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听锐评?那没问题啊!
“且说这张国忠治好了那疯女人的疯病,神医之名顿时传遍了大街小巷。这不,周边村子的一位村长听说张国忠的大名后,便风尘仆仆地找到了他。”
“这位村长的村中有一男子,名叫李大明。李大明有一女儿,名为李二丫。父女二人平日里相依为命,却不成想两年前这李大明突然闹了撞客。”
“诸位客官,这撞客便是鬼上身啊。这李大明发病之后平日里自称自己是路风居士程相章,嘉庆年间两榜进士,这可是一只积年的老鬼。”
……
高台之上,林白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随后侃侃而谈。
台下诸位听客们都是把耳朵竖得高高的,双眼聚精会神地望着林白,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直到林白微微停顿之时客栈里的听众们方才仔细咂摸了一下滋味,心中也暗暗为了这李大明捏了把汗。
“这可是清朝嘉庆年间的老鬼啊,这得是何等的道行!”
“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父亲闹了撞客,这两年可是苦了那姑娘了。”
“哎,那茅山后裔张国忠既然到了此处,必然是万事俱备,能够灭掉这李大明身上的清朝老鬼。”
一名名听众各抒己见,从林白刚才的说书内容中,推断着故事后来的走向。
还有一些心思敏捷的人得意地说道:“哈哈,林先生所讲的这段评书叫做茅山后裔,主线自然应该是张国忠这个茅山后裔斩妖除魔的故事吧。依我所见,这李大明身上的撞客必然是张国忠治好的。”
此话说完,这人还向着高台上的林白扬了扬下巴,一脸欣欣然之色。
“宁先生,我刚才所言,是否正确?”
此人身后,九叔、文才,秋生三人点了些茶水点心坐在那里。听到这人的发言,文才连忙对九叔问道:“师父师父,这李大明身上的清朝老鬼应该用什么办法驱赶?”
九叔眉头微蹙:“此鬼虽年份日久,道行不俗,但是将它驱走并不难。但是如果如林白书中所说,上身足有两年之久还阴气未散,只怕其中另有根脚。”
高台之上的林白并没有说话,目光微微扫过,将台下听众的表情尽收眼底。
随后,他开口道:“这治好李大明的并不是张国忠,而是另有其人,且听我细细说来。”
台下的众位听众连忙沉声静气,就连端起茶碗喝茶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错过了一字一句。
“且说这张国忠与自称两榜进士程相章的李大明对质了几句,这李大明突然站起身来,一双手紧紧地掐住了张国忠的脖颈。他这一双手宛如铁钳一般,哪怕是七八个壮小伙子同时发力才堪堪掰开。但当他松开手时,张国忠已然是脸色青紫,昏了过去。”
“经过村中医生的医治,张国忠悠悠醒转。但是他虽然受伤至此,却依旧没放弃驱走李大明身上的厉鬼。他请求村长将李大明用最粗的麻绳捆在了院子里磨粮食的石碾上,自己则是接着翻阅《茅山图志》,找寻克制李大明身上厉鬼的办法。”
“李大明虽然被捆得结结实实,就连脖子都被最粗的麻绳缠了几圈。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慌张,脸上露着狰狞的笑容。张国忠再次用柚子蘸醋的方法,但是对这道行高深的厉鬼却毫无作用,只是引来了一阵嘲笑。”
“最后张国忠无奈之下,只得取出了一张黄纸,那是他依照《茅山图志》画出的一道符。”
……
“黄符,好啊!灵符一出,这清朝的厉鬼可是有苦头吃了,李大明也有救了。”一位听客拍案叫好道。
“呵呵,普通人不懂修行,不会行气,画出来的黄符只怕是毫无作用,我觉得这次张国忠要吃亏。”文才平时跟着九叔学习道法,对这些基础知识自然是有所了解。此时他觉得正是露脸的时刻,所以连忙发声不屑地说道。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却并未开口驳斥,显然也是同意文才刚才说的话。他一双眼睛注视着高台上的林白,想要看他怎么往下说。
高台上的林白抿了两口茶水,拍了一下醒木,笑着说道:“不错,这道符贴在李大明脑门上,立刻就冒起了烟来。李大明双眼上翻,面色狰狞,舌头不住地向外伸出,表现得极为痛苦。而周围的村民见到这幅情景,心中也是畏惧。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林白口中说着,手上比划,脸上还为听众们表演着李大明被贴黄符后的神情,引起了台下诸位听众的阵阵惊呼。
“且说这黄符冒了会烟之后,突然烧出了一个洞。李大明的神情不再痛苦,而是恢复了之前的狰狞。他双膀用力,瘦小枯干的身躯居然将拇指粗的麻绳根根崩断。如果不是脖子上还套着一根更粗的麻绳,而且麻绳的末尾还被系在了几百斤重的石碾子上,此刻张国忠就已经遭了他的毒手。”
听着台下听众们的连声惊呼,林白心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场评书情绪调动得如此成功,奖励的说书值只怕也是不少。
“院中的十几个壮小伙子想要上前按住李大明,却不成想李大明此时的力气比那鲁智深还要大上三分,双臂挥动之下,这些人居然都被他打飞了出去。但是此时李大明也不再动作,只是面带嘲讽地对着张国忠一阵傻笑。”
“张国忠经历此事之后回到了自己城里的家,但是心中依旧惦念着李大明身上的清朝厉鬼。一年之后,他再次来到了李家村,而这次,还真是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李大明原先那也是个胳膊上跑马的壮汉,浑身都是力气,于是村里安排他去帮着修理村外的河堤。而张国忠来到此时已经修好的河堤之上,打眼一瞧,这两条河堤相交宛若弓身,一条小溪连接着这两条河堤的开口处宛若弓弦,而一排柳树正好垂直生长在河堤与小溪中间,宛若弓箭。这河堤、小溪、柳树组成了一个蓄势待发的弓箭形状,正是茅山术中聚阴藏煞的大凶之地,殍地!”
“这两榜进士程相章含冤而死,当年有高人用八口盛放着柳树树干的棺材与程相章一同下葬。柳树有阻挡阴气之效,八口棺材将程相章的尸身团团围住,外面的阴气无法进来,里面程相章的怨气便可以逐渐消散。而李大明挖河堤时挖出了其中一个柳树干,破了这个墓局,于是河流的阴气与程相章的怨气相激之下,他便被趁机附身。”
“张国忠发现了此处关要,便让李村长带领村民,砍了这一排柳树,殍地的地势便会被破坏。但是李村长闻听此言连连摇头,称这些柳树是多年前的一个老道人要求栽下的。而自从栽下这些柳树,村中便再也没怎么闹过撞客。虽然李大明近几年闹了撞客,但是却没有死,这也是这排柳树的作用。”
“张国忠沉思之下顿时了然,此地所埋葬的绝对不止程相章一人,就算不是万人坑,只怕也是个乱葬岗,不然根本无法形成殍地。而一旦这些柳树被全部砍倒,殍地中堆积多年的阴气被全部释放,整个李村恐怕会人畜无存。”
“于是经李村长引荐之下,张国忠见到了要求李村栽种柳树的那位老道人,也是茅山派当代掌教,马淳一。”
“诸位客官,今日我们就说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林先生,怎么又下回分解了,我还没听过瘾呢!”
“生产队的驴都不带像你这样休息的!”
“宁先生,我那个朋友又要死了,临死之前想听您说完这段书!”
茶馆内,一众听客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出言挽留。
林白依旧是摇了摇头婉拒了这些请求,说书要留“扣”,毕竟以后时间还长。
“唉,林先生,你说的这茅山掌教马淳一厉不厉害?和我们镇上昨天来的那位南洋降头师比起来如何?”
此言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巨浪,整个茶馆里都骚动了起来。
“那位南洋降头师可神了,我隔壁的那位刘姑娘三十多了都没出门子。家里人重金聘请了那位降头师后不久,一个二十出头的俊秀小伙子就找上门来求亲了。”
“是啊,我对门的街坊王二之前喝醉了酒和人打起来,气不过找到了那位降头师,结果那个和他打架的人没几天就掉河里淹死了。”
“真的吗,那真是神了。不过让林先生将两人作比较,可是给他出难题啊。”
正准备走下高台的林白闻言脚步停住,微微一笑道:“既然诸位想听我说说,那我就为大家谈一谈这二人的高下之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