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怎么不早说呢！”余气未消的杨八妹冲着杨怀乾抱怨道：“差点急死我了！”
杨怀乾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亦正亦邪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地说：“说出来达不到效果。”
至于他口中的“效果”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杨怀乾是真不简单。
他不仅一眼看破了思绮的问题所在，还用这种“轻而易举”的方法让思绮突破了结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如此漫不经心便化解了大刚的杀招，甚至让大刚丧失了战斗能力。
对于杨怀乾这种人我是真的很怕，他的眼中总是隔着一层谜团一般的薄雾，努力拨开了云雾之后见到的不是青天，而是一处深渊，或是一汪深潭；又好比上一秒温软，下一秒却是冷冽；前一刻还在漠不关心，后一秒却肝胆相照；你永远猜不透他举手投足间，藏的是热烈还是冷光。
更加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好比一团裹着火焰的冰，热烈与冰冷交织，让人始终看不到内核究竟是什么。
想着想着，杨怀乾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看向我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一时之间我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摇头解释说：“没什么，没什么......我走神了......”
杨怀乾眯眼看着我，眼缝之中透出的光让我觉得浑身特别不自在，特别心虚惶恐。
“你心虚什么？”杨怀乾追问道。
我直接吓了一跳，心里一阵唏嘘，面对如此深不可测的男人，我的心跳开始急剧加速。
杨怀乾将头微微向左转了一些，又向右扭了一点，双眼始终盯着我的眉心中间。
也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这么跟随着他的目光移动自己的头，好像是丢了魂一样。
“你有点面熟。”杨怀乾突然又是语出惊人说道：“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
我后背湿了一片，额头也有汗珠渗出。
“思绮什么时候可以醒来？”杨八妹焦急地问道：“要不要让母亲看看。”
杨八妹的注意力全在思绮，完全没有发现杨怀乾和我的情况，多亏了她及时的打断，杨怀乾这才将目光移开。
“不用过于担心，一旦心中瓶颈被破，虚脱休克是正常情况。”
“那刚才吐了这么多血也不要紧？”杨八妹追问道。
“吃多了上火的东西流点鼻血不是正常吗？”杨怀乾随口回道。
杨八妹将信将疑地看着杨怀乾问道：“母亲还想见见他们，现在怎么办？”
杨怀乾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向我说道：“母亲应该是想见他。”
我又是一愣，疑惑地看向杨八妹。
“能自己把手接回去吗？“杨怀乾话锋一转，突然看向大刚问道，眼中似乎有些许惜才之意。
大刚点点头，双手撑地，牙关一咬，用力向下一撑。
“咔咔！”
豆大的汗珠从大刚脸颊流下，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惧色。
杨怀乾点点头，用训话的口吻说道：“底子不错，但要懂得月盈则亏的道理，什么都想学到头来什么都不精，外家拳法讲究刚猛至阳，要是能够阴阳相生而非相克这才能突破结界瓶颈。”说完看向昏迷的思绮，大有如出一辙的意思。
大刚眼神坚定，脸上的汗水现在看来像是如沐春风后的洗礼。
杨怀乾见状有意继续说道：“你们兄妹二人均是天赋异禀之人，若能及早醒悟，假以时日定能扬名一方。”
“前辈......”
杨怀乾抬头看向大刚，好奇地打量着说道：“你想说什么？”
大刚与杨怀乾四目相对，眼中除了感激之色更有一种倔强之意。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但我......但我如果坚持至刚至阳的修炼会如何？”
杨怀乾眼神复杂看着大刚，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角，锐利的眼神好似穿透了大刚的心思。
他突然笑道：“哈哈哈......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英雄出少年，后身可谓，后身可谓啊！”
大刚突然眼放金光，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随着伴随着杨怀乾的笑声，自己也开始爽朗大笑起来。
“你听明白没？”包天瞪着眼问我，眼神是空的。
我摇摇头，想起刚才被杨怀乾盯着的画面，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过后我和包天问过大刚，大刚是这么说的：
“我从小练的都是外家拳，拳风刚猛，劲力阳刚，虽有洪荒之力却是虚有其表，阳虽强，阴不足，未能内外兼修......“
不等他继续说，我和包天立刻打断。
“说点我们能够听懂的。”
大刚沉默片刻，眉头紧锁，似乎是在酝酿。
“我平时把精力用在了招数和套路上，武功全是用蛮力，没有内功的底子。前辈有意点我，想让我多学习一些内家心法来融合我至刚至阳的气运，提升自己的内劲。这的确是我忽视的地方，也是一条通往捷径的方法......”
见我和包天似乎能够听得懂，大刚眉头舒展了一些，继续说道：“这是遇高人指点，就像思绮当时的情况一样，可以事半功倍，可我却......我觉得我天生就是练习至刚至阳的料，前辈也说功夫不能练得太杂，要专一，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坚持，我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刻苦，一定能把至刚至阳练到极致，就算不需要阴阳调和也能成就自己。”
我和包天听后面面相视，似乎听到了什么极高深的道理一样，虽然有些说不出具体的形容词，但是意思肯定是听懂了。
我俩同时竖起大拇指冲着大刚。
“牛逼！”
自此以后，杨怀乾便成了大刚和思绮两兄妹的贵人，而杨怀乾也把兄妹俩视如己出，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培养，这也为后来我们与杨家的故事增加了很多渊源......
后话暂且不说，先讲回现在。
大刚垂目看向杨怀乾的双袖，眉头轻轻皱起，手指却顺着杨怀乾衣袖的线条慢慢描摹，疑惑片刻后说道：“前辈衣袖里应该藏有兵器，而且是材质非凡的软兵器。”
杨怀乾不语，代表默认。
谁知霎那之间，杨怀乾突然目光一寒，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如果刚才我不是出手，而是出剑，你会如何选择？”
此言一出，杨怀乾身后突然煞风涌动，一股邪魅的煞气直逼大刚而去。
大刚身上刚刚升起的浩然气亦瞬间倾塌，可眼神依旧坚定，平静地开口回答道：“前辈已经出手留情，如若不然第一拳便可取我性命......若是出剑......我躲不开，也不会躲。”
杨怀乾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没有继续刁难，突如其来的沉默一时间又让我们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我们似乎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这种两级反转。
“四哥，你别总是这么阴晴不定。”见氛围有些怪异，杨八妹终于说出了我们心中想了很久的话：“母亲应该等着急了，我带他去吧！”
杨怀乾没有说话，猜不透心中所想。
“就他一个？我们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包天突然开口，让杨怀乾也是一愣。
杨怀乾先是有些迟疑，然后嘴角一扬，瞬间表情又是一变：“小子不错，讲义气。”语气平静，竟带有几分赞许之意。
我愁眉苦脸的瞪了包天一眼，我知道他绝非讲义气这么简单。
“我说错了，是带你们一起去。”杨八妹赶紧解释道。
包天一副谄媚的嘴脸，直接甩开原本拉住我的手，一个探身挤到杨八妹跟前。
“喳！”
杨八妹叫来了家丁，安排好思绮后便带着我们离开书房，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杨怀乾正盯着我的后背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