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战前
营楼里坐着的变成了四个人。
四只茶杯碎了一只。
战为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猛地站起来在营房里来回踱步，样子像只被关在铁笼里的老虎。
“你们还能坐得住！”他知道冲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可就是忍不住烦躁。
战非凡离开洪城可没有告诉他三叔，还是柳絮派人去通知的。事关墨海，战为军自然有权知道。
战为军听说墨海被人占了的时候，什么自由、潇洒都抛在了脑后，嗷嗷咆哮着要冲回去给那群杂碎一个难忘的教训。
“您稍安勿躁，刚才小絮不是说了，老将军没事，其他人都没事。”封戈放下茶杯安抚道。
刚才柳絮用精神力大概的扫了一下指挥楼，因为尹清澈和其他六阶的存在，她还是小心的没有将精神力更深地释放进去。
可是浅浅的一扫，还是让她发现了五名六阶。
“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这是把老底都拿出来了吧。
战非凡摆弄着眼前的茶杯笑道：“不得不说尹清澈忽悠人的本事绝对一流。”
“我感觉到了‘那种’能量的存在。”柳絮摸了摸精致的耳环，眼中尽是了然，“难怪尹清澈会突然发难。”
它是个大杀器。若她毫无防备，突然被限制了精神力，确实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措甚至惊慌。
对于他们这样的六阶来说，往往一个细小的破绽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检验江东流能力的时刻到了。”封戈低笑着摸了摸粗糙的戒指，若是不如中央那边制造出来的“玩具”，不知道自视甚高的江博士会不会发疯。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若是人家造出更厉害的，我的精神力和符印可就没效果了。对面五个六阶呢，怎么打？”柳絮佯装气恼地问。
“无妨无妨，见识一下其他地方的觉醒者也很好。除了上次碰见的那个姓穆的，还真没见过能与咱们硬碰硬的觉醒者呢！有了比较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封戈从不曾固步自封，他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
柳絮无所谓的耸耸肩，前世他们三人就是站在末世第一梯队的觉醒者，现在比上一辈子还要强大。看过穆穹的异能她就知道了，这一世没人能够超越他们。
“三叔，你就别转了！”战非凡举起茶杯，瞄了眼差点撞到墙壁的战为军。
战为军看了看气势沉稳的三人，只好忍着脾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莫礼那边怎么处理？”战非凡将茶叶嚼烂吞了下去，转头问柳絮。“我始终觉得他不可靠。”
“没关系。他们敢来墨海，我们就敢去中央转转。我给王廖他们一个公费旅游的机会，二百一十五名五阶觉醒者，包括莫礼在内，让他去打前锋。我还让半斤跟着一起去！”柳絮的声音含着冰冷的怒意。
若不是洪城还要留人维持秩序，她真想把所有觉醒者都派出去。敢打洪城的主意，那就试试看！她有钱，有人！她要让那边直观地感受一下洪城的强大。
可别跟她说什么无辜，这个世界里谁不是无辜的？
“王廖粗枝大叶，老钱的等阶又稍微低了些...”至于半斤，总不能真指望一只“狗”吧。
“这里你不担心到担心起莫礼来？别忘了，小宁已经五阶了。”有刘远宁盯着，一点问题都没有。
十五岁的小伙子因为原生家庭的变故早慧得很，又经过了柳絮的重点培养。封戈觉得，再让小宁长大一些，恐怕他和尹清澈都不是对手。
“嗯，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可惜臭小子年纪大了些，还有个青梅竹马，不然等咱们生个闺女...”战非凡的话还没说完，柳絮的茶杯已经丢了过来。
“咳，”赶紧接住杯子，“...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嘛。”
他偷偷向一旁的封戈挑了下眉，砸吧砸吧嘴。两人有次喝多了，专门讨论了下关于和柳絮生娃娃的问题。
顺着战非凡的眼神，柳絮带着嗔怒地看向封戈。
封戈赶紧拿起茶杯低头细品，他觉得战非凡脑子真的异于常人，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还有心情谈论生孩子。
“赶紧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柳絮不悦地瞪着两个人，若不是白皙的脸颊上泛着微红，气势会更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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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首先发现外面动静的是尹清澈，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更主要的是他非常忌惮柳絮。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精神力扫视一下指挥楼外。
“军队向后撤了！”古坤也发现了，立刻起身走到窗前。
围着指挥大楼的人群正在有序的后撤，他们脸上的激愤已经消失，换上了严肃和坚定的神情。
“看样子，是到了。”古坤看着明显有人指挥的队伍，轻轻地说道。
瞧瞧墨海对于战家的服从性有多强，中央还妄想控制墨海？等战家人死干净了之后再过个五、六十年吧。
他侧眼瞥了下没啥脑子的柴旭日，心里一阵鄙视。末世的觉醒真是没有道理可言，怎么就让这种人突破到了六阶！
尹清澈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他将要面对的时刻终于到了。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柴旭日信心满满的呲牙大笑，两只蒲扇一般的大手拍得啪啪作响，“好呀，好呀！等了这么久了，终于来了！”
他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如不是古坤在，他早就下令把战家人吊起来，挨个放放血，逼着战非凡现身。
战老爷子抬起头默然地看着窗外，神色阴郁，他的孙子还是来了。
“爸，您担心什么。那小子厉害得很呢，就算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咱们战家也没白在这个世上活一回！”战为民拍了拍胸脯冷冷地看着对面，他的话连一向关系不好的亲哥哥都为之动容。
“为民说得对，咱们战家无愧于墨海。”战为国也点点头，战家没有孬种。
“切，”柴旭日很想呸一口，可思来想去也确实没有战家的黑料，只能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走吧，出去会会他们。”古坤也不再废话，迈步就往外走。
“等等，他们要不要...”柴旭日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觉得拿战家人祭旗是个不错的做法。
古坤微微顿了下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嘿嘿...”古坤没有反对实在是太好了！柴旭日舔了舔嘴唇，一双小眼睛闪过残忍的光芒。能够虐杀曾经的上位者，是他在末世里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尹清澈这时候却站了起来，他恭敬的对柴旭日行了一礼，说道：“柴先生，我觉得现在杀掉战家人并不适合，”然后他又对站在门口，背朝屋内的将军道，“杀了战家人只会让他们无所顾忌，甚至有可能玉石俱焚。”
“我们虽然很强大，但是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解决他们岂不是更好？一旦他们没了牵制，在关键时刻自爆，能不能带走几个人不好说，可是稍有不慎肯定会有人重伤。”
他说的很委婉。六阶的自爆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五阶的自爆就能够击破他的精神屏障了。
他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可是担心会波及到自己，毕竟他也是要上场的，柴旭日那个人渣绝不会放任他躲在一边。
与柴旭日同来的三名六阶都变了脸色，他们是高层用填鸭的方式培养出的六阶，完全没有自爆这个概念。
他们以为这次的任务不过是帮忙牵制住敌人，再由柴旭日和将军两人击杀就是结束，哪想过还可能重伤，甚至死亡。
“柴先生，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来之前不是讲好没什么危险的吗！”六阶里唯一的女性苏珊开口，眼中有些莫名的慌乱。
她长得好看，有不少人愿意护着她。出门狩猎都是跟在别人身后，攻击更是无须冲到最前面。
自从晋升六阶，更是衣食无忧，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亲自动手。现在让她来帮忙，也是上面给她许诺了不少好处。
“怎么，你以为白养你一个六阶吗？”养一个六阶的花销能够培育出三十几个五阶了！柴旭日啐了一口浓痰，“上面可跟我说了，这次任务若是没有完成，你们就全部都进实验室！虽然资源有限，可是那么多觉醒者等着呢，不缺你一个！”
苏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身子微微抖了抖。她不知所措的看向身边的两名同伴，两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不是欺骗我们吗！”眼见没有人愿意出声维护她，苏珊只好委屈地自己开口说道。
“你也可以现在回去，”柴旭日对这个娇滴滴的六阶也没什么好感，“你看看回去的后果是什么。好好的把人给我牵制住，事成之后我会向上面汇报你们的功绩。”
“行了！走吧。”背着手站在门边的古坤，突然大步离开。
刚才的对话让他的心沉了沉，洪城那三个六阶若也是如此就算了，可若不是...从没想过会输的他居然开始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