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童話
“这，这是姜沐橙？”
“我的天，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那苏木他……”
这个时候，观看晚会的学生一片哗然，议论四起，连校领导等人的目光也变了。
但此刻的苏木对外界纷扰却是毫无所觉，因为他眼中只有视频另一头那个躺在ICU病床上的女孩。
面对她的笑，
苏木也轻轻勾动唇角，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温和灿烂的笑容。
而他的手，也在这一刻抬起，轻轻放在了黑白键上。
琴音响起，
可这本该清脆空灵的声音，在为未出现的前奏中却是那么沉重，让人心痛到难以呼吸。
很快，
随着前奏结束，歌曲也到了开嗓的时候。
苏木笑着启唇，轻轻唱道：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歌词前几句一出现，就好似一柄钢刀，深深刺入了所有人心口。
些许女生更是不知不觉被泪水湿润了眼眶。
“这首歌……”
前排诸多经纪公司经理双目猛地一亮，死死盯着台上那个青年，好似盯住猎物的鬣狗一般。
对此，
吴文宇亦是满脸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苏木竟然能够创作出这般不俗的作品，全然将情感代入表述了数出来。
台上。
苏木还在唱着。
不过声音却已经带上隐隐哭腔。
“你哭着对我说，童話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話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音乐的感染力本就无与伦比，而在歌曲进入到副歌的部分时，苏木的全部情感投入更是为它增添了许多色彩。
它在讲一个故事。
一个甜而凄美的爱情故事。
晚会现场的所有人都懂，也都从贴吧知道了苏木与姜沐橙之间的爱情故事。
他们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可现如今，
才子尤在，佳人却已命悬一线。
今夜苏木一首《童話》，道尽了心中之痛，戳中了所有人泪腺。
早早便能垂泪的女声听到这里，已经开始放声大哭，那些鄙夷，谩骂苏木的男生女生，也在沉默中拭去眼角泪花。
“沐橙她……”
“是我们误会了苏木啊。”
这个年纪，他们还有着学生时代特有的纯真，心也没有被社会上的形形色色侵染。
对待爱情，他们谁不想有一场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经历？
恰好苏木和姜沐橙之间的故事，又正好贴合他们心中对爱情至死不渝的向往。
故尔这样一来，
在歌声的催动下，这份情感瞬息就戳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但，
就在众人心生愧疚时，
突然，
现场的钢琴猛地爆发出一阵巨响，形同平地惊雷般。
紧接着，
琴音，人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仅存在夜空下徘徊的声音，只有心率检测仪尖锐急促的警报声以及医护人员展开抢救的身影。
视频晃动的画面，也很快模糊一片。
众人抬眼望去。
只见手机荧幕中的那个女孩，已经在这一刻看不见了，传入耳中的声音，仅有医生一边使用除颤仪，一边让护士准备注射药剂的动静。
倒影在舞台荧幕上的苏木，脸庞狠狠抽搐了几下，然后深吸了口气，继续弹奏。
可泪水，却也在滑落，砸在黑白键上，摔得粉碎。
“我要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最后的副歌部分，苏木虽然努力在控制情绪，可声音哽咽颤抖到了何种地步，已经不必刻意去形容了。
听着手机传来医生抢救的声音。
苏木心脏痛到难以呼吸，泪朦的双目也仿若在虚幻灯光中看到了往昔一幕幕场景。
记得那是一个秋天，遍地金黄的日子。
他从琴房离开，和那个穿着碎花洋裙，留有披肩长发的女孩时不时拘束搭上几句话，谈谈曲谱，心中只感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但，就在两人即将分别时，
那个女孩走了两步，忽地停下，然后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走来，在路灯下身子前倾，微微歪头，认真问道：
“喂，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喜欢！
他怎么会不喜欢？
此刻的音乐已经结束，但苏木仍坐在钢琴前看着那模糊一片的手机屏幕。
耳畔似是还萦绕着她的声音：
“就算全世界都不理我，你也不可以不理我喔。”
许久许久，
心脏犹如被撕裂成两半的苏木终于起身，将手机息屏收好，来到台前鞠躬致谢，全程无言。
这一次，
台下同样没有掌声。
不过死一般的沉寂中，有的只是呜咽抽泣。
或是音乐表述的情感太过于强烈，等到苏木离开舞台，乃至离开学校的时候，都没有多少人回过神来。
那些犹如鬣狗般的经纪公司来人，也或许是自诩一切尽在掌握中，亦或许刻意注重自身地位，没必要主动去迎合一个学生，所以在记下苏木名字后，便继续观看起了接下来的表演。
姿态拿捏的可谓是十分之足。
……
等到苏木驾车抵达澜城人民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姜沐橙还在抢救中。
走廊内，
姜父姜母双目通红，浑身就像是被抽干气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苏母和妹妹苏小小则是沉默在旁，红着双目坐在亮起红灯【抢救中】三个大字的警示牌下。
“哥，嫂子她……”
听到急促脚步，苏小小抬头看向对面那个喘着粗气，一袭燕尾服的青年。
青年规整梳好的长发，也因为奔跑散乱开来，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发梢滴落。
她想要告知苏木姜沐橙此刻的情况，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强忍许久的泪水也决堤般的从眼角滑落。
苏木身体一抖，在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抢救过后就没事了，对吧？”
他努力在克制自己，用自欺欺人的方式告诉自己不会出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苏小小听着苏木这自欺欺人的话，紧咬的牙关再也绷不住，直接哭出了声：“嫂子她可能不行了。”
“不可能！”
苏木声音陡然升高，上前一把死死按住了苏小小双肩：“小小，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骗哥了，她没有事的，对吧？”
“等抢救结束，什么都好了，什么都好了……”
说着说着，苏木声音低落下去，紧咬的牙关都浸出了殷红。
“哥……！”
苏小小用哭腔叫了声，这时，一旁的苏母出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