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寄过去没几天就有了后文,周云书夸了番冬赐的花,那语气神秘兮兮的又写了:“我父亲有个朋友就是画师,我就大发慈悲的让他帮你看了看画。”
冬赐心中一阵欣喜,刘华玉给她请的那位先生死板的很,冬赐早已会画那些花草树木,先生还强硬的要求她继续练习,冬赐想画别的,先生也不让,美其名曰扎实基本功。
冬赐怀疑他就是为了能混到刘华玉给他开的高额月例,本身没什么本事。
冬赐早就想提出换先生,但是他的态度实在诚恳,一口一个二小姐的叫,又让冬赐心生可怜,才一直没提起。
冬赐继续看信:“我父亲朋友又给他的同僚看了,你猜怎么着?”冬赐一直对周云书如此吊胃口的写信方式不满意。
“他觉着很不错,居然高价向我买!”那书信上面的高价二字还被圈出来,在密密麻麻的字中尤为明显,看的冬赐心头一震。
冬赐朝绘春分享着:“我以后赚了大钱,我就先把你的月例提高些,剩下的我就拿来开家小店,专门卖我的画!”
绘春笑冬赐:“这就思考起这么远的事了?你还是先给周云书回信吧。”
“我还没看完呢。”冬赐又接着往下看。“但是我没卖,这可是你给我的,你就再画一张吧。”
冬赐看着这话就能想象到周云书的表情,一定是那种平日不常看见的得意骄傲表情。
之后的内容都是些琐事,顺带着冬赐从周云书对广璟的描写中品出些不一般的情愫。
冬赐看完信,照例将它保存起来,专门放书信的小柜中已经叠起厚厚一堆,冬赐将信放上去,用力往下一压。
她决定将赶画作的时间提上日程,择日不如撞日,她决定今天就开始动笔。至于给周云书回信的事,得安排在画画后头。
冬赐纠结着这回画点什么,阿猫阿狗的设想了一堆,都觉得没底,最后还是选择了花草,毕竟冬赐喜欢花草,也练的最多。
冬赐让绘春到小花园里去采一朵,绘春收到命令准备往小花园方向走的时候,反问:“为何不继续画那朵小蓝花?”
冬赐笑道:“若是幅幅都画那朵,岂不体现不出它贵重,物以稀为贵,绘春这都不懂。”
绘春瘪瘪嘴,转身跑远了,冬赐则在房中捣鼓笔墨之类的。
绘春仿佛是为了报复冬赐,特地选了白玉兰。纸本就是偏白,又要画白花,画的好就罢了,画不好那可就出洋相了。
冬赐毅然决然的接受挑战,实则绘春还摘了另一朵迎春,看她小主子兴致勃勃,便随手丢在外头了。
冬赐捏着那朵花瞧了半天,给它躺着放在桌上,决定先试试水。
在调色时便异常难以进行,冬赐没怎么画过白花,这一研究直接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刘华玉派了人去叫冬赐陪她一起用膳,冬赐都让绘春先搪塞过去。
直到第三次的时候,派来的人态度坚决,绘春只好进屋通报。冬赐虽放下笔站起身,走到门口时一步三回头,直到绘春催了才走。
她刚进屋中便见广珺已经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椅上,刘华玉的另一边留着一个空位,显然是留给她的。
刘华玉见她进来,停了口中咀嚼动作,道:“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叫你吃个饭都难呐。”
冬赐决定忽视她语气中带着的些许阴阳怪气意味,欢快入座,嬉皮笑脸:“我前些日子给周云书画了幅画,有位先生还说想买我的画呢。”
刘华玉的眼神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看到冬赐重重点头,且脸上的高兴不像是装出来的时候,才勉强相信。
“哪里来的先生,这靠不靠谱,你可别被人忽悠了还沾沾自喜。”刘华玉高兴归高兴,还是很有理智的向冬赐提醒一声。
冬赐开始动筷,克制的只夹绿叶菜,将口中的咽下去之后才开口:“当然靠谱,这可是周云书说的,阿娘是不相信周云书。”
刘华玉白了她一眼:“怎么不信,你可别同小周说,否则我的名声该被你败坏完了。”
冬赐归心似箭,囫囵吞枣的用完晚膳,实则只吃了个五分饱,还有隐隐有些饿。但是她可是要减肥的人,吃这么多应当足够。
冬赐赶紧回屋,继续琢磨。绘春一开始毕恭毕敬的站在冬赐旁边陪着,后来看冬赐实在太投入,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存在。
绘春就搬了个小椅子坐到冬赐对面,开始玩起冬赐不用的颜料。
冬赐中途休息过几次,但这次似乎对画作的完成格外上心,始终表情严肃,兢兢业业。
直到绘春开始犯困,催促着冬赐早些休息,她都没有想停下来的念头,绘春便先去洗漱。
绘春换上寝衣,一劝再劝,又灭了几盏灯,想以此逼迫冬赐上床睡觉,但是皆败。
最后床上只躺了绘春一人,冬赐借着小小灯火加班加点。那是冬赐第一次熬夜,第一次没有按照规矩,到点了就睡觉。
刘华玉和郑纪的屋子离她的小屋有些距离,后院那些姨娘们就更管不着,绘春也被忽悠着睡下了,现在就是属于冬赐自己的悠闲时光。
冬赐熬了大约半个时辰就遭不住了,胡乱掐了火,脚步摇晃头脑昏沉的就昏倒在床上,桌面上留着的还是一张半成品。
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日脸色不佳,精神不济。绘春看到了说道了一番,将府上分配给冬赐的化妆品第一次拆封。
绘春说:“赶紧用粉铺一铺,叫夫人看见了指定骂你。”说完便自顾自的给冬赐化起妆。
冬赐还在质疑绘春的化妆技术,等完成后用铜镜一照,丝毫看不出有熬过夜的痕迹,还显得面色红润,健康着呢。
“这东西当真神奇,以后我便能痛快熬夜了。”冬赐拿着那一小盒粉翻来覆去的看。
绘春沉了脸色:“你若天天熬夜,十个身子都不够你折腾,我这就是临时给你补救一下,以后可别找我化了。”
至于绘春是哪学会的化妆,下人之中有一位会化妆的漂亮姐姐,每日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倒不像是个下人。绘春觉着新奇,便找她去学。
有时冬赐去找府上别的小主子去玩了,绘春就和那位漂亮姐姐呆在一块,学化妆的技术,这么积累起来,也学了不少了。
“没想到你还背着我学的这样好,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冬赐戏谑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