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可预知的异变(4)
哀愁还未散去,风声和树叶的簌簌响声让整座城堡显得比以往还凄清。
同一时间,麦格教授和几个师生行走在石廊里,她罕见地发了火。
“霍拉斯去了哪里?他有没有和谁知会一声?”
没人回答她,也没人知道斯拉格霍恩怎么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上缺席。
“会不会是在哪喝醉了?”西莫·斐尼甘随口说,“比如在宿舍里自己享受藏酒。”
这个猜想的可信度显然不高,麦格高喊起来:“巴罗,巴罗!”
血人巴罗从石廊尽头忽忽悠悠地飘过来,所过之处,每个学生都避之不及。巴罗看向教授的眼睛空空的,好像根本没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巴罗,你有在任何地方见过霍拉斯吗?”麦格问。
总喜欢在斯莱特林转悠的血人巴罗哼着幽幽的旋律,摇头。
“上一次你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就在昨晚,大礼堂。”巴罗嘶哑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麦格反而觉得不妙。记忆里的斯拉格霍恩或许圆滑,贪心,有些软弱,但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难道斯拉格霍恩根本一夜未归?
“斐尼甘先生,我需要你带几个人,顺着霍拉斯昨晚下山的道路去找他。我要知道我们的斯莱特林院长到底去了哪。”麦格教授转身对西莫说,“如果找不到,就下山去霍格莫德村试试——你们会得到我的特别许可。”
西莫迫不及待地点头,他显然对这个能趁机去霍格莫德的任务很满意,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喊上了迪安和几个亲近的人。他们一溜烟跑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了玩把麦格的嘱托忘干净。
麦格考虑要不要再安排几组人,但又觉得是大惊小怪。没准真的如西莫所说,斯拉格霍恩只是在哪里醉倒了,没能及时现身?昨晚的那群到访者让她有些不安,或许得和金斯莱联系一下。
她由衷地希望自己只是多心,这座城堡和学生不该经受更多的意外了。
对死者的悼念也结束了,他们得一心一意地往前看了:城堡还有几处地方没修复,老师也缺了几位,恐怕会影响后面的授课;成为校长后她会更加繁忙,需要个助手帮她处理格兰芬多的事务;如果提前放暑假,就得马上着手学生和家长的返程安排,城堡和魔法部其他部门也需要维护关系……忽然间,麦格看到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正在草坪上指指点点,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视线。
“怎么回事?”
“快看天上……那片云……”
“谁有望远镜……我看不清,它太远了……”
“有没有人通知教授,那个地方是哪里……”
他们交头接耳。越来越多的学生也察觉到不对劲,看向同一个方向。
麦格有些茫然,她顺着他们的手指看过去,顿时目瞪口呆。
她一眼就看到了福吉口中的异象——
极远方的天空中,有一片闪闪发亮的金色,如同一张编制成形的蜘蛛网,顺着灰沉沉的天幕,朝城堡迅速蔓延过来。
哈利睁开双眼,却看不见任何东西,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很快他就发觉手脚都被牢牢束缚住了,各种感觉也渐渐地回归身体。他似乎飘浮在某条深邃潮湿的隧道里,因为鼻腔里有一股子水锈味,耳边还有嘀嗒嘀嗒的水声。
哈利知道自己又卷入什么大事了,一如既往。
“我按照你所说的做了!所有的做了……我的儿子,还有我的纳西莎……”
“怎么,你以为以魔法部的名义前来,损失了一点廉价的脸面,我们就该接纳你了?”
“我只想知道他们的安危,我不在乎我的颜面……”
“没人在乎,就像没人相信你的忠诚,你最好循规蹈矩,不然……哈,我们的救世主到了。”
谁在说话?激烈的交谈声在洞壁间回荡,不止一个人。
哈利还没想明白,视野一下亮了,悬浮的效果同时消失。哈利本能地想撑住身体,然而施咒的人没有解除捆绑咒,只是任凭他摔倒在积水里。
哈利僵硬抬头。他的口袋是空的,魔杖也被搜走,只能勉强能看清楚身在何处。
等到镜片后的一切逐渐清晰,哈利的心顿时紧张起来:排成两列的蛇头喷泉、浑浊的水正从天花板漏下来、冰冷的直行道、还有那座处处透着阴沉的,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巨大雕像……
哈利太熟悉这个地方了,他在密室里。
但是有一点和记忆里的密室不同:视线所过之处,都浮动着群蛇似的金色纹路,爬满了地面和墙壁。哈利从未给见过这种东西,仿佛某种古老的咒文,大得覆盖了整间密室。
成千上万道咒文汇聚起来,如万川归海,一个巨大的阵法就这样埋伏在霍格沃茨的地底,悄然无声地运行。
一群人正站在密室的中央。
哈利本以为会看到和食死徒一样的装束,比如黑色斗篷和阴沉的兜帽,可眼前的是一群衣冠济济的男男女女,仿佛误入了上流阶层的社交场。
他们的打扮光鲜华贵,从笔直的暗纹西装到绣珠的精致礼裙,看起来比哈利出席火焰杯的宴会时还要从容不迫,其中还有一位淑女打着蕾丝洋伞……食死徒鲜少会这么优雅。
只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皮质面具,像是树梢上的猫头鹰,露出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眼睛。
唯一没有带面具的是卢修斯·马尔福。他被排挤在人群之外,手足无措。哈利一下就看出来,即使在这里他也是不被接受的。
哈利靠翠绿的西服认出了站在中央的海尔波。
“另一个世界的情况怎么样?”海尔波开口,声音里不带温度。
什么另一个世界?哈利的耳朵一下竖起来。
“‘黄金之眼’正在各地蔓延,麻瓜们的国家和政体很快会陷入混乱,我相信没人能注意到我们,包括那个世界的守护者。群巫纪元计划已经开始,大部分的纯血结社成员在领袖的带领下抵达,我们是最后一批。”有人看了眼哈利,犹豫地说,“按照我们的计划,等到达那个世界的时候才需要对救世主动手。”
“是我把他引来的。”海尔波回答,“‘黄金之眼’比预计的更快,很快就会入侵霍格沃茨。我们都知道两个世界一旦交融,万物都会错乱,届时可能会找不到他的位置。”
“和他一起的还有别人吗?”
“只有一个幽灵,被我石化了……但不足为惧,很快霍格沃茨会自身难保,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已经不在此地。”
“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来不及从他身上抽取想要的东西。”
“总比事后失去目标强。”
哈利没能听到更多的内情,卢修斯打断了他们。
“男孩你们已经得到了,大业也不足为虑。”他沙哑地说,“求求你,至少让我见见他们……”
哈利从未见过卢修斯·马尔福这么绝望而卑微的样子,除了他恳求伏地魔结束战斗的时候。
海尔波逼视了卢修斯一眼,微微点头。
有人立刻掏出一个银灰色的烟盒,手一抖,虚空中顿时跌落出两道人影:德拉科和纳西莎·马尔福。
卢修斯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
无痕伸展咒,哈利不是没见过赫敏或其他人使用这个咒语,但是能把两个大活人塞进拳头大的烟盒里,这还是第一次。
马尔福母子的待遇比哈利好多了,没有被捆绑也没有被遮住头脸。只不过他们的衣服上满是褶皱,神情愣愣的,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
卢修斯紧抱着自己的妻儿,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亲眼看到或者亲手触碰他们了。这一刻他似乎把食死徒或者血统论者的身份都弃之身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可他来不及显露出欣喜就急忙把两人拉往另一边。纳西莎显然明白全家人的危险还没有解除。她压低了声音,惊恐地问卢修斯是怎么回事,卢修斯同样压低声音让她不要多问。
哈利看在眼里,有些苦涩地转开视线。
也正是如此,他没有注意到德拉科·马尔福的目光。
在马尔福一家站到人群边缘的前一秒,德拉科发现了跪倒在地的哈利。他的步伐僵了一下。
“马尔福,你所谓的忠诚不值一提,但看在你的血统上,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海尔波说,“任何结社吩咐的事,你照办即可。”
卢修斯连连称是。
只是这几句话的语气,海尔波就不再是昨晚谦逊得体的年轻访客。那双眼睛里透露出蛇一样的冷漠,介于领袖、幕后黑手、和仲裁者之间。哈利甚至一阵恍惚,仿佛站在面前的是第二个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
与之前迥然两异的不止他一个,有几个人摘下了面具,是那些被麦格数落了一遍的官员:阿尔温、卡德里纳、帕思科。他们横眉冷目,看不出一点被人嫌恶时的畏畏缩缩。
“年轻的救世主,是不是没想明白我们是什么人?”海尔波居高临下地说。
“难道不是残存的食死徒?”哈利说出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有人发出哄笑,在森冷的密室里竟显得有些滑稽。卡德里纳抓挠着杂乱的胡须,大声说:“我说的没错吧,和马尔福为伍会让人以为我们是伏地魔的鹰犬。”
一旁的马尔福只是侧开目光。哈利皱眉,难道是福吉的人?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海尔波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那是魔法部对雇员颁发的工作证件,韦斯莱先生和金斯莱就曾使用过。海尔波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从指尖骤然燃起,他徐徐转动手腕,看着手里的纸页飘落成灰。
这一套动作也复制在了别人身上:阿尔温把工作证丢进污水;卡德里纳直接捏烂;帕思科用魔杖一指,证件就像掉入一张无形利嘴,迅速地撕咬成渣。三个人的动作干脆直接,不见犹豫。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身份。
“终于不用再对魔法部的庸人们低眉顺眼了。”帕思科重重一脚踩在纸屑上,“好像在教会一堆猴子讲人话。”
“魔法部现在还不会注意到我们吧?”卡德里纳面色阴沉。
“没必要惧怕。”阿尔温尖利地说,“按照我对康奈利·福吉的了解,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再过一个小时都不会想到要排查城堡。”
哈利意识到他们都猜错了,这群人潜伏在魔法部里,却和魔法部一点关系都没有。
海尔波将手上沾到的灰烬抖干净,他显然察觉到了哈利的疑惑。
“我们和伏地魔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我们是他从未知晓的死敌。”
哈利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伏地魔的敌人?哈利所知道的每个自称与伏地魔作对的人绝不会把他像绳结一样绑着……但他顿时想起了海尔波的家承。如果和伏地魔无关,难道是黑巫师的其他派系?
他对黑巫师的了解并不多,这世上除了食死徒,能称得上是势力的、有名有姓的黑巫师团体就只有……
密室剧烈摇晃起来。
海尔波的脸色微变,他的右手在半空一抹,顿时白光吞吐,化作一片惊骇的画面:大地和天幕被撕开,那是千万道树枝般分叉交错的金色裂痕,从地平线延伸过来。湖泊,森林,甚至山峰,全部被吞了进去。
这一幕简直是世界末日,巫师们正在仓皇地逃离霍格沃茨。哈利的眼角抽搐,他甚至能看清其中一个女孩面露惊恐。同样惊恐的还有德拉科·马尔福,他显然没料到外面已天翻地覆。
“没时间了,这个地方很快会被吞没。”有人说道。
卡德里纳迈开脚步,站在了整个阵法的中央,咒语将他层层围住。卡德里纳显然是这个阵法的核心,他高声念起咒语,声音如同一顶敲鸣的暮钟,低沉悠长。很快更多的巫师们加入了咏唱,他们的声音仿佛万钟齐鸣。阵法出现反应,如呼吸般起伏,随着声音熠熠发亮。
此时哈利心里想的只有那句“很快会被吞没”。如果连地下深处都躲不过去,那地面上可想而知。身处密室在某种程度上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对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却无能为力。
无论此时的哈利有没有意识到,命运的齿轮已经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始了转动。
城堡里首先发现大事不妙的,是赫奇帕奇的汉娜·艾博和她的好友厄尼·麦克米兰。他们还沉浸在哀悼会的氛围里,怀念着死去的朋友。
汉娜自告奋勇地帮助校医院的护士们运送水晶棺,厄尼不得不陪着她。这件事拖慢了他们回去的脚步,也正是如此,他们第一个看到了在极远的天边在急剧闪烁。
经历了大战的厄尼感到不放心,让汉娜通知教授。然而那东西的来势极快,转眼就触到了远方禁林的边上。
那里是马人和其他魔法生物的领地。由于马人的暴躁性格,还有罗恩曾添油加醋地说里面有巨大的蜘蛛,平日很少有学生会进去。厄尼自然也没有,大伙总是远远观望,猜测林子深处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下一刻,他们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夜骐。
是的,夜骐,不少学生都睁大眼睛。被海格精心驯养的十几只夜骐不知道发什么疯,飞出树海在天上穿行,如同一阵从地上卷起的黑色飓风。然后是森林在骚动,半人半马的身影冲下山坡,朝霍格沃茨的长桥奔腾而来。
一时间马形的生物塞满了天地,比任何东西都吸引视线。厄尼目瞪口呆地看着马人背后的滚滚烟尘。到底发生什么?如果不是并肩作战过,马人的架势仿佛是想攻打城堡。
费伦泽运蹄如飞,很快从门廊跑上桥头。尽管被逐出部落,但他自认为有责任迎接同族。
桥面震动,细碎的石子啪啪弹跳。
费伦泽也惊呆了,马人们来势汹汹,竟然比食死徒更急迫。
“快跑!跑进城堡!”有人冲着他迎面大喊。
费伦泽不知道是自己神志错乱了还是真听到了贝恩的声音,他很快从马人群里锁定了一张黑毛凛凛的粗野面孔,对方一边冲来一边拼命挥动着手臂。他躲到一边,和庞大的马人队伍擦身而过,每一张脸孔上都写满了恐慌。
费伦泽试图拦下其中一个马人问明白,却被猛地一拉。
“如果你想活着,就别停下马蹄!”贝恩气急败坏地叫嚷。
还没来得及因为同族愿意和他说话而感到欣喜,费伦泽就被贝恩紧紧抓住,强迫着一同狂奔,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高傲的马人奔向人类的城堡也就罢了,重点是费伦泽从没见过贝恩这么惊慌失措。就在一片混乱里,费伦泽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裂响,异常清晰,好似有一张羊皮纸正在他的大脑深处缓缓撕开。
费伦泽回过头,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包裹过来。他顿时知道马人和夜骐为什么逃离禁林。
林子连着后山,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实际面积比看上去大许多。有些被魔法部通缉的逃犯会选择躲进去,因为它的巨大和幽深,可现在禁林连同整片山峦竟然在咔咔下沉——那数不清的金色缝隙,仿佛汇聚成了一张不肯把食物吐出来的贪吃的嘴,整片山峦已缓缓沉了下去。
禁林……被吞掉了!
费伦泽目瞪口呆,四只蹄子也不自觉慢了。区区十几秒过去,山顶就已经低于他的视线。
禁林去了哪里?还有没有可能回来?另一头有什么等待着他们?毫无疑问后面的空间比任何无痕伸展咒都广阔。费伦泽不知道答案,也没胆子钻进去一探究竟。
“不要停下,你这愚蠢的马骝——”贝恩粗鲁地大吼。
这次用不着贝恩帮忙了,费伦泽以发自本能的恐惧敞开马蹄,和身边每个同族一样的恐惧。
难以名状、难以理解的裂痕蔓延,蔓延。很快就到达霍格沃茨的山脚。
地面不安地震动,湖泊出现黑洞似的漩涡,隐隐透着光亮。
麦格看到马人们惊慌失措地逃命,一边指挥着学生们和他们一起躲进城堡,挥舞着魔杖:“统统加护!”
耀眼的白光从魔杖尖端笔直飞出大门,很快在城堡外形成弧状的屏障。麦格的脸色苍白,她一个人的力量显然不够。
魔力的飞速流逝让近日操劳的麦格身形一晃,但她还是勉力站住了。
有人在这时牢牢地撑住了她,是费伦泽,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米勒娃,感谢你——我是说,谢谢你允许马人们进来,虽然我知道它们——”
他很快注意到麦格没有那么多余力,于是把麦格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防止她摔倒。波莫娜·斯普劳特、菲利乌斯·弗利维、阿不福思·邓布利多、还有其他教授,他们和麦格并肩站在一起,用同样坚决的声音大喊——
“统统加护!”
咒语的屏障化作球体迅速扩大,很快引起了学生们的回应:罗恩大叫着让更多的人施咒,格兰芬多和其他学院的级长服从了他的命令;卢娜和秋张打碎窗户,露出更多朝外的空间;赫敏阻止了帕瓦蒂和几个慌到想幻影移形的学生,他们都忘了城堡里有针对幻影移形的反咒,如果在这个时候移形,铁定会把身体撕开……只有金妮注意到哈利的不见踪影,她奋力地在人群里寻找他。
空气再度震动,地面也是,没有防备的巫师们一下子东倒西歪。
“别慌,不要到处跑!”罗恩用魔杖顶着喉咙,他的声音在城堡里一下响亮起来,不断回荡。
原本躁动着往四处散去的人群顿时被罗恩震住了。如果近千人慌不择路地逃窜,那就很难保护好每一个人。
冷静下来的巫师都高举魔杖,纷纷念出“统统加护,平安镇守”。魔咒穿过窗棂,如水流般汇聚在一起,遮蔽住整个城堡。
罗恩作出了准确的判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疏散学生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解法,就是像面对食死徒一样对整个城堡施以防护。
但防护咒能不能挡住那奇怪的异象,罗恩自己心里也没底。
尖叫声中断了罗恩的不安。那声音比起恐惧更像是惊愕,他看向上方,一下从一扇破窗里看到了源头。
只见防护咒组成的屏障之外,天空被割成大大小小的不规则拼图,每一块画面都是肉眼可见:宏伟的大都市里,人群和车辆川流不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吹着泡泡糖,用滑板穿行于街头;西装革履的国家代表在镁光灯下礼貌性地握手;万里无人的荒地,一朵远超任何咒语,足以毁灭城市的红色蘑菇云轰然升起,人们朝着它激动大喊;飞机掠过破败的废墟,下方充斥着硝烟……无数个国家、无数个场景、无数个时间段、如同零零散散的电影画面,放映出对巫师而言完全陌生的景象。
没有魔法、没有巫师、没有食死徒,那赫然是另一个世界。
属于人类的世界。
但是其中有一幕最令人惊恐,占据了天空的正中央——荒蛮而古老的大地,无数人在阴影里跪拜,笼罩住他们的是一头吞没阳光的黑色巨龙。巫师们对龙并不陌生,有些还是研究火龙的专家,可那头黑龙昂首夭矫,金色的瞳仁里似乎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赫然是至高至尊的统治者。
它坐于冰冷的青铜王座上,遍布鳞片的躯体流露出无上权威,威压如山,从天地的一头辐射到另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