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仙道篇244：枯萎生灵和生机生灵
周先生说完，连忙拿起笔写了起来。
周先生写：“枯萎，也是心中的一种状态。”
“没有好和坏。”
“枯萎并不是腐烂。”
“只有慢慢的生机，才会腐朽和腐烂，散发出臭气，而枯萎的一切，不会被那些世俗的一切影响。”
“我之前是人，被各种利益、许荣，各种欲望和各种本能左右，有的是美好的，有的是邪恶的，就好像是吃了糖之后就会蛀牙，有了这一切的人也会逐渐腐烂变得恶臭。”
“对于生命来说，一些美好和生机，也相当于糖，会让人腐烂，而我直接枯萎了，就不再会腐烂，就好比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他活的更清醒更自在，仿佛是枯萎的我。”
“如今我自愿枯萎，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扰我了！”
周先生说着，随后表情僵硬，愣在了原地。
黑衣人仰望着这朵由纯粹美好凝结而成的奇迹之花，深渊般的眼眸中，那被星光渗入泛起的涟漪骤然扩大。
镜子里映照出的无尽墨色深渊，边缘的苔藓飞速蔓延，浓重的阴霾如冰雪消融，露出了底下更多、更细碎的微光。
那些微光并非炽日般耀眼，却如同暗夜中悄然点亮的星辰，虽微弱，却无比坚定地宣告着存在。
他指尖摩挲镜沿的动作停住了。那凉意彻底被一种温和的暖流取代，这暖流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让他那仿佛亘古不变的沉重身影，都似乎轻盈了一丝。
“谢谢你们，化解了我心中最难化解的那一丝阴霾。”黑衣人说道。
而听到黑衣人的话，桥婆婆顿时感受到了他的去意。
桥婆婆喊道：“你别走，我们越来越好，散发的美好能量也越来越多，能消除你心中所有的阴霾。”
而黑衣人摇摇头说道：“只有我搞不定的阴霾才需要消散，剩下的阴霾，都能为我所控。”
说完，黑衣人就消失了。
河哥儿的水波渐渐平复，只余下尾浪轻轻拍打着桥基，像少年人慌乱时攥紧衣角的指尖。
镜中少年的眼尾还泛着红，抬眼望桥婆婆时，目光软得能揉进晨雾里。
桥婆婆飘在水面的身影微微下沉，细藤缠上他的浪尖，像姑娘家悄悄牵住心上人袖口，镜中姑娘的笑眼弯成了桥洞的弧度，连发梢的蔓草都晃得温柔。
“瞧这模样，早该在一块儿啦！”青藤突然晃着满枝新芽起哄，叶子拍打出细碎的声响。
“之前河哥儿为护桥婆婆挡枯风，谁没看见呐？”
松鼠的土团蹦了蹦，傻呵呵的声音裹着土粒：“要一直好下去呀，像我待在土里一样安稳！”
周先生放下笔，枯瘦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面，方才写下的“枯萎非腐”四字旁，竟漫出淡绿的墨痕，他望着两人。
浑浊的眼底浮出浅淡笑意：“心意相通，本就是最难得的生机。”
镜子中，那少年的勾住了那女孩儿的手，形成了拉钩上吊，而此时的美好能量更加浓郁了几分，让人想想不到的是，镜子中竟然出现了一行诗词。
桥婆婆看到那一行诗词之后，立马按住了那诗词，镜子中的女孩儿笑着，掩盖了自己刚刚生出的心事。
而那首诗词却随着女孩儿的掩盖，进入了女孩儿的衣服上，只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谁看到。
谁也不知道她在掩盖些什么，只有周先生似乎看到了那一切，露出了微微不解的眼神。
但是片刻之后，他也笑了笑随后假装没看到。
起哄声里，镜中河哥儿的少年身影从水波中凝实了些，耳尖的红意漫到胸口，却还是伸手攥住了桥婆婆的指尖。
接下来，就又是十分感人的一幕了，河哥儿结结巴巴半天，终于是说话了。
“我……”他喉结滚了滚，水波跟着颤了颤，“我想和你一直守着这桥，守着这小世界。”
桥婆婆的指尖泛着淡绿微光，反握住他的手，镜中姑娘的声音软得像浸了晨露：“我早等着这句话啦。”
话音刚落，河哥儿的水波突然顿了顿，少年脸上的羞涩淡了些，多了几分郑重。
“可我是神河化身，按族里规矩，要和谁相守，得去源头告诉兄弟们。”
他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方向，声音沉了些，“只不过我要是找到对象了，那古河肯定又要嫉妒我了，从小到大，它啥都不必过我，却啥都要和我比，哈哈。”
桥婆婆闻言，细藤轻轻抚过他的手背，桥身的斑驳石块上，竟慢慢刻出细小的芽纹。“我等你。”它的声音很轻，却稳得像桥基扎进河床。
“你去告诉兄弟们，我们守着这桥，不是分心，是多了个要护着的牵挂，这牵挂会让神河的水，流得更稳、更暖。”
她说着，从桥身摘下一片带着晨露的叶子，轻轻放在河哥儿的水面：“拿着它，到了源头，让兄弟们看看——这是我们小世界的生机，也是我等你的心意。”
河哥儿望着那片叶子在水面打转，水波缓缓绕着桥身转了三圈，像在拥抱。“我去去就回。”
他的声音里带着决心，少年身影渐渐融入水流，只余下一道清亮的水线，朝着九天寒雾的方向奔去。
桥婆婆立在原地，细藤缠着那片叶子留下的水痕，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桥洞穹顶下的那朵奇迹之花，正轻轻舒展着花瓣，将暖光洒在她的桥身上，也洒在河哥儿离去的路上。
周先生拿起笔，在纸上添了一句：“奔赴亦是相守，心有所向，何惧路遥。”松鼠的土团滚到桥边，望着水线消失的方向，傻呵呵地笑：“等他回来，咱们又能看他们照镜子啦！”
青藤晃着新芽，叶子拍打着节奏，像是在为远去的河哥儿鼓劲。桥下的小世界，依旧有枯萎与生机相伴，却因这一场暂别，多了份盼归的温柔。
此时的桥下小世界是生机生灵和枯萎生灵共存的，此时的枯萎妖魔也不在畏惧生机，生机生灵们也不怕那些枯萎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