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此刻已然醒悟，睁开眼看向季东明，但是那眼神之中已经没了丝毫愤恨之意。
陆云缓缓起身，朝着白衣老者躬身一礼。
“师傅，徒儿莽撞了。”
白衣老者拂衣轻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心之所执，求而不得，实乃修者大忌，得失由心，如此才能保持心境，方得体悟天心。”
陆云眼神渐渐坚定，仿佛在一瞬间真的明悟了什么，左右思索一番，袖口轻挥。
噗呲！
插在季东明心口的云纹宝剑化作一道流光挂配在陆云身侧。
灵气逼人。
季东明感觉一瞬间自己的身躯像是失去了支柱，他的双眼越来越重，身体的痛觉渐渐恢复。
目光闪烁之间，他只看见了陆云的背影，像是一个仙人，拔地而起纵入云端。
这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白衣老者欣慰一笑，直到陆云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看向季东明。
“保剑锋从磨砺出，若非是你之一言，云儿他和来的道心通明？岂能踏出这修行之路的第一步？”
老者得意，不过看向季东明的眼神却是闪烁了起来。
“命带七杀，天纵之资，只可惜非我血脉，如此心性，如此慧根，就算是放你轮回转世、老夫也心有不安。”
季东明此刻已经是锤死之身，听到此话心中更是荒唐，这难道也算是夸奖？
不过自己的确要比陆云那个废物强，这不是很显然易见的事情？
只可惜，血脉？是那种一脉相承的血脉？
修仙者的后代也是修仙者吗，果然，换一种体系，还是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
真是不甘心啊！
老者看出了季东明所想，手掌轻轻一番，一盏孤灯出现在身前。
季东明被绿色的灯火吸引，只觉得那灯火像是一个无尽的漩涡在将自己吞噬，身体的疼痛又一次慢慢消失。
等他再次回神，猛然抬头，季东明看到了天空之中浮现的那一张巨脸。
“天纵之资又如何，这重阳宫当年不知道出了多少天纵之资，可你瞧瞧现在的结局又如何？”
“年轻人啊，不要怪老夫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那女娃娃是欧阳家的血脉，但你不是啊。”
老者神色凝重，反复强调了几次。
“我将你点了魂灯，就当供给重阳的香火，油尽灯灭的时候，也就是你魂飞魄散的时候，没有下辈子了，这重阳宫遮蔽了天机，你也不用想会有人来给你报仇。”
“有些事儿，都是命啊。”
话音落，天空之中的那张巨脸像是缓缓消失，季东明看向身前脚下。
他先前的身躯正躺在冰冷斑驳的地板上化为飞灰。
低头打量着自己现如今的模样，果然脚下是一片灯油之海。
“有人吗？”
季东明试着呼喊，可任凭他声嘶力竭，还是无人响应。
深山古刹，月影重重，一盏残灯忽明忽暗之间，隐约有生生诵经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