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裂缝
刚才送别的热闹劲儿过去了，科研别院里变得格外安静。
凌云和李小站得笔直，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莫礼。
这家伙就是他们上校要对付的人，居然胆敢窥视他们的上校夫人！那是他能窥视的吗！也不掂量下自己的斤两，就凭借那张脸吗？就是凭脸，他也没有他们上校长得英俊威武！
回墨海就太好了，他们一定“呼朋唤友”，好好地招待远方来的客人，让他以后不要有这种自不量力的想法！
听说这小子等阶还很高呢，没关系。墨海的军队可是身经百战，挑几个能比划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人已经在心底默默盘算，如何跟老将军委婉地告状，如何搞一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天空乌云密布，连空间裂缝都掩盖在云层之后。一道道闪电划过，看着像要下场大雨。
“所以，我一定要去，对吗？”眼见没法改变，莫礼也不再挣扎了，连柳絮都同意的事情，他不得不乖乖服从。
柳絮点点头，冷眼看着失落的男子。她的心没那么大，装下两个已经够挤的了，实在塞不进去第三个，以后也是一样。
莫礼笑了，博弈的结果是他输了。他是棋子，想要翻盘作棋手的那枚棋子...本就没有任何能赢的希望，他却愿意相信尹清澈说的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抬头望向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柳絮，哪怕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嗯，一定要去，现在马上。你也不用回去收拾了，东西准备好了，也不差什么。你身上有储物符印，不至于因为没有补给饿死自己。”墨海当然会给他吃的，食物恐怕也只能维持不饿死，难吃程度倒是非常夸张。
战非凡说罢伸手一指，周老身后的白大褂站出来二十人，“他们和你一起去。”
给墨海带去的生活必需品，建筑材料和设备都在凌云和李小身上。战非凡在江东流不满的怒吼声中，抽调了二十名洪城的科研人员。
为了安慰江东流，柳絮忍痛让他抽了两管半斤的狼血，回头她还得安慰半斤。现在柳絮算是弄明白了，她这个总部长是专门用来安慰人的。
“难怪送行的居然有这么多人，原来战部长早就准备好了，那我自当从命。能让战部长和封部长这么费心算计，莫某真是非常荣幸了。”
“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封戈将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回答。
“可似乎有些霸道了。”
“霸道？我们也想霸道，任你听不听话都要干掉你，可是她不让。所以我们只好用王道了，你不听话才好干掉你，可真是憋屈了我们呢。”封戈的眼神划过柳絮时格外温柔，这小小的抱怨里都充斥着甜蜜。
莫礼慢慢整理了下领口，走到柳絮身前，单膝跪下，略带磁性的声音低低地说道：“我这就离开，您不要为难。我离开的这段日子，请您一定保重，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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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好几天，瓢泼的大雨。天地间连成一线，望不见远处，一片迷蒙。
被震醒的柳絮伸了个懒腰，从枕头下掏出了触屏手机。手机是新发售的，向全民开云在线登陆入口赠送的，可是通信话费是要钱的，双向收费。
手机又震了两下，是短信，一则招聘信息和两条广告。有钱的商家可以付费宣传，有钱人也可以全城短信求偶，反正收取的这些费用大部分都进入了科研部。
“七点了，他还没回来？”柳絮问身边抱着她入睡的封戈，她知道他醒着。
“嗯，这么大的雨估计回不来。”封戈哼了一声，把整个脸贴在柳絮的背上，一个人独占她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别担心，若他真死外面了，那也是命中注定。”
三天前战非凡带着他的野战队出去狩猎了。作为野战部的部长，总窝在家里哪行。临走时还保证当天晚上就会回来，可是过了晌午大雨就落下来了。
接着雨就没有停过。一连几天的雨，人也没了好几天。
“别这么说。”她用手遮住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他们在身边，突然少了一个就感觉怪怪的。
封戈用手臂支起身子，轻轻地吻了吻柳絮光洁的额头，“等雨停了我们立刻去找他。”
“嗯。”柳絮有点闷闷的，“你说他会不会被变异兽袭击，和队伍走散了？”
“应该不会吧，部队有一种特殊的识别退路的方法。”
“那有没有可能受伤了？断胳膊断腿在某处等待我们去救援？”
“这个吧...他身上一堆治疗符印呢。”封戈用食指关节蹭了蹭嘴唇，也不知道这时候回答“有可能”好，还是“不是”更好些。
“你觉得他会不会被什么砸了脑袋，然后失忆忘记回来了？”柳絮一骨碌翻身起床，开始穿衣服。“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
封戈还在思考战非凡失忆的可能性，柳絮已经蹦跶着跑出卧室了。
“哎——”封戈慢悠悠的爬起身，他也得起来干活了。整个洪城就数他最忙，连跟柳絮在床上“胡闹”都是努力挤出来的时间。
失忆？呵，战非凡要是能失忆，他封戈的名字倒过来写！
“封戈！封戈——”柳絮在楼下的惊呼声，毫无阻碍地传到了二楼。
封戈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就冲出了卧室，右手一拍护栏，纵身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怎么了？”
浑身血肉模糊的人刚被抬进别墅大门，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野战队服的男人，他们焦急的向柳絮解释，乱七八糟的声音夹杂着吼叫和怒骂。
“够了！都闭嘴！”在封戈的强势威压下，杂乱的声音消失了。
他蹲在柳絮身边查看战非凡的伤势。战非凡紧紧的咬着牙，浑身的肌肉紧绷，似乎在强忍着痛苦。
怎么真受伤了！柳絮觉得自己有些乌鸦嘴了。
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又迅速抽了出来。
柳絮一个接一个的使用着治疗符印，可是很奇怪，治愈效果被削弱，虽然削弱的不是很厉害，可似乎有什么能量在阻挡着伤口愈合。
符印的力量和另一种力量不停的对冲，直到满头大汗的柳絮激活第二十枚符印，阻止愈合的力量才渐渐消退。
战非凡身上的伤口慢慢长出肉芽，大地干涸般破碎的皮肤开始合拢。
几分钟后，他高大的身体总算完全恢复，紧绷着的肌肉也舒缓了下来。
“把他抬上楼，擦干净再放床上，别把床单弄脏了。”看到战非凡死不了，封戈一边给柳絮擦拭汗水，一边对野战部的人下达命令。
“你，说一下怎么回事！”柳絮坐到长沙发上，指着一人就问。
“总部长，事情是这样，”被点名的男人也是一脸血污，不过明显是蹭到战非凡身上的。“我们三天前进入了第三狩猎区，因为第三狩猎区并不远，我们原计划当天晚上就能回城，可是突然下了大雨。”
“部长下令找地方扎营，我们在一片矮树丛旁边过了一晚上，第二天雨还在下...”
“说重点！”
“是！第二天打雷了，我们以为是打雷，结果附近出现了一条空间裂缝。”说到这里，野战队员吞了吞口水，有些心有余悸，“以前的裂缝都在天上，可这次的裂缝居然离我们那么近，就在我们头顶上！裂缝刚开启的时候居然形成一股吸力，队里的王杰直接被吸了进去。部长让我们后撤，过了几分钟，吸力没了，里面跑出来不少异生物。咳咳...”
柳絮掏出一瓶矿泉水丢给他，示意他喝完再说。
“我们开始围杀这些异生物，它们等阶都很低，很快就清理干净了。第三天不出东西了，可是吸进去的王杰也没出来。部长，他就...”
“他就进去了是吧。”
看着猛个劲儿点头的野战队员，封戈和柳絮齐齐地叹了口。这混蛋就不能仔细想一想再行动嘛，哪来的那么重的好奇心！
“行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辛苦了。”柳絮起身上楼，她得看看那臭男人去，确定他真的没什么后遗症才行。进入空间裂缝啊，这是前世从没有人做过的事情，里面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那种阻止愈合的能量有多危险，这是活腻歪了吧！
封戈没有跟着柳絮上楼，他要再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做一下善后。
战非凡躺在大床上呼吸均匀，柳絮轻轻地走过去，坐到床边，抚了抚他乱糟糟的短发。
“真是胡来啊，差点就回不来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莽撞。”柳絮低低的呢喃。
半个多小时后，战非凡的呼吸开始微乱，他眉头紧紧皱起，喉咙里挤压出痛苦的呜咽。
柳絮赶紧又拿出符印激活，随着白光闪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呵...还活着啊。”看到天花板的一刻，战非凡深深出了口气，就像在水里憋了很久才上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