突然后背一阵发凉，像是被什么猛兽窥探的感觉袭来。
“出来！”
他不敢怠慢，拂尘猛猛朝一片云彩刷下，银丝漫卷，果然从天空现出个人来。
“好敏锐的感觉！看来老何小看你了。”
“怎么是你？”
偷袭乔木的原来是叶地，经对方一提醒，乔木骤然发现，自己近来对危险的预知似乎强了许多，本以为是境界提升的缘故。
可他刚刚看了关于玄冥之气的介绍，知道此气具有隐匿奇效，按理说自己是很难察觉叶地的藏身之处。
“莫非是血气牵引？”
现在只能推测是学习了血茧术后得到的辅助能力。
“给我锁！”
叶地双手结印，打出几道禁制，那云彩竟然移动起来，看似毫无章法，其实层层压迫，是要断绝乔木退路。
“咱俩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叶地语气平淡，眼神冷冽。乔木本来还想和他打打嘴炮，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悍然发动进攻。
“嘶，这小子比以前强了太多！”
乔木在林岚城见过叶地在擂台赛的表现，那时炼气四层的他已经很耀眼，但如今大家都是筑基修士，回想起来不觉得什么。
如今的叶地未必有高白鳝那种逆天神通，可杀意却足以令乔木胆寒。
被对方气机牢牢锁定，乔木只得硬着头皮上。
飞快招出龟甲术，又拍了张二阶防御罩，乔木才略觉心安，挥舞拂尘，刷！刷！
拂尘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感觉到被巨力拉扯，乔木连掐法诀，好歹把拂尘收拢，才发现无坚不摧的银丝竟被薅去几缕，变得斑秃丑陋，威力大损。
“什么鬼兵器！”
看着叶地手中的半截竹竿，乔木吃惊不已。用神识仔细查看，才发现那竹竿顶端系一根丝线，无色透明，极难被察觉。
像是一根鱼竿，却没有鱼钩。
乔木手上法器不少，又取出杆驱魔幡迎了上去。
驱魔幡上云雾翻腾，防护效果不错，但叶地的细丝法器强的过分，抽了十几下，云雾便被打得稀薄不堪，甚至在幡面留下裂痕，扛不了几招就得彻底毁掉。
“着！”
乔木借着驱魔幡掩护，暗中蓄力，突然一记封灵禁制打出，打了叶地一个冷不备，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感应到灵力受到古怪之力禁锢，一时难以驱散，叶地终于动容：
“是我小看你了！”
叶地擦去嘴角血迹，猛然将竹竿一抖，那丝线在空中画出一个个的圆圈，好像把空间裁下来一块似的，不疾不徐，朝乔木飘了过去。
乔木心中悚然一惊，对这种不知名的招法莫名畏惧。
“嗖！”
皮桴比翼闪现，乔木身形一晃，一溜烟飞得没影，把叶地气得笑了。
他到底年轻，又没出过远门，和高白鳝一样，还以为乔木掌握了某种极厉害的遁术。
正没个理会，不知是不是该散去功法，乔木在空中一个转折，又飞了回来。
轰！轰！轰！
乔木趁机打出烈寒丹。
几声闷响，在云朵中爆裂开来，两种极寒之气相遇，却如油水不能相溶，反而剧烈爆炸，震得天地动荡。
“掌门！”
幻阵中的空间壁障被洞开，先前消失的弟子一个个显露身形，看到天空逞威的掌门，无不欢呼。
“还好，有几个弟子倒地不起，但应该无人陨落。”
乔木松了口气，对远处的叶地一指，“白鳝，你去缠住那厮，我和小白破阵！”
高白鳝大声领命，朝叶地猛扑过去。
他本来在铁血大旗门混过几天，与叶地惺惺相惜，可如今各为其主，再见已是仇敌。
白聿斯盘膝而坐，手中举着一面罗盘，竟像磨盘一样，十分粗笨。
看来他早已经着手破阵了，乔木本想把阵解玉简拿给他看，但似乎没有必要了。
“掌门，你虽破去内层禁制，可此阵有数层嵌套，非得找到阵眼，或者从阵外蛮力破解。”
白聿斯面色沉静，波澜不惊，“幸不辱命，我已找到阵眼，那边——”
他那个洁白如玉石的瞎眼珠子突然绽放一道蓝光，不知催动了什么秘术，竟然有一绺头发颜色转为灰白。
顺他所指，乔木看见一片云朵，并无特别之处，他深深看了白聿斯一眼，转身朝那云朵飞去，手中的破阵符同时激发，居然幻化出一只颇像是公鸡的妖兽。
巨爪挥舞，三两下将云朵撕个稀碎，张口一吸，想云雾碎片尽数吸入腹中。
那片空白处突然显现一个黑点，越变越大，似乎要将这片空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