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云端戏话当年事
第二日不到午时，白君流早早地赶到县衙，县衙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白君流转了几圈，没看到守真道人，也不敢离开，就这么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午时，一道虹光从天际落下，卷起白君流冲霄而起，向南掠去。
白君流往后一倒，坐在一团柔软的白云上。
这团白云有亩许大小，守真道人端坐在一张云床上，对着白君流微微颔首。
“贫道功课还要些时候，小郎君不妨自便吧。”
白君流连忙拱手称是，坐在旁边看守真道人打坐。
守真道人端坐云床，呼吸间从大日处吸来星星点点的金色光华，不过片刻功夫，道人的身上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白君流被这光辉照的眼睛刺痛，连忙背过身去。这白云上空空荡荡的也没什么景致，他打着胆子，走到了运起边缘，从云端上往下看去。只见山脉起伏，江河秀丽，诸般美景尽收眼底。
“飞行果然是人类的最崇高的愿望。”白君流不禁感叹道。
“你只要不忘初心，用心修炼，将来破入第四境，自己也可飞天遁地，到时，这般胜景也就不算什么了。”守真道人睁开眼睛，收起一身的磅礴法力，也走到了边缘，朝下看去。
“我若可以飞天遁地，一定要踏遍天南地北，山川河流，见识天下各种风光。”俯瞰这万里山川，连绵江河，白君流一扫心中颓废，心中顿生万丈豪情。
守真道人瞥了白君流一眼，转身回了云床，语气悠悠：“我当年有位师弟，也是如你这般，少年意气，他第一次乘云也是这般许下愿望，要看遍山河风光。”
“哦，那位道长如今在何处修行，不知看过多少如花盛景。”白君流顿生知己之感，不由得心驰神往，满脸满脸憧憬的问道。
“他死了。”守真道人淡淡地说：“六十年前，他与我一起镇守镇南关，与妖怪决战的时候棋差一着，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白君流收起笑容，眼看守真道人语气消沉，往后一倒，靠在云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君流心头疑虑再起，忍不住问道：“道长，我听闻三位大天尊法力无边，连他们也不能消去这妖魔之祸吗？”
守真道人倚在云床上，眼神深邃：“你可知晓？一万年前是谁统治的这片大地吗？”
“上古之时，天地一片混乱，神魔交战不休，生灵苦不堪言。最终，从太阳上降下两位天神，慑服天下神魔，终结了上古乱世。”
“两位天神立下天庭，以实力给所有神魔生灵划分三六九等，上等天神的高居天穹，中等的神魔居于山川，下等生民的只能待在那些蛮荒不化的穷山恶水。神魔们都满意天神的安排，于是奉这两位天神为主，世间也就此恢复太平，生民得以休养生息。”
“这两位绝世天骄，便是神族的妖皇‘太’和神帝‘俊’。”
“天庭初立之时，太与俊英明神武，处事公允，众神皆心悦诚服，人间都不起刀兵，那时的人间就是一片乐土。”
“可两位陛下忘了一点，暂时弱小的不一定一直弱小，实力强大的，生出来的后代也不一定都是强大。我们人族虽被划分到下等，却学习神魔的技巧，代代传承下去，终于有了自己的文字，自己的文明，自己的修行之道。”
“之后过了数万年，天神们日渐骄纵，奢华无度，上等的天神视那些下等的生民为草芥，肆意剥削凌辱。”
“那些下等生民日子越过越苦，偏偏天神们越生越多，底层的压迫越来越重。”
“终有一日，陛下的十位太子在天地间肆意玩耍，将人世间烧的寸草不生，生民死伤亿万，有夸父逐日而去，不敌而死，此事激怒了防风部的一位勇士后裔，最终十位太子被后羿射杀。”
“两位陛下大怒，要毁灭世间一切，杀尽天下黎民。最终惹得天下皆反，各族纷纷揭竿而起，最终终结了神族的统治，将它们的残部放逐到十万大山。”
“所以妖族一只窥视着中土，时时刻刻想要杀回中土，再造神族天庭。”
说到这里，守真道人神情肃穆。
白君流想起胡九妹曾说过的天命之说，于是又问道：“道长，我听闻妖族有妖胜人的天命，那我人族岂不是危险了。”
“是的，若非道祖合道，将天命往后延迟了九千年，我们人族只怕早就灭种了。”
“只是距离天命到来已不足三千年，所以你要好好修炼，将来若是大难来临，要为人族奉献一份力量。”
“道长，我曾翻阅家中藏书，只见有三位大天尊的记载，为何没有道祖的记载呢。”
“道主就是三位大天尊。”守真道人笑得颇为神秘：“但三位大天尊不是道祖。”
见白君流仍是神情疑惑。他笑着说道：“将来你便会懂的。”
“道长。”白君流有些拘谨的说道：“弟子年少浅薄，不知入了道门，有何忌讳，莫要冲撞了各位师长。”
听到这个，守真道人也来了谈性，他伸手在袖中掏了几把，掏出了七八枚鲜果。递给白君流几枚，自己啃着一枚赤枣，空着的手一握，云头结出一张云床。
守真道人倚靠在云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为白君流细数道门各脉：“这天下道门，皆传自三位大天尊。其中太上大天尊清静无为，超然物外，你若是太清一脉的传人，只需谨记要扶持人族，不可作奸犯科，其他的戒律就没有了。”
“灵宝大天尊讲究有教无类，上清一脉也是声势最大的一脉，你不论贤愚皆可拜入，只是需谨记不可欺师忘祖，妄起无名，其他的倒也没有太多忌讳。”
“至于原始大天尊嘛，这位大天尊讲究执天之道观天之行，你若是资质不够连玉虚宫的山门都找不到，便是侥幸入了门，也许谨记各种清规戒律，否则轻则禁闭责骂，重则逐出山门。”
“那不知道长要将我送入哪一脉门下修习。”白君流满怀期待的问道。
“不急不急，这不就到了嘛，马上就知道你是那脉的弟子了。”守真道人笑眯眯的一指前方，那里一座险峰屹立于群山之间，上面云雾缭绕，露出道观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