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心柔撂下手机看向艾荀，噘嘴遗憾道：“看来大餐是吃不成了。”
艾荀伸手在司心柔的鼻梁上勾了下，薄唇启笑：“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来褚君兰有话和你讲，我们一起去吧。”
司心柔欣然点头，两人一同向约定地点“SweetTime”咖啡厅走去。
SweetTime咖啡厅就开在A大东门外春晓街北隅里巷口，“春晓”街是条古旧的老街，与A大一街之隔的大片建筑还保持着古旧的民居特色，眼下这片街区里的居民已被腾龙换鸟地迁至新建房，这些老宅子便成为A城吸引游客的重要旅游资源。
出了A大东门，不到五分钟，司心柔和艾荀就赶到了“SweetTime”咖啡厅。
艾荀笑着松开了攥着司心柔的手：“你进去吧，我会跟着你的。”
司心柔抿唇笑，小手潮乎乎地在空气里煞有介事地舞动着：“你放心，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对她了。”
艾荀眯眼笑，什么也没说，回应地也挥了下手。
司心柔转身进了咖啡厅，艾荀走到门侧的回廊，见无人就隐了身，也跟随而入。
司心柔进了门，咖啡厅内已亮起了晕黄的灯光，司心柔引颈四顾，突然见窗边有一位女士站了起来，她定睛一看，从苗条的身姿来看，八成就是褚君兰，她朝窗边走去，褚君兰脸上挂着略带尴尬的笑，却显得颇为礼貌，见司心柔走近，褚君兰微笑道：“你来得好快，我也是刚赶过来。”
司心柔不很见外地直接坐到了褚君兰的对面，很客气地笑：“褚老师，我们学校距离这里很近呢。”
“很抱歉，这么匆忙地邀请你出来，也不知你是否有别的安排。”
“没有，没别的安排，褚老师太客气了。”
褚君兰见司心柔像换了个人，态度和言语都特别礼貌，脸色也和缓了：“上次你来见我，说的那番话，当时把我吓懵了，所以那日对你态度不是很友好，请你多担待。”
“褚老师，哪的话，要说无礼和唐突，那肯定是我，您很好，本来应该是我向您赔个不是。”
褚君兰笑了一瞬，笑容就黯淡了：“我回家想了很久，一连几日都睡不好，我其实一开始并不太相信你所说的，但我仔细回想了方晓旭追求我的过程，我也开始拿不定主意了。”
“褚老师，我虽然比你小几岁，但也是成年人了，您不妨说说，我也帮你分析一番。”司心柔诚恳道。
褚君兰苦笑地摸了下额头，终于打开了心扉。
褚君兰说方晓旭对自己好，其实在艾荀生前就有苗头了，只是那时自己与艾荀处在热恋期，对旁的感情并没有多少感觉。
艾荀生前每次带她去实验室，或是其他方晓旭在的场合，方晓旭都很热情主动，殷勤备至地送水递食，跑前忙后；艾荀过世的初期，她很伤心，整天都处在悲伤抑郁的情绪中，是方晓旭每天过来安慰她，不断地鼓励她走出阴霾，让她逐渐生出了对生活的新希望，当她重新找回自信迈过这道坎的时刻，她便对方晓旭产生了依恋的感情，也就逐渐淡化了对艾荀的往日情思，她其实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曾质疑自己这种显著的情感转变，但她说，这种事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只有处在她的位置，身陷她的情境，才可能理解她的思想转变，如果别人不能理解她，她也不打算向别人解释，因为没人会懂的。
司心柔没想到褚君兰会这样解释自己的情感迁移，还真是诡异和难测，她确实没资格去评判褚君兰的选择，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对没错。
司心柔不知如何应对，张开的口半天没发声。
褚君兰继续解释她今日要见司心柔的目的。褚君兰原以为已经确认过自己的感情，她爱的人是方晓旭，不再是艾荀；但与司心柔上次见面后，她最近愈发觉得方晓旭确实不是她原来理解的那种人。
方晓旭原来给她的印象是热情、积极、有理想，知识渊博，学术高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带她去见过各种人，也出席过一些社交场合，她发现方晓旭和艾荀并不是一类人。
艾荀性格温和沉稳，为人处事低调，做事钻研严谨，热爱学术研究；而方晓旭看似热情洋溢，实则有钻营算计的考虑，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热情，他喜欢追逐名利，对于那些有价值的人和事，他挖空心思地去逢迎和兑现，在这过去的一年里，她没见过方晓旭坐下来写过论文，更没听他说去过实验室，这和艾荀简直是天壤之别，那日，听司心柔说艾荀的博士论文丢失了，而方晓旭却发了一篇轰动一时的论文，她即刻便产生了怀疑。
司心柔突然觉得褚君兰是位相当明智的女性，她虽身陷在感情的漩涡中，却能抽离地观察和思辨，她一把握住了褚君兰放在桌案上的手，激动道：“褚老师，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
褚君兰抿唇笑：“谢谢你。”随后，褚君兰收回手，转身去包里翻东西，片刻后，她从夹层里掏出一支白色的U盘，递给司心柔，“这是我到方晓旭家晚上过夜，从他的书房里找到的，我在电脑里看过，这是一篇博士论文的草稿，封皮上写了艾荀的名字。”
司心柔当即听傻了，没想到褚君兰干净利落地就找到了证据，司心柔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接过了U盘，口气也结巴了：“这……这是艾荀写的论文原稿？”
“是不是原稿，我不知道，反正这只U盘是单独放在方晓旭很隐蔽的一只笔筒里的，我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从电脑上看到了那篇论文。”褚君兰说话间眼眸已经蒙上了一层雾，她赶紧用手去抹眼角，声线暗哑道，“我现在很害怕，我不知道艾荀的死是否与这失踪的论文有没有关系，总之，在事情没弄清之前，我对方晓旭只有惧怕和恶心，我再不想靠近他了，我真是瞎了眼。”眼泪瞬间从褚君兰的脸颊滚了下来，摔落在咖啡桌上。
司心柔双手去握褚君兰的手：“褚老师，你别害怕，我会帮你的，看看怎么摆脱掉他。”
“昨天，他给我发微信，说他觉得我们应该再向前迈一步，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褚君兰用纸巾边擦泪水边说道。
“再向前迈一步？什么意思？”司心柔瞪大了眼。
“他说明天来接我，他预订了光辉岁月号豪华游轮的行程，准备和我度过温馨浪漫的周末。”褚君兰放下拿着纸巾的手，声音清晰了，“他很可能明天会在游轮上向我求婚，他所说的向前一步，就是结婚呐。”
司心柔心头一颤，嘴上却还在安慰褚君兰：“别急，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我想晚上就拒绝他，我不想见他。”
此时此刻，司心柔特别想和艾荀商量一下，她也不知该给褚君兰出个什么主意，便站起道：“褚老师，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别走啊，我马上回来。”
褚君兰微微点头，拾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司心柔拐到后边的卫生间，她弯腰在水池边洗手，艾荀突然现身了，司心柔就等艾荀的现身，热切地问道：“怎么办？褚老师说想晚上拒绝方晓旭的邀请。”
艾荀脸色白森森的，似乎刚生了气，但语气依旧温和：“你让褚君兰应约前往。”
“什么？那方晓旭向她求婚怎么办？”司心柔一脸困惑地看着艾荀。
艾荀面色沉静，沉吟道：“该见面的时刻，是逃避不了的，你让她不要担心，求婚的场面是不会出现的。”
司心柔知道艾荀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是不会食言的，她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拐出了卫生间。
走至褚君兰身边，司心柔说道：“褚老师，你今天拒绝他，他明天还会纠缠你，你觉得方晓旭是一个容易劝退的人吗？”
褚君兰微微摇头，苦着脸：“那怎么办？”
“你答应下来，明天你和他去游轮，我也会跟去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向你求婚的，而且还能让他对你断了念想。”司心柔嘴角挂着浅笑，显得很自信。
褚君兰异常惊讶，但觉得司心柔是个敢想敢干的姑娘，不禁打消了顾虑，应承道：“那好，我去，你明天一定要来。”
“你信我，咱们随时用微信联络。”
司心柔与褚君兰在咖啡馆前分了手，见褚君兰的身影消失了，艾荀即刻现了身。
司心柔瞅了眼目送褚君兰远去的艾荀，发酸道：“可怜她了吧？”
“嗯。”艾荀哼了一声，神情没什么变化。
司心柔低头瘪着嘴，不理艾荀，赌气地向东门方向走。
“哎——别走啊，我们还没吃大餐呢。”艾荀一个箭步撵上来，一张两臂就拦腰揽住了司心柔的腰。
“不吃，气都气饱了。”
“我看你是酸倒了牙吧。”艾荀终于破了功，探过头笑看司心柔拧着眉头的脸。
司心柔突然觉得自己比以前任性了，这算是有恃无恐吗，她心头油然升起丝丝甜蜜，酸涩感被抵消了大半，佯作生气道：“人家忙前忙后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艾荀两只手一搓，就扭过了司心柔的身子，迅捷清脆地在司心柔的唇上吻了一口，“波——”的一声，司心柔失神片刻，用手捂着羞红的脸，偷眼看向四周，发现没人看清艾荀的举动，才放下手道，“艾荀，你越来越坏了。”
“现在可以吃大餐了吗？”艾荀眯着眼斜晲着司心柔。
司心柔即刻嘴软下来：“走吧。”
艾荀咧嘴笑了起来，拥着司心柔朝隔壁的东坡酒楼去了。
霭中君
上一章被锁了，可能看着有点不顺滑，逻辑上应该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