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身试毒
今天是三月初五。
这一天，昏君会被毒死。
小桂子也如杨铭所预见的端来了一碗参汤，恭恭敬敬跪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请他喝下参汤。
“刘振，你觉得朕需不需要补身子？”杨铭淡淡瞥了瞥小桂子举在头顶的参汤，又斜睨了一旁伺候的刘振一眼问。
“回皇上的话，您需要！”
刘振身子微微一躬，语气不容置疑。
杨铭摆了摆手。
得了。
刘振不能留了。
他给过机会。
是刘振自己不要的。
杨铭端起小桂子呈上的参汤，一勺一勺，不紧不慢的喝着。
刘振脑袋低垂，眼里闪过异芒。
“小皇帝还真听话，让他喝他就喝，倒省了我的许多事了。”
“十五年太子，三年皇帝，小皇帝来世间一趟也不算亏本了。”
“铁鹰已经准备妥当，刘竞能他们就在宫外候着，宫里殿内各处都是我安排好的人，等太后和其他各方回过神时，大局已定了。”
“就等这小皇子一命呜呼，早点登西了！”
……
杨铭不紧不慢喝参汤时，耳边响起了刘振的阵阵心声。
有些紧张。
但胜券在握。
他全然没看到，杨铭已经冷若含霜的眼神。
铁鹰是近卫军统领，手里把控着整个皇宫的安危。
刘竞能是参知政事，位同副宰，把持着朝中半壁江山。
再加上刘振等一众宦官里应外合。
到时候，只怕大凉的天下要刘振这个大太监说了算了。
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
“小桂子，你退下吧，皇上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主意打定，刘振冲小桂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小桂子退下去殿门口看着，他要亲自盯着杨铭，一息一瞬，都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小桂子则偷偷看了杨铭一眼。
“你师父让你退下你就退下，你看朕做什么？”
杨铭笑骂。
笑意，却不抵眼底。
小桂子恭敬答应一声，倒退着走出了承明殿，一溜烟儿消失了。
杨铭知道，小桂子是按照他的叮嘱，去通知太后、嫔妃、国舅和宰相等几方势力去了。
既然要演戏，总得几方势力都在才精彩。
一炷香的时间，杨铭已经把一碗参汤喝的干干净净了。
刘振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他知道，杨铭喝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弑君。
逼宫。
夺权。
哪样单拎出来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即便早已精心策划了几百遍，他也照样紧张。
小皇帝虽然已经是俎上鱼肉，但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其他几方势力更是虎视眈眈，行差踏错一步，都得掉脑袋！
“刘公公，你已陪伴我十八年了吧？”
喝完参汤，杨铭将玉碗放置一旁，问的漫不经心。
“是，皇上！”
刘振赶紧收回心神，恭敬点头。
“朕要是忽然驾崩了，你会不会难过？”杨铭撩起眼皮看向刘振，问的十分认真。
刘振心里噗通一下。
接着，他慌忙跪在地上，面色惶恐，“皇上正当英年，万万不可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小皇帝怎么忽然问这么古怪的问题？难不成，他有所察觉了？”
“不可能！他整天花天酒地，纵享作乐，仅有点脑子都用在找乐子上了，怎么会察觉到我对他下手？”
“大概是人之将死，有所预感吧！”
……
他嘴上忌讳，心里却截然相反。
呵呵。
杨铭冷笑。
将死你大爷！
竟然盼着老子死。
死太监，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朕怎么忽然有些头晕？”暗骂了几句，杨铭忽然揉了揉额头，眉头紧皱，“肚子也隐隐作痛。”
刘振面色一喜，赶紧起身，“皇上，许是这参汤喝的急了，奴才扶您去榻上歇歇，或许片刻就好。”
歇歇？
连御医都不肯请？
还真够心狠手辣的！
这是要掐断他最后一线生机，硬生生毒死自己啊！
杨铭暗地里把刘振十八辈祖宗骂了一遍，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由着刘振将他搀扶到了内殿榻上，一骨碌躺了下来。
“哎哟，疼！”
杨铭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不是装的。
他是真疼！
【你距离死亡还有两个时辰】
【你距离死亡还有一个时辰】
【你距离死亡还有半个时辰】
……
一声声系统提示音响起。
杨铭肠如刀搅，疼的汗如雨下。
娘的。
这毒性还挺烈的。
疼死爹了！
杨铭疼的在心里哭爹叫娘。
现实中，他的形象也没好到那里去，一边在龙榻上翻滚，从偌大龙榻一边疼的扑到另外一边，一边大骂，“哎哟，疼死老子了！刘振，快去给老子把御医全部叫来！”
偌大内殿之内，处处回荡着杨铭的嚎哭和叫骂。
他是真疼啊！
然而，刘振却始终无动于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皇上，您再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他无须的白面上，一双眼里闪耀着残忍和得逞后的得意，“您的福分到头了，也该奴才享享这个福分了。
“放心，来世您再投一家好人家就可以，但万万不能再选帝王家了。”
“大凉群狼环伺，您这点心思和脑袋，根本就不够用的，迟早死在别人手里，那不如死在奴才手里。”
……
杨铭听着刘振的话，心里暗暗着急：小桂子要是再不回来，他这个昏君可真要玩完了！
“来人呐，皇帝突发恶疾，快去请刘大人……”眼见时机差不多了，刘振冲殿外喊了一声。
是时候了。
该发动了。
再晚点，只怕消息就泄露出去了。
蹬蹬蹬。
沓沓沓。
刘振一句话未毕，承明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好像无数人正朝着承明殿赶来。
刘振一愣。
他这令还没下呢，外面怎么就来人了？
难道，刘竞能他们抢先来了？
而正在龙榻上疼的哭爹叫娘的杨铭则心中一安：幸好小桂子不负所托，他让小桂子办的事，他显然办到了！
【你距离死亡还有一炷香时间】
【请你抓紧时间自救，否则将会被系统抹杀，现实中同样会死亡】
……
系统女声毫无感情的提醒着杨铭。
殿外嘈杂的脚步声也阵阵逼近。
刘振疑惑看向内殿入口，冷声问，“小桂子，谁在外面喧闹？”
小桂子快步走了进来。
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您要奴才做的事，奴才办到了！”走进来的小桂子噗通跪在榻前，恭恭敬敬说道。
只不过，他这句话不对是刘振说的。
他是对榻上疼的死去活来的杨铭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