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1日,天气阴。
昨天的心理社没有人,社团时间陆沉又看一直看心理学书籍。
只是身旁多了个苏念卿,时不时打扰陆沉一下。
东仙高中呢,是一个全日制学校,但在下午放学是允许学生出去吃饭的,别问,问就是私立学校任性。
每天下午都有两小时的社团时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参加社团,但基本每个学生都要参加社团。
据说是校长的办学理念,说什么“让学生各得其所的发展”,别说,口号不错。
简单解释一下心理社为什么没人来吧。
主要是因为莫樱老师眼光太高。
其次是心理社活动是开导他人,而非娱乐身心。
本身在升学率高的学校学习就很累,社团活动还要将别人的烦忧来烦恼自己,何苦呢?
哦,对了,社长是拥有社团教室钥匙的,所以大多数时候中午也会去社团教室。
而今天午休,闲着无事的陆沉来到了心理社教室,苏念卿不必说,但莫樱老师为何也在?
“老师,你闲的吗?”
陆沉对一直找苏念卿说话的莫樱直言道。
“嗯嗯”
莫樱老师也不避讳,应下来,一只手搭在苏念卿的肩膀。
“我觉得您身为教导处主任,不应该有时间这么闲来打扰我的午休。”
好不容易教导处没工作,臭小子还嫌我烦,哼哼,让你去跑一趟,恶心你,莫樱心想。
看了眼外面天色,有些昏沉,朝阳躲避不出,那不知名的树的叶子有些焉了。
快下雨了啊,对了,衣服还没收。
“小沉沉啊,你现在方便去天台吗,帮我收一下衣服。”
莫樱用命令的语气说请求的话。
“合适吗?”
陆沉问。
“放心,没有贴身衣物。”
“我问的是您在学校天台晾衣服合适吗?”
“哎,那是有一件外套在学校弄脏了就在学校洗了,顺便就晾在学校了。”
啧,烦,清闲的午休给这个单身的老女人打扰了。
什么老天派个人给她收了?
陆沉扭头看了一眼天色,却看到苏念卿的眼神示意。
这么快吗?
陆沉心底有些凝重。
其实不是没想过告诉老师,封锁天台什么的,但如果天台封锁了,那学生去别的地方跳楼呢?
风险就更加不可控了,而且如果是老师看到学生想跳楼的话,是可以拦下来,但问题会很难解决。
可能该学生的心理问题仍无法解决,还会有跳楼的想法。
作为学生嘛,对于老师的教诲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有时候同辈更能打开其心结。
而且经过讨论,苏念卿也是不跟着去的,因为很多男生在漂亮的女性面前都很难开口。
所以呢,心理社遇到的第一个大问题,就交由陆沉单独解决,放心,解决不了肯定报告老师,同学的名还是要保住滴。
陆沉带着些许忐忑的心情走出心理社教室,苏念卿在莫樱老师看不见的背后用手势给陆沉打气。
……
上到天台,看见了莫樱老师那件白色外套,收起来叠好,就抓在手中。
此时天台并没有人,陆沉靠在一处阴凉地方发呆,并等着那位同学。
虽然是春天,但毕竟是岭南嘛,天台的风并无凉意,反而因为快要下雨,而阴沉、燥热。
一滴汗珠从陆沉的额角流至腮边,“咔咔”,天台的拉门被拉开了。
一位戴着兜帽的学生走了上来,面色阴沉,眼神黯淡无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那好像是初遇苏念卿那天下午放学看到的兜帽少年,但那会好像没有这么严重吧?
啧,难搞哦。
“同学,你也上来采风啊?”
陆沉主动开口。
“我……我不……不是……对,我是来采风的。”
那位戴兜帽的学生在听到陆沉的话时,脸上先是惊恐,然后是强装镇定还带着淡淡尴尬。
社恐?
陆沉庆幸没带苏念卿来,要是带的话可能什么话都问不出了。
“是吗,可我不是。”
陆沉看似随意的说到。
“不,不是?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也?”
兜帽同学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戒备。
“嗯……怎么说呢,我在等人,不出意外的话,等的就是你吧?”
陆沉边说边走到栏杆处,身体倚靠在栏杆上。
“等我,什么意思?”
兜帽同学眼中的戒备更强了,毕竟谁也不会希望在自己心存死志时出现这么个人,而且这个人还在专门等自己。
“我是觉得,生命是美好而神圣的。”
陆沉把手伸向乌云遍布的天空,继续说:
“生命本就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好到我们无论用什么方式去度过,都像是一种浪费。”
“那又怎样?”
兜帽同学眼中戒备消散很多,这难道是一位十分关心自己的人?
“樱花会开的,这不是文学的修辞——深深浅浅的春光里,它们总会深深浅浅的绽放。”
陆沉的话让兜帽同学彻底摸不着头脑。
“什么?”
“我是想说,美好总会如期而至的,何必抛弃自己的生命呢?”
陆沉也不想当谜语人了,把话挑明了。
有时候简单粗暴点,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怎么知道的?从来不会有人关心我。”
兜帽少年的语气依旧冷漠,但眼底却有淡淡的欣喜,只不过微不可闻罢了。
“怎么会有人没人关心,你家人呢,朋友呢?”
陆沉有点不信有人会根本没人关心。
“我啊,很小父母离异,我跟了我妈,我妈找了别人结婚,但那叔叔一点都不喜欢我,叔叔很有钱啊,把我送到一间小别墅里,自从他与我妈结婚后,我再没见过他。”
兜帽同学也走到栏杆处,与陆沉隔了一段距离。
陆沉戒备的看着他,生怕他一时想不开,但看兜帽同学现在的模样,应该没有继续跳楼的想法。
兜帽同学继续说:
“我妈呢,一开始还经常来看我,但后来受到叔叔的影响,也渐渐疏远了,几个月才来看我,每逢各种节日,我总是一个人在家。
我本以为是因为我不够乖,我想着在叔叔面前表现好一点,他们就不会让我一个人待在那屋子了。
可我妈唯一在那别墅过夜的晚上,我听见我妈电话那边说还是接受不了我,是叔叔的声音,仅仅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孩子。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呵”
苦涩的笑容让陆沉有点心酸,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问道:
“那朋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