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疯子
白色的蓬蓬裙洁白如新，女孩气鼓鼓的小脸却有些青灰色。明明是朝阳初生的年纪，却格外的暮气沉沉。
“哎呦，我的公主殿下呦，您怎么跑出来啦！”驼背老太赶紧上前拉住女孩，“快回去！您是伟大又美丽的公主，公主是不能随便离开宫殿的！”
“为什么不能？我妈...母后都没有说不准我出门呢！”女孩依旧气鼓鼓的瞪着老太，声音有些涩哑。
柳絮走上去，推开想要拉扯女孩回去的老太，弯下腰直视小女孩的双眼，女孩的眼睛灰蒙蒙的，没有半点光彩。“你就是固伦公主？谁跟你说你是公主的？”
柳絮冰凉的眼神让小姑娘心头一跳，赶紧退后两步，又觉得气不过，掐着腰冲柳絮嚷：“我就是公主啊！”
“你家大人呢？叫他们出来。”战非凡双手插兜，走到柳絮身边，低头看着这位公主殿下。他高大的身影吓的小姑娘掐腰的手攥成拳头，紧紧贴着肩头往后缩。
“你们要干什么！休得无礼！”老太冲过来把小姑娘搂到怀里，可原本两排迎接的十人却神色不明的往后退了退。
“我们不就是来协商过路问题的吗？难道你要我们跟个孩子谈？”封戈仔细的打量了四周，“要是这么没诚意，那我们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也不是这样的，娘娘还在休息...”
“我母后睡觉呢，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吧，现在这里我做主！”女孩挺起腰，让自己显得更高一些。
女孩仰起略微泛青的脖子，蕾丝的领口露出一块不大的黑斑。柳絮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黑斑，然后又冰冷的抬起眼审视起女孩。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明天让你们这里的人不要出来，我们尽快离开。”柳絮直起身子，“我们这边有两万左右的幸存者，很多已经没有食物了，一旦起了冲突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不再理会女孩和老太，柳絮带着两人离开。
站在一处残垣处，不远处的集市熙熙攘攘，居然有些末世前跳蚤市场的感觉。人们用各种物品进行交换，最受欢迎的除了食物就是晶核。
“两块变异兽肉，只换晶核！”
“八成新的棉衣，求吃的，泡面饼干都可以。”
“一桶四十五升的汽油，换饮用水，别的可以商量。”
柳絮检查了下自己的木镯子，发现真没什么想要的，可是这种集市在初期也确实很少见。逛一逛？她回头用眼神询问两位男士。陪女人逛街，他们可能是第一次，居然敢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当穿着华丽的三人出现在集市中时，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参加舞会似的打扮，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很有钱”的字样了。
柳絮觉得摊位的主人都变得格外热情，若不是有两位高大的男士，他们估计要拉着她参观一下。
“美丽的小姐姐，您看看这个，这大衣是纯羊皮的，特别保暖，现在天冷了，一定需要这样的一件大衣，很便宜的，您给一斤肉就行，半斤也行！”看着五十多岁的摊主，柳絮觉得小姐姐这个词格外油腻。
“你也不看看人家穿的，能看上你这破大衣吗。妹子，你来看看我这里，你看这漂亮的项链，这戒指，都是新品高档货，当年专柜都要预约的。两位帅哥瞧瞧，这妹子这么好看，你们不给她买点吗？”要说还是大妈有眼力见，看着两位男士就与这漂亮姑娘关系不一般，推销一定要讲究手段。
一番话说的两位男士都心动了，虽然知道柳絮不一定喜欢，但是有一句真理---愿意为女人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她，但是不愿意为她花钱，那一定是不爱她！
两位凯子，哦不，两位慷慨的男士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掏出晶核，在大妈兴高采烈的开云(中国)下，买了几件在柳絮看来非常没用的“垃圾”。
“大姨，跟你打听个事儿。”柳絮在摊位前蹲下，也不介意裙子沾上泥土，“上面那栋房子住的人你知道吗？”她指了指洋房的方向，微微压低声音问。
大妈的脸色瞬间变了，连旁边卖大衣的摊主也身体一僵。
“什么房子啊，我也是新来的，不知道啊。今天卖的差不多了，我得走了。”边说大妈边迅速的收拾自己的摊位，旁边的大衣摊位比大妈收拾的还快。
看着惊慌失措的逃离似的两个人，柳絮拍拍裙子站起来沉思。
“看来问题不小呢。”战非凡上前帮柳絮理了理漂亮的黑裙，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想拉着柳絮的手，邀请她来一支舞。
“那个小姑娘有问题吧，你刚才一直盯着她。”封戈也上前给柳絮正了正闪闪发光的发夹。
柳絮挑眉，这两个家伙最近总对她动手动脚的，要不要找个时间收拾他们一下，免得他们越来越过分。
“嗯，那个女孩可能不是活的。”柳絮的声音极轻。
“不是活的！”战非凡一惊，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转头看了看四周。
“难怪感觉死气沉沉的。”封戈放开柳絮的黑发，皱了皱眉。
“嗯，我看见她脖子上有一块尸斑，似乎胳膊往下还有。”
三人沉默的在集市里走了个来回，并不大的集市也就几十个摊位，除了战非凡用晶核换了瓶红酒，其他的他们看不上眼。
在各位摊主的遗憾眼神中，他们出了集市往营地走去。
“午饭时间都过了，”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封戈表示自己最近的饭量增大的有些吓人。“以前觉得武松喝十八碗酒，吃四斤牛肉简直不是正常人。”
“那是，正常人连嫂子那关都过不去。”战非凡偷眼瞄了下柳絮，正常男人能对这样的女人视而不见吗？小说就是小说，呵！
“我也饿了，要不...”柳絮的话还没说完，后面追过来五个是喘吁吁的人，拦在了他们跟前。
“实在，不好意思。”为首的是那穿着夏威夷装扮，翘兰花指的男人，他现在披了件大衣在身上，也不再娘里娘气了。
“你们公主又怎么了？”战非凡不高兴了，咕噜噜的肚子提醒他做客居然没混上饭吃。
“我们皇后醒了。”他大口喘着气说。
“呵，可是我们不想见了。”当他们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嘛？
“求你们了！要不你们救救我们吧，你们那么多军队呢，把我们带走吧！”男子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力气大的让柳絮都担心他膝盖会碎掉。
“看你们的样子不像缺吃喝的，日子能过去居然想走？你们知道外面饥荒成什么样子吗？”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不，不！我宁可挨饿！”剩下的四人也跪下来了，这架势颇有些拦驾告御状的感觉。
“说说看吧。”
“皇后...那个女人是个疯子！”说起她，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原本是王家娶来的外地媳妇，听说是满族，祖上是皇亲。看着老实巴交的，以前还总受她老公婆婆欺负。嫁来几年，就生下一个闺女，他们家就更不拿她当人看。”
柳絮点点头，重男轻女的家庭太常见了，比如她的生父。她示意他继续说。
“末世了，大家那阵子都没有吃的了，王勤那个畜生，在他妈怂恿下......”说到这里，男子和其他人都低下了头。
“找吃的回来的王勤媳妇，就发疯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着了，居然觉醒了。”王勤和他妈死的那叫一个惨啊，被王勤媳妇剁成了肉馅。
“小姑娘除了脑袋，都是她妈用异能造出来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鬼办法，为了维持小姑娘活着，需要女人的胚胎补小姑娘的身体...”他的声音越发恐惧。
柳絮突然想到，那天狩猎中看到的逃跑的女人。
“集市里的人都知道？”
“是有些了解的。大家都害怕她，可是她也组织人去清理那些变异动物，不然我们也活不下去。”原本只是这样的话，他们还能继续这么活着，可是最近这女人疯病更严重了，看谁都像她的丈夫。被她“复活”的小姑娘也开始有了杀人的倾向。
“你们这里离洪城不远了，为什么不直接跑过去寻求保护？”封戈疑惑的问，洪城可是有相当多的驻军的。
“桥断了，跑不过去。”其中跪着的一人抬头说：“去洪城唯一的大桥塌了。”
“啧，”战非凡砸了砸嘴，真是麻烦。
“你们这里还有别的觉醒者吗？”柳絮问，组织组织他们自己不能解决掉这个疯子吗？
“死了两个跑了两个，剩下就算还有也不敢说自己觉醒。”那个疯女人不允许她附近有其他觉醒者。
“去看看？”封戈习惯性的转头问柳絮。
“不如去看看断了的桥呢！”战非凡觉得他们怎么过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