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板砖拍完,荣荣的脸色已是微变。
“年轻人,有话就好好说,上来就砸玻璃,后面可就不好收场了!在东北可千万别随便比狠。”
陈余轻笑一声,拿起柜台上的另一块板砖,左手倒右手地掂量着,沉默不语。
空气里安静的可怕。
随后是陈余的一声爆喝。
“你不知道干了什么是吧?!”
荣荣满脑门黑线,上前摁住了陈余的手,打算把那板砖夺过来。
“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们两口子的。小吴找工作找到了我这,我看她可怜,虽然没什么洗衣经验,我还是把她留下了,工资也给得不低,你这二话不说就砸店是弄什么呢?!”
陈余拿一根手指杵着荣荣的胸口,另一只手甩出板砖把门上的玻璃又给砸了。
“今天就看看咱俩谁狠。不然你们都以为小贞好欺负,都当她老公是死的是吧!”
荣荣面色彻底黑了。
俗话说: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小梁就是个二愣子啊。
还以为他只是个穷鬼呢。
小吴来上班这么久,可从来没提起自己老公是个愣头青,是个能拍板砖的玩意儿啊。
荣荣本就虚张声势,别人一狠他就怂了。
“小梁,我是说洗坏衣服那事?那事我可没欺负小吴啊,我没让她赔一分钱。你真找错人了!跟小吴过不去的是白日焰火的李连庆,咱们可都是他手心里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蚂蚁。”
“你不找小贞要钱,你让李连庆找小贞要钱?没钱就要人?”
陈余的双眼瞪得血红,拿起板砖就要朝荣荣身上砸去。
荣荣吓得蹲下身子、两手捂住脑袋,嘴巴里也讨起饶来。
“我哪有那本事指挥李连庆做什么,你以为他光找小吴嘛,说不准哪天他就来把我这店砸了!我现在真是老鼠进风箱,两头难啊!”
陈余将手里的板砖又甩到了洗衣店的玻璃门上,然后拎起拳头就朝着荣荣的面门揍了起来。
“你知道李连庆不是东西,还把小贞往前推,你安的什么心。小贞刚来你就让她洗贵重衣服,最后洗坏了也该由你负责,什么时候轮到小贞顶在前面。
你躲在后面躲清闲,你可知道小贞吃了多大的亏,差一点就闹出人命了!我今天一定要打烂你的店、打死你的人!”
荣荣被打得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早已没了刚开始的傲慢模样,嘴里只是讨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也不知道小吴吃亏,我这小店是小本买卖,刚开业就遇上这事,我找谁说理去——”
陈余可是记得梁志军躲起来之后,荣荣一直对吴志贞图谋不轨的。
要不是他那方面没能力,吴志贞又需要工作维持生计,估计他老早就被梁志军给加害了。
就凭他那份贼心,打一顿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今天这顿揍不光是为了前面的事才揍的,也是为了荣荣后面的龌龊行为而揍的。
不得不说,这梁志军的身体素质还真是杠杠的,揍起人来拳头可是硬得很呢。
陈余真不明白为啥他前半生活得那么憋屈,一直那么沉默寡言。
隐忍到最后,没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他才被逼着走上了杀人的极端道路。
人哪,要想不走极端,咱就不能在最初选择隐忍。
咱就得据理力争,该出手时就出手才成。
荣荣这边被揍得就差满地找牙了。
他连滚带爬地进屋取了5000块,抖抖霍霍地拿到了陈余面前。
“小梁,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手头就这么多钱,你看看能补偿一下小吴的损失嘛。让小吴回去休息一段,李连庆的事情我来解决,小吴什么时候想来了再回来上班。”
“小贞再也不来你这上班了!”
陈余本来也没想讹荣荣多少钱,就想揍他一顿先出出气。
所以,陈余拿了钱,就痛快地拉着吴志贞出了荣荣洗衣店。
接下来,他还要找李连庆报仇去,那个人才是他真正不打算放过的人。
出门走出去不远,吴志贞就绕着陈余转起圈来,眼神里满是诧异和不解,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般。
弄得陈余又以为自己演穿帮了呢。
“你什么时候学会打人了?刚才真的是你吗?你真的要我不干了?我们往后日子怎么过?”
陈余被盯毛了,赶紧一把搂过吴志贞。
“当然是我了,还能是别人不成。往后我都想好了,我要赚大钱、当老板,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一个漂亮女人的老公,可以不帅,但一定不能没本事、没钱。
不然,他的老婆一定会跟着他受苦的,还会被别的有本事、有钱的男人惦记。
我,梁志军,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余举起拳头信誓旦旦地说着。
虽然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赚钱,先把话放出去再说。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渣男气质呢。
吴志贞听完笑得合不拢嘴,一边伸手帮陈余掖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当初我可是看你帅才跟你跑来东北的,你就是全东北最帅的。”
陈余突然听到吴志贞说起一些电影里没有的细节,也很是意外。
“小贞,那你会不会想家啊?我们要回你家看看嘛?”
吴志贞突然激动起来,“真的吗?你不是说再也不去南方了?你真愿意跟我回家啊?”
陈余看她语气里的热切,才明白这么多年来,这个女人为了梁志军付出了多少。
没有几个女人愿意远嫁的,又是来到寒冷的东北,周围没有亲朋好友,该是多么孤独。
“我当然愿意,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咱们就去。眼下咱们说不定得先换个住处呢,李连庆那个畜生估计还会来骚扰你的。
他跟荣荣不一样,绝不会被两块板砖吓跑的。我们的住处随时都有危险。对了,家里还有钱吗?”
吴志贞听到这里立马垂下头来。
“一分没有了,前几天家里仅剩的两千多也赔给李国庆那个畜生了。”
得了,这两人的日子还真是过得凄惶呢。
“现在是哪一年来着?”
吴志贞诧异地看着陈余,“99年呀,日子过得这么糊涂嘛!”
陈余尴尬地笑了,“我就是确认一下,怕自己记错了。”
吴志贞娇俏地捅了陈余一拳,“谁会把自己过得是哪一年记错呀。”
陈余还真是受不了这活泼泼的吴志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