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
6高塔( Tower )
雨天停止了奔跑。她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回头望去,看着远处的那座教堂。
教堂依旧是曾经的模样,高大而庄严。
但因为那个噩梦,雨天不愿意再去那里,她害怕梦里发生的一切。
她擦去了头上的汗珠。她抬头望着天空,天空依旧被黑灰色的乌云笼罩,并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街道上依旧有那些行人在前行。他们打着雨伞,像是在躲避天上掉落的雨滴,也像是在逃避着一种责任。
一切都没有变化。
雨天感到失望。她记得妈妈说过,难过之后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她也仍然没有摆脱悲痛,世界仍然是灰色的,与她的期待截然不同。
她看着那些行人。她真的想要阻止他们,去质问他们为什么会那么的冷漠,尤其是面对着人情世故中。
雨天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权利这么做。这是他们的选择,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觉得这场事故有些蹊跷。那些行人不愿意帮助她们,医生们也在极力隐瞒此事。
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秘密。说不定妈妈还没有死呢!
雨天不再哭泣。她知道哭没有用,她要去探索真相。
雨天来到昨天晚上来的医院。她希望能从其他医生的口中问出些什么。可是,当她站在医院的大门前时,她发现医院的大门却是紧闭的。雨天探头望去,医院里面并没有人。她尝试着推门,可是没有推动。她想找个窗户钻进去,可是医院内外的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
这个时候医院关门了?不应该呀?平时这个时候医院不应该有很多人吗?
雨天感到奇怪,但是她也没办法从医生的ロ中问出什么了。
她也曾想询问街上的行人。但是在事故发生时,他们的举动已经让雨天感到失望了,所以她不指望她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些什么。
雨天再次流泪。她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她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仍在下雨,似乎浇灭了雨天燃起的心。
她开始厌恶阴雨天。
雨天走出医院,她眼神黯淡地看向四周。突然,在街道的拐角处,她看到有一团红色的东西。雨天揉了揉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再次向那个方向看去。这时,她看清楚了。
是那只红色的兔子。
雨天感到惊讶。它在这里干什么?它是在刻意等着我吗?
雨天正思考着,突然,那只红兔子向雨天吱吱地叫着,同时向一个方向跑去。
雨天来不及多想,她跟着兔子跑,她知道那只兔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们不停地跑着。突然,红兔子猛的停了下来,雨天来不及躲闪,直直地向红兔子撞去。红兔子灵敏地跳到了一旁,而雨天却摔倒在地上。
雨天艰难的地爬了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懊恼地看着红兔子。突然,红兔子递给她一张纸条。雨天惊愕地看着它,感到不可思议。
兔子为什么会递给人纸条?
可雨天来不及多想,她急忙接过纸条,希望能看到一些关于妈妈的事情。但是写在纸条上的却是一首诗。雨天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仔细地看了一遍。上面写道:
世界之上
我们总有失望与迷惘大雨倾盆
我们永远不会滴水不沾
不管是迷途的诗人
还是童真的孩子
他们都有痛苦与默然
但终会快乐与自由
孩子,世界的秘密需要你去探索
高塔之上
需要你去眺望,去呐喊
才能知晓真相
雨天由失望转变为惊讶。她震惊地看着红兔子,内心波澜起伏。世界的秘密?高塔?真相?这个世界真的有秘密!
雨天感到十分的兴奋。说不定,这可以找到妈妈事故的线索呢!
她立刻抱起红兔子,兴奋地对着它喊道:“谢謝谢你!我就知道你会帮助我的!”
雨天把红兔子放在地上,然后急忙把纸条塞到ロ袋里。
可是,诗中所说的高塔是什么呢?我应该怎么去探寻真相呢?
雨天思索着,突然,红兔子一下子跳到了雨天的肩膀上,她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红兔子又给了她一张纸条。雨天连忙接过纸条,上面写道:
“雨天,往后看。这座小镇最高的建筑就是你要前往的地方。”(它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雨天向后看去。
这时,她明白了。
她知道了她要去哪里了。
Quebbs 高塔位于和谐小镇的最西角。雨天听妈妈说过,如果登上这座高塔的话可以看到和谐小镇的全貌。但由于 Quebbs 高塔太高,并且这座高塔上的楼梯都是沿着外壁的,凌冬害怕雨天有恐高症,所以不允许她爬到高塔的顶层。
而现在,雨天需要前往那里,去寻找真相。
她们很快到了那里。雨天抬头仰望,这座高塔上被一个直通顶层的楼梯所环绕,不同的高度有一个观景的平台,想必给这里的居民放松用的。高塔高的看不到顶。雨天咽了咽口水,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她还是沿着高塔的楼梯向上爬去。
雨天爬楼梯的时候几乎都没有睁开眼晴。因为她恐高,害怕自己掉下去。即使雨滴顺着雨天的脸流下,她也没有睁开自己的眼晴。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终于爬到了顶层。雨天兴奋地看着四周。高塔顶层有一个巨大的平台,中间有一扇门,是连接楼梯和大平台的(她们刚刚从这里上来)。平台的边缘有着围栏,也是为了人们的安全考虑。这里很凉快,风呼呼地吹着。雨天向远方望去,虽然大雾弥漫,天仍下着雨,她无法看到和谐小镇的全貌,但是她仍然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云中城一样。
雨天回头看着这个大平台。突然之间,她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看着平台的周围,这里空荡荡的,中间只有那扇门。
等等,这不就是梦中的景象吗?
雨天有些害怕。梦里的场景成真了?
不………不可能,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
雨天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梦境的事情。她看着这个平台,这里什么也没有。她应该做什么呢?
她拿出ロ袋里的纸条。她要寻找藏在诗中的答案。这时,她看到了诗的最后一句话:
“需要你去眺望,去呐喊
才能知晓真相”
呐喊?呐喊什么?
雨天思索着。突然,红兔子再次给了雨天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呐喊出你最想说出的话,这样才能知晓这个世界的秘密与乱象。”
她最想说的话?那是什么?她想说好多,她想对妈妈说“对不起”,她想对这里的人们问“为什么”,她讨厌这里一直下雨,她想对着天空喊“雨停了”………
等等!难道是“雨停了”?!
雨天再次感到惊讶。她看着天空。天空仍在下雨,但是掉落的雨点让雨天感到厌烦。
这难道不就是她最想说的话吗?
雨天看着肩膀上的红兔子。它睁着一双大眼晴,眼里似乎有着说不清的秘密。它对着雨天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雨天站在高塔平台的边缘,试探地看着自己的脚下。下面雾蒙蒙的,根本看不到底。她尽量不往下看,因为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她抬头望去,上面的乌云密布,雨仍在不停地下着。她看着肩上的红兔子,用带着疑惑和恐惧的语气对着它询问到: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我真的能知道你所说的秘密和乱象吗?”
红兔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对她的鼓励。
雨天看着肩上的红兔子,她的恐惧伴随着勇气和鼓励消失了。她感到自己瞬间充满了カ量。她被压抑的情绪爆发了。
她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大声地喊道:“雨!停!了!”
雨天的声音如同烟花一般爆炸。她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小镇。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那么大,那么的响亮。她对着红兔子笑了,笑的很开心。
她好长时间都没有开心过了。(好长时间?)
喊声传遍小镇的瞬间,天上停止了下雨,她脚下的迷雾也散去了。
她的视野似乎被放大了。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街道上的行人。
也是一瞬间,雨天惊奇地发现,路上前行的行人都停下来了。他们抬起头,一齐看向 Quebbs 高塔的顶端。
而令雨天震惊的是,他们扔下了自己的雨伞,疯了一般地朝着雨天所在的高塔涌来。雨天感到惊慌,她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是因为她喊出来的话语?
这就是红兔子所说的乱象吗?
她看着肩上的红兔子,希望能得到它的解释。
可是红兔子什么都没有做。它紧紧地盯着雨天,眼里似乎有着说不清的秘密。
她想逃跑。她急忙跑向平台中央的那扇门,她想离开这里。可是无论雨天怎么用力,她都无法打开。
梦里的情景要成真了?
不……不,不可能!!
可是事实就摆在雨天的眼前。她无处可逃。
她再次冲向平台的边缘。她看到那些人正在不停地向上爬着。
他们明显是来找她的。
突然,一声震响在雨天的耳边回荡。是捶门的声音。雨天急忙向后退去,面露恐惧。
他们怎么那么快就上来了?
捶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比刚才更剧烈。
雨天急忙躲在平台的角落里,听着阵阵的捶门声,暗暗哭泣。
红兔子的眼神变得犀利。它紧紧地盯着那扇门,似乎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雨天已经想象到那些行人把那扇门捶开,快速地抓住她,把她拖向平台的边缘,并把她扔下去。
原来那个梦就是一个警告!坠落在高塔下就是她触犯世界法则的结果!
她不停地哭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到这座高塔就是一个错误,自己去探寻所谓的真相就是一个错误!
说不定她的妈妈已经死了。而她也要陪妈妈而去了。
最后,平台中央的门被捶倒在地上。
他们来了。
人们一拥而上,围在雨天的旁边。
雨天看着他们,眼里含满了泪水,静静地等待着世界的审判。
但令雨天奇怪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就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平台站满了人。
雨天这一次彻底看清了他们的模样。他们穿戴着灰黑色的大衣,戴着灰帽子,本该有着脸的地方却是一团的黑色,模糊不清。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他们同时从大衣的ロ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雨天揉了揉眼睛。
她看到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台相机。雨天感到疑惑。他们这是要给她拍照吗?
接着,他们举起了自己的相机,并一个接一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咔嚓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雨天被相机的闪光灯刺激的睁不开眼晴。她用一只手遮挡,同时用一只手保护着肩上的红兔子。
随着闪光灯的闪起,一张张照片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当咔嚓咔嚓声音停止的时候,她睁开了自己的眼晴。
她发现人们都消失了。她感到十分的惊讶。
他们去哪了?
雨天急忙向平台的下面望去。人们依旧在街上走着,举着他们的雨伞,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座高塔一样。
难道刚オ发生的事情都是她的幻觉?
可是掉落在地上的照片和被锤倒在地上的门足以证明着他们曾经在这里存在过。
雨天站了起来,她用手颤抖地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并没有她用手遮挡的模样,而是写着一句话。上面写道:
“哎,真是可怜!”
雨天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看向其他的照片,那些照片都写着不同的话。
“你说,我们应该报警吗?”
“干啥?你不怕把你自己搭进去吗?”
“赶紧拍下来,这可是一个大新闻!”
“你们干什么呢?”
“哎呦,别挤….”
雨天把那些照片都捡了起来。她把照片翻了过来,这时她发现,那些照片上都被标记着一个用红色字体写下的地点:
「和谐小镇113号」
这是哪里?
「高塔之上,是真相的世界语,是生命的礼赞歌。」
——《精神语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