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和袁羽永回了建康，父亲赐北境边军以武安为名，由武安将军统帅。我虽然没有军职，但袁羽永也在奏报中为我请了军功。

　　不知是父为我调和还是怎样，我一直觉得百官对我是很宽容的。

　　他们从未因我是女儿身而对我的行事有所意见，如今我又有了军功在身，一时之间，怀溪公主的美名响彻天下。

　　我与袁羽永到父亲面前，请他赐了婚约。

　　下旨的那日，怀玉很是欢喜地跑到明溪宫，跟我说:“阿姐，你能和承哥哥在一起可真好，这天下，也就永哥哥能与我的阿姐相配。”

　　可就在我准备和袁羽丞婚事的时候，父突然病重，我随待在侧。最终，他还是离我而去了。

　　父亲驾崩的那天晚上，他在病床前跟我说:“溪儿，如果你是男儿，我一定会将这大周江山交予你。你弟弟年幼，万事你要多帮衬着些。”

　　父亲走了后，怀玉登基，我守孝三年，与袁羽永的婚事也搁了下来。

　　没过多久，母后也郁郁而终了。

　　那时，对于朝堂之事我已经不再插手了。

　　虽然父临走时让我多帮衬怀玉，可我知道他已经长大了，他能做得很好，我一个身份敏感的公主再不便多嘴了。

　　袁羽承跟我说，他知道我心中所想，在这宫中确实是委屈我了，如果他不是袁家儿郎，有守卫江山之责，他定会请辞朝堂，与我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他的心意我明白，可我们为世间万物所累，又岂能事事都随心所欲?

　　我在明溪宫做着我的闲散公主，袁老王爷也逐渐将手中军务交给袁家大公子打理，而袁羽承一年中更多的时间则是在北境。

　　那年中秋，袁羽永提前三日从北境赶回来，要与我过节。

　　我开心极了，扮作男装去城门口迎接他。

　　他看到我后，兴奋地将我抱起来，对我说，他已将北境料理得很好，朝中又有他兄长护持，待他寻一个好时机，就可以带我走了。

　　而那时，我的孝期也要满了。

　　第二日，袁羽永说他下朝后便会到明溪宫来找我，可我等到午后，来的人却是怀玉。

　　怀玉基本每天都会过来，有时朝务繁忙，隔着一日也会来一次明溪宫。

　　他已经不常跟我说起朝堂上的事，可不知为何那日，他却跟我提起了早朝的事。

　　我看他心情不佳，想着一定是哪位大臣惹他不快了，却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袁羽永。

　　怀玉想重编北境边军，散年岁大的老兵，向民间招募一群新兵。

　　可这个决定却遭到了袁羽永的强烈反对，还在朝上与怀玉起了争执。

　　袁羽永觉得，现在北境兵已经在北境护卫多年，无故遣散会寒了他们的心。

　　再者，突然招募大量新兵，彼此之间磨合不够，对君王的效忠之心也不坚定，于北境并无益处。

　　那是怀玉登基的第三年，那时的他也不过十四岁。

　　怀玉问我，他只是为边境兵力着想，他做的真的是不对的吗？

　　自怀玉登基以来，他行事不妥之时，也多是鼻鼻纳速，我从不发表看法。

　　可如今他所问之事，关乎北境边防，而且又问到了我的面前，于是我便多了嘴。

　　我回道：“陛下，你没错，但袁羽永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在北境那时，一些老兵上了战场要比年轻人还要狠厉几分。陛下还年轻，以后军务上的事还该多多请教袁老王爷。”

　　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多嘴给日后埋下了多大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