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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奉茶月上初

小奉茶月上初

小小鱼也有星辰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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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6-10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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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载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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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字书,不识眼前人

小奉茶月上初 小小鱼也有星辰 628 2022-06-05 23:37:26

  夏日的闷热令人喘不过气,趴在树丫上不停叫唤的蝉更是扰得青慈转辗反侧不能入梦。她索性一骨碌爬起来,撩开半面床幔盘腿坐着,看着窗外星辰满布的夜空发起呆来。夜间的风夹杂着热浪,时不时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房里,没有风的时候闷热黏腻的感觉让她烦躁。

  “少主,是不是这蝉叫得你睡不着?”闻得屋里响动的苍兰隔着门问道。

  青慈轻“嗯”了一声,有些不悦。

  苍兰随即吩咐候着丫鬟:“去地窖取些冰来,再着人将树上的蝉打了。”

  丫鬟脸色为难,不情不愿道:“白日里是主子不让打的,这会儿夜里看不真切的怎么打?”

  “怎么打还让我教你不成?主子说什么做什么,怎的这般多的话。”

  “苍兰。”青慈被吵得睡意全无。

  苍兰轻轻推门进来,眼眸微垂走到青慈跟前,小心抬眸瞧了一眼才发现,她发丝与里衣都被汗水打湿了,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她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低下头避开去,心中又担忧,夜里的风,透过窗户吹在她粘着湿衣的身上,要是染了热风寒,身子又是好几日的亏损。

  “少主,让人打温水洗洗,洗干净了便睡得着了。”

  青慈点头应了一声,任由苍兰为她安排。

  待洗好换了干净的衣裳,屋外又有小丫鬟打着扇把冰盆里的寒气慢慢吹进来,她才舒爽了不少。青慈半眯着眼有些困了,苍兰为她重新铺了床铺,守在她床边给她打着扇。

  “苍兰,阿兄去哪里了?我好久没有看到他了。”青慈打了个哈欠。

  “少主很快就能见他了。”

  “阿兄要是知道我被这蝉扰的睡不着肯定会回来的。”

  “是啊。往年都是宫主亲自给少主打的蝉。不过,今年不比往日,宫里发生了好些事。”

  “……”

  说着见青慈未回,苍兰小心翼翼瞧去,才发现她睡着了,舒了一口气,靠在一旁的塌上半寐。

  翌日,青慈从梦里醒来时,窗外晨曦已染了半边天。苍兰静静守在门边,隔着门帘,听着屋内气息的变化。不待她进去问候,便听到屋内传来的话语。

  “苍兰,我心里有些慌,总觉得不安。”

  苍兰不知如何作答,隔着门帘,并未做声。

  “阿兄……什么时候回来?这回连穆盛捷都带走了,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苍兰眸子一暗,浅笑道:“青宫主武功盖世,少年英才,有什么能难得了他。”

  青慈看向门口,坐起身,仿若未觉异样,又问。

  “穆盛捷也没有回来吗?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少主再睡会儿吧,这还早呢,昨夜闹的晚,补补觉吧。”

  “补了觉阿兄就回来了吗?”

  苍兰顿时不再言语,她收起往日的和煦笑容,走进屋内,冷冷地看她。

  青慈坐在床沿上,抬头看她:“不再陪我演一会儿吗?”

  “你不是已经看穿了吗?少主。”

  “穆盛捷死了吗?”

  “死了。”

  “那……阿兄呢?”

  “只要你在这,他早晚要来,早晚也是死。”

  “所以,你待我还如以前。为了引他出来?”

  “少主,苍兰是真心待你的。”

  “可你知道,我最喜欢阿兄,这世上唯有阿兄对我是真心。他若死了我便死了。你的真心真虚伪。”

  “少主!没有一个武林大家能在世间留存百年,物极必反,万事有终才是正道。”

  “呸!都是骗小孩子的!”青慈突然情绪激动,从床上跳起来,上前打了苍兰一巴掌。苍兰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躲避不及,被打飞出去,后腰狠狠撞在梳妆台上,疼得她皱眉。

  还未等她还手,青慈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她知道,论武功她打不过苍兰,即便用了九分内力,也只能暂时拖延时间。心里默默念着,阿兄,你可千万不要来呀!小慈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苍兰强忍着后腰的疼痛,大喝道:“抓住她!”

  青慈一边躲避宫中叛变的弟子,一边心里默默地祈祷着,阿兄可千万别回来呀。

  即使利用熟悉的地形躲避,也奈何不了人多被打,不多时她已伤痕累累,躲在“扶贤宫”的密道里偷偷疗伤。这里是阿兄往常闭关修炼的地方,无人可知。即使如此,她还是低估了苍兰的能力,以及扶贤宫全宫的背叛。可笑的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居然连一个可靠,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当她被人从暗道中被人拽出时,已是狼狈不堪。

  她警惕的看着苍兰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也不想如此,有人已经等不得了,不给你哥一些刺激,他是准备当缩头乌龟了。”语毕,她一挥手便有人上前将青慈五花大绑押到了宫门口。

  “把她吊起来,挂在门口,不信他青玄还能忍得住。”说完,走过去捏起青慈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了一颗药丸在她嘴里,未等她反应便被强行咽了下去。

  “你……”青慈刚要说什么,苍兰反手将她打晕了。

  “聒噪。”

  就这样,青慈被挂在宫门口吊了一日,待她幽幽转醒之时,双手早就没了知觉。而那毒辣的日头像长了眼睛总往她身上招呼,原本细皮嫩肉的皮肤,一下子就被晒的通红,脸上,手臂上都火热的疼。且饿了一日,肚子空空饿的很。自有记忆以来,她就从未遭过这样的罪,眼泪不争气的簌簌落下,流在晒伤的伤口上更是疼得她龇牙咧嘴。

  “阿兄……”她轻轻地,呢喃着,希望青玄来救她,又不希望青玄来救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时,青玄突然出现在宫门,他的背后是如血的残阳,夏日烘热的风吹着他的青丝翻飞,一席青衫的他,手中拿着佩剑,好似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看到他的那瞬间,青慈似乎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朝着青玄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阿兄!你快跑!快跑啊!她要杀你,她要杀你!”她感觉浑身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这种疼痛也抵不过青玄站在宫门口决绝的眼神让她撕心裂肺。

  “阿兄!快走!快走啊!”

  青玄拔下发髻上的银簪,青丝瞬间如瀑而下,抬手飞出银簪之时,一个箭步飞身截住下落的身影。她比起一个月前,更消瘦了。

  青慈贪婪得窝在兄长的怀里,体会最后的温柔。她知道,这一次的相聚可能是永别,再也忍不住,无声地躲在他怀里哭泣。

  “有兄长在。”青玄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轻柔地解开绑着她的绳子,指腹心疼的在她的脸颊周围不敢靠近。那张曾经可爱粉嫩的小脸如今已被晒得惨不忍睹,从小锦衣玉食,纯真无邪,何曾遭受过这般的罪。

  “苍兰,我既已出现,你的主子也该现身了。”

  苍兰冷冷地看他:“只要你将‘无字书’留下,留尔等性命。”

  青玄看着这个似曾相识又如此陌生的人,内心百感交集。他曾将妹妹毫无保留的交给他,一想到此处,内心的愤恨与怒火充斥着全身。

  “你个卑鄙小人!”

  青慈窝在兄长怀里的脸小心翼翼地抬起,他全身散发的杀气冷地她浑身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兄。她有些不解得转过头去,苍兰站在扶贤宫的广场上俯瞰着他们。而他们像两只无处可逃又使劲扑腾的雀鸟。

  “苍兰……”青慈满怀以往的情愫,不解得低语。

  苍兰像是听到她的呼喊,一愣又复往常。

  扶贤宫里灯火通明,广场上只有三人。所有的宫人受了命令闭门不出,不敢往外看一眼。他们知道,过了今日,扶贤宫要换宫主了。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捏在新宫主的手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夏日漫长的白昼终是落幕,漆黑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闪电划过天际雷声轰鸣。青慈吓得浑身发抖,雨水和脸上的晒伤夹杂在一起疼得她睁不开眼。

  “阿兄!”她在大雨中凄厉地大喊,看不清四周的景色。

  宫人们缩在各自的房里,哭声响彻整个宫殿,那凄惨之声直击所有人的心脏。混乱的记忆在青慈脑海里来回拉扯,她已分不清记不得那天太阳夕下后的记忆。惊惧充斥着她整个躯壳,使她陷在幽暗的梦境中,但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她要见阿兄,要见阿兄。

  待她转醒过来时,眼前只有冲天的火光。偌大的扶贤宫和百余的宫人全都在火海里成为灰烬。她愣愣地看着山头那边的景象,巨大的悲伤从头皮蔓延至全身,就在她想将哭声喊出来时,一只冰冷的手捂着她的嘴,使她只能“呜呜”地发出凝噎。

  “别喊。”苍兰冷若冰霜地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她浑身一抖仿佛被冻住,一语都未敢再言。难道,始终都逃脱不出他主子的魔爪吗?

  “想活就不要出声。过来,给我包扎伤口。”

  青慈转过身去,才发现苍兰散着发,浑身的血腥气令她皱眉。她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何事?阿兄呢?

  “过来。”苍兰几近命令的口吻说道。

  青慈一抖,慢慢挪正了身子。接过他手里的白布,找他身上的伤。他浑身都是血,看不出伤在何处。

  “后腰。”苍兰说着背过身去,褪去衣衫,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青慈眯着眼,右手不自觉摸上后腰,什么也没有!阿兄给她的防身武器不见了。一瞬间,她便转了念想,要不,就用手里的白布勒死他。

  苍兰几乎是猜到她的想法,嘴角一勾,讽刺道:“是你勒死我快,还是我的剑快。”

  青慈一愣,便看到他手中握着的剑,瞬时泄了气,乖乖地给他缠了白布,伤口虽然暂时止了血,可触目惊心的刀伤还是让她内里翻江倒海。要是再近一寸就伤及内腹,药石无灵了,怎得这般便宜了他。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兄呢?阿兄是不是死了?想到此处,青慈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雨滴一般止不住的落下。苍兰转过身看着她,想要抬手的欲望又压制下来。

  “别哭了!”

  青慈被他一吓,浑身又一抖,才觉得苍兰好似哪里不一样了。嗓子沙哑了。她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看他。白皙健硕的胸膛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映入她的眼帘,她慢慢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张着嘴想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一字来。

  看着她如此,苍兰的心情一瞬间又愉快起来。他套上外衣,撑着剑想站起来。可刚一动,后腰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过来扶我。”

  闻此,青慈瘪了瘪嘴,往日里向来都是她使唤苍兰,他什么时候这般趾高气昂的,越想越觉得委屈,想着豆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苍兰无奈地暗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过来扶我一把,找个地方换身干净的衣衫,免得受了寒气怎么杀我。”

  “你莫要讽刺我了,杀你?岂不是自讨苦吃。”

  “那还不过来扶我。”

  这年盛夏的树林里,青慈第一次给人包扎,第一次用树枝做成了简易的拖车,拉着受伤的苍兰走出这片闷热的地方。她第一次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失去亲人是什么样的,第一次体会到恐惧,那种胆寒是从内发至四肢动弹不得的滋味。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活着成为了唯一的奢望。她离死亡那么近,那么害怕,很没有骨气的懦弱的苟活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只知道要活着,活着才会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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