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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觉无意,意意皆你

第十二章 君觉无意 意意皆你

君觉无意,意意皆你 幺蛾呢喃 3555 2022-07-25 18:00:00

  入夜,九月下旬的天气,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让人挽袖的温度,夜里降到十五六,宅子里虽是四面高墙,但是挡不住那见缝就钻的寒风。这样的气候,最是容易染上风寒的。

  “阿嚏——”虚掩上的窗外,吹起一阵邪风,钟岳忘了从房里多拿一件皮袄子出来,只是换了一身入夏时穿的纱衣,毕竟自己是九月份都得吹空调的体质,以为是完全没问题,结果忘了这具身躯的主人所处的年代没有空调没有暖气,也没有因为污染而面临全球变暖气候,自然是该凉的天气便就应该添衣了。

  “秋夜寒凉,小女君穿的过于单薄了,属实是霍某未考虑周全。”霍仲轶担心她会冻坏自己,忙从床榻边拿出一件自己贴身穿的黑狐裘盖在了有些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

  他的衣物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也许是早些时候回城的路上沾上了夜露,摸上去有一小处湿润的地方,但是皮袄很厚,即便是表面受了些潮,却也不会影响它给主人家取暖。也许是将军的身躯过于高大,钟岳自认自己不算娇小,却也像个小人一样被遮盖在了衣服底下,勉强的将手臂从衣袖里钻出来,晃晃荡荡的甩着半截中空的袖子,略显滑稽。

  “谢将军,我就借穿一会儿,晚些就还你。”

  钟岳还没穿过男装,有些新奇的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暗暗想:嗯,这衣服的颜色不称我,不过暖和就行了,还是穿在霍仲轶身上显得出神气。想着想着,脑子里竟莫名的浮现出方才浴池看到的香艳场景,一时不自觉红透了脸。

  霍仲轶喊来两个下人,吩咐了厨房备些点心果子来,并没有察觉正在臆想云云的钟岳有哪里不对劲,只是看她面色通红,还以为是皮袄太厚,给她闷热了,就又拽住了准备退下的仆从让他再拿面团扇来。

  “小女君…”

  “霍将军不要再叫小女君小女君的叫我了,听的怪怪的,唤我钟岳就行了,反正不在宫中,不必如此讲究。“

  钟岳打断了他的话,听了一整天的小女君这个称呼,自己头都要大了,总觉得这个称号不太吉利,还是让他直呼其名来的方便,也不至于显得那么生硬。

  “这怕是不太合适,您贵为君,霍某为臣,君臣之间,总不能如此不讲规矩。“霍仲轶摆出一副老派的样子拒绝了钟岳的要求。

  “自古君臣之间,只有无所顾忌,一个直谏,一个善纳,方能安邦天下,唯有那些拘泥于礼节的,最终面临的不过是山河崩塌,江山易主,所以为了吉利,霍将军也不必推辞,叫我名字就行。”钟岳也是个倔的,自不会让他再说些别的理由,自顾自的盘腿坐上了亮起灯盏的书案边上,轻轻拍了拍桌示意霍仲轶过来。

  这女子当真是个少见的,从未见过哪家的女娘像她这般,不知说是爽直还是愚莽,静如处子,动若脱兔,一颦一笑间全然没有一个未来女君该有的沉着,全是些小孩子的欢脱。当真是如传闻里说的,一场意外便摔坏了脑子?可这分明就是换了一个人啊,真叫人捉摸不透。

  钟岳看到了他一脸的疑惑,自知又是忘了自己女君的身份了,忙收起盘着的腿,换成了跪坐,两手老老实实的放置桌前,熬了一个故作深沉的表情,压低了声线,“霍将军,请。”

  将军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一个君臣间的称谓可以忽而热闹忽而安静的折腾半天的小女君,眉头一挑,转而一笑便坐下来。

  “小女君…额,你字苍决,我便也唤你苍决,这样称呼可好啊。”霍仲轶略带商量的语气

  “不好不好,苍决是那个怪人叫的名字,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苍决……”后半句钟岳声音小的只能自己听见,”我小时候,家里人都叫我阿岳,你就也这般称呼就行了”

  从未听过自己给自己改名换字的,霍仲轶属实是对眼前的女子愈发感兴趣起来,“好,那便请阿岳尝尝我命下人准备的茶果吧,晚膳没来得及用,别饿着了。”说罢接过了仆从递来的点心,一一摆在了钟岳面前。

  脆枣玉藕,暖水一壶,两三烙饼,样式倒是没什么特别,但是瞧着却别有风味。怪不得画卷上的娘子,都各个细柳扶腰,就吃这么点,能涨上几两膘?

  “没有肉嘛?”钟岳憋着小嘴,一脸可惜。

  霍仲轶盯着这个馋嘴的,憋住笑意,“怎的,阿岳不与城里的女娘们一样,需要保持身段嘛。”

  “欸,霍将军此言差矣,我怎能和寻常女娘一样,不能不能,吃饱了才有力气为民造福嘛。”钟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那便呈上来吧。”早知这小女君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主,提前命人还备了酒肉米饭,原先是自己吃的,现在看来是要和眼前这个嘴馋的女孩分享了。

  只见霍仲轶击掌三声,门外的仆从端着一盘盘肉就进来了,本以为是饿出幻觉,但是手指却能清晰的感受肉上的油脂。

  来到这里就没有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荤食,钟岳感动的就快落泪了,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觉,能吃上肉是这么幸福的事情啊。顾不得维持什么形象,抓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手里也没闲着,拿出一张烙饼,夹着青葱,用青禾给自己防身用的小刀片了两片肉塞进去,卷成一个简易卷饼,二话不说就往霍仲轶的嘴边送。

  “你尝尝我的卷饼吃法,荤素搭配,营养又美味。”

  钟岳热情的样子像极了家中老娘给独子塞食,心意满满又不容拒绝,霍仲轶嘴里被饼子塞得说不出话,身边的仆从从未见过这个铁血将军有这么狼狈的境遇,低着头忍住不敢笑出声。

  “哟,我道是吾儿怎得会一大早的来府上带走些个仆役,还命人置办了些个姑娘家才欢喜的物什,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一个话语带着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那院落里硬生生的挤了进来,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妇人,金丝线汇织出的墨绿色夹袄,腰间别着一翠玉环佩,走路起来碰的叮当响,身边跟着一个老奴,紧盘起的头发插着一支木簪子,虽说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但是雕工也算精细,簪子后缀了三颗红玉石磨成的珠子,代表了跟的主人非富即贵。那妇人扭着丰臀,晃着扇子,一手还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吾儿仲轶,咱家又不是没有宅子,你何苦委屈在这个破地方,弄得这小娘子都得和你受苦。”话里虽是关切,但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情意。

  这年纪,这相貌,又称呼霍将军吾儿,那多半就是他那个父亲的续弦娘子了,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三十出头,和霍将军也不过十岁之差,竟然大言不惭的唤他吾儿,真真是个厚脸皮的。

  钟岳打小瞧不惯这种阴阳怪气的女人,即便是续弦夫人,只要不是原配,一律按小三来算,想着,就要起身回敬她,却被霍仲轶一把拽住了。

  “我早就搬离霍家,这破房子也是当今女君钦赐的,霍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怕是走动不便,我就不留您用膳了。”他冷冷的瞧了眼这个空有皮囊的小妇人,并不想过多纠缠,只是三两句回避了。

  那女人好像并不着急走,命身边的老媪搬了张木凳竟坐下了,“仲轶啊,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好歹也是有婚约的人了,如此这般把这小娘子留在屋里,传出去人家会说我霍家没有礼数的。你哥哥今年好不容易中了第,不免有人眼红,若是你行这般苟且,难免是会对他仕途有影响的啊。”这女人越说越难听,还装的一脸委屈起来。

  “谁是小娘子!你瞪大自己的狗眼瞧瞧我是谁!我是当今女君的独女,和他霍仲轶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婚约的,你说谁苟且呢!”钟岳实在忍不下去,腾的站起,杏眼圆睁,指着那霍夫人就是一顿吼,着实是把这个装腔拿调的恶女人给吓了一跳。

  她是万万没想到站在面前的是那个威名赫赫的小女君钟岳,方才派去的仆役回来报信的时候只说是霍将军房中有一女子,但是没人见过小女君的长相,只是以为是个寻常的花柳女子。以为揪住霍仲轶话柄的霍夫人郭氏匆匆忙忙就过来捉奸,结果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下跪还是该走人。

  “这…罪妇有眼不识泰山,请小女君开恩,莫要怪罪啊,都怪我这张破嘴,没吃过些油墨,尽会胡说八道,我错了我错了。”那郭氏也是会来事,装模作样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那边上的老仆立刻哭天抢地的制止她,然后向着钟岳求饶,那样子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刑法一样。

  钟岳也是没见过这阵仗,以为话说的重了,想将她们扶起来,又被霍仲轶拦了下来,他找来了门外不知何时到来的守卫将士,吩咐了几句,带走了这两人。那郭氏还不忘一路上叫喊着“女君息怒”,像是生怕别个不知道此刻在霍仲轶房里的是未来的女君。

  这豪门到底是恩怨多啊,霍家高低算是大将侯府,这里头的娘子怕是没一个好对付,这还只是一个续弦夫人,就搅和的让人晚膳都吃不安生,这要是各房娘子都来闹上一闹,那真是不敢细想了。

  “郭氏是我父亲前几年娶得新妇,他上一任妻子生不出子嗣就被休了妻,我自小是在军中长大,带大我的是已归乡的栾将军,所以和霍家也没什么交际。很早我就搬出来了,只不过这个郭氏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嫉妒我官居高位,所以总会三两日的想办法给我找些麻烦。阿岳不必将其放在心上。”

  好像是能看穿她心中所想一样,霍仲轶认真的解释,只为打消女孩心中的疑虑,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那婚约到底是不会作数的,两个人也只认识不过几日,算不得熟悉,却担心她会害怕自己的家世想着说些宽慰的话。钟岳默默嚼着手里剩下的半张饼,心事重重的忘记了方才这饼的另一半是谁吃得。

  今晚将军的神情好像与往日不同,总会时不时看两眼吃着饼子的钟岳,一眼,两眼,好像是要看穿了那般,将军只觉得是夜色太美,映照着眼前的人也分外不同,他不知这是一见倾心,只是觉着多看几眼,碗里的酒都更香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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