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哈利波特是纪实文学(2)
她的思路很简单。与其相互试探，不如开诚布公。不是所有的事都一定得通过武力解决。
EVA第一时间连接了恺撒的无线耳麦，扩音器里传出响亮的声音。
“对面的人听着，我是卡塞尔学院校董恺撒·加图索。我以校董身份对你们承诺，卡塞尔学院可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但前提是你们愿意合作。如果拒绝，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们是恶意侵犯学院领地，并有权动用武力手段。但是如果有意配合，请你们卸下武装，派出两名代表，在中间的地带和我们详谈。”
恺撒朗声说完，字正腔圆气度沉稳，天生的领导胚子。虽然他实在不明白对方手里的几百根木棍能算什么武器，但至少充分展示了沟通的意愿。
对面的人群开始骚动，他们窃窃私语。木棍虽没有放下，但显然在犹豫。
“他在说什么？这里真的是什么卡塞尔学院？我们不在霍格沃茨了吗？”
“别放下魔杖！他说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可是谁能保证他值得信任？”
“和他们谈吧，只是交谈一下，我们都想回家……”
“谁去？你同意这个提案，要不要你来代表我们，光明正大地站在他们的眼前……”
“教授，教授，求求你了，我很害怕……”
从黄金之眼的吞没到身处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很多人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麦格教授挤向哈利，她的巫师帽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石灰。
“波特先生，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我很好，我的伤疤没有疼，教授，这个问题罗恩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哈利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无论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他们和伏地魔没有联系，至少目前没有——我更相信，这一切是海尔波搞的鬼。”
“你确定？”麦格教授眯起眼。
“是的，教授。”
“但你的脸色很不好，波特先生，你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我知道你遇到了什么，等到安全下来，我希望你能说得更详细点。”麦格教授凝视片刻，转而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和对面的人沟通一下，他们有交谈的想法，这很好。但是我从未听说过卡塞尔这个名字，你们知道吗？”
围在麦格身边的人都摇了摇头。
“格兰杰小姐，你来自麻瓜家庭，你是否对此有所了解？”
“我只想说，你不能把他们当做普通的麻瓜。”赫敏不安地说，“那些麻瓜的手里全都是枪。”
“海格不也用猎枪吗？麻瓜们的武器，和我们的魔杖没有区别。”
罗恩望过去，试图把那些金属器械看清楚点。
“不，罗恩，区别很大，和魔杖完全不一样。”赫敏并不放心，“枪完全是为了夺走人的性命设计的凶器。”
“我们有必要担心他们不怀好意吗？”海格抱着泰德粗声粗气地问。他实在担心如果打起来，该怎么保护好莱姆斯唯一的儿子。
“我想不用，因为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扣动扳机。”赫敏回答，罗恩则在疑惑扳机是什么，“他们更像是在警戒我们，就像我们也在警戒着他们一样。”
“可正常的麻瓜不会端着很多枪，训练有素地堵住我们，除非是军队。”哈利说，他对麻瓜的了解远超这些巫师，“绝不能解除防护咒，他们的火力足以炸烂城堡的大门，绝对不是普通人。”
“也就是说我们面临着一只麻瓜军队，真正的军队？”罗恩开始紧张了。
“一只能随时把我们炸上天的军队。”
“菲利乌斯，我需要你和教师们继续施展障碍咒，海格，带着年龄小的学生们往后靠，波比，请代替我保护好莱姆斯他们的遗体，至于你，波特先生——”麦格教授快速对身边的人传达一个又一个的命令，然后转过头，“和我呆在一起。如果你所说的属实，那对你下手的那些巫师很可能会继续寻觅机会，夺走你，或者杀死你。至于这些人想谈，很好，那由我们来谈。”
“如果哈利暴露了，也可能是第一个他们瞄准施咒的！”金妮叫了起来。
“教授的确应该带上我。”哈利说，“对方是麻瓜，我比很多人都了解他们。”
“是的，波特先生，你远远比我熟悉麻瓜们的逻辑，如果发生了什么，我会全力掩护你。”麦格缓缓地说，“作为院长和校长，我不允许自己的学生先收到伤害。尤其是在失去那么多人后。”
她没有给哈利否决的机会，而是扶了一下巫师帽，手里的魔杖变成了一只喇叭，接着从英灵殿到学院大门，所有人都听到麦格教授清晰而镇定的声音。
“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院校长，兼格兰芬多学院院长米勒娃·麦格。尊敬的卡塞尔学院，尽管我从未听过你们的名字，但请相信霍格沃茨没有任何恶意，我们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我们刚结束了魔法界最重要的一场战役，终结了黑魔王和他的随从食死徒，所以对任何不必要的冲突都没有挑起的打算……”
整座校园里回荡着麦格有条不紊的讲述，学院师生们的眉头逐渐皱起。
听起来似乎顺理成章：巫师们刚结束了霍格沃茨的保卫战、伏地魔死了没多久、他们在举行完追悼会后遭到了意外、通过金色裂痕被转移到英灵殿内……如果忽略“哈利波特系列是一部小说作品”这一事实的话，还挺有说服力。
“我去，他们真以为自己是魔法师不成？”路明非有些傻眼。
“主席，该怎么办？”有学生会的成员悄声问，手里的枪好像一下子不太称手似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元芳。”路明非挠头，“问老大吧，他是校董。”
恺撒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做好了恶作剧或者其他可能性的准备，却没承想对方回复得一本正经，难道要陪着演？
“恺撒，你需要看下这个。”诺诺递来一台平板。
画面聚焦在麦格手里的魔杖，那根普通的木棍另一端正在变形，转眼变成了一个喇叭。麦格通过那个奇特的喇叭讲话，声量一下大了。她周围的黑袍人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像木棍能变成喇叭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显然违背了基本的物理定律。”诺诺说，“我们必须假定对面每个人都有这种能力。”
“会不会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言灵？”
“你觉得哪个高阶言灵的效果会是变出个喇叭？哪位龙王患有咽喉炎吗？”诺诺叹气，“不得不说，你的婚后智商真的是直线下滑。”
恺撒没有和她斗嘴，而是看向楚子航：“有什么想法？难得我们真的遇到了小说里的人物？我实在相信不了这种可能性。”
“我们生活在一个有龙和诸神的世界里，我觉得接受世上有魔法师的事实并没有那么难。”楚子航低声说。
“要我说，这其中的信息量可比什么龙类、黑王、奥丁、修改因果线要多得多了。”
“也许我们也生活在某部小说里，小说外有无数的读者看着我们，揣测结局时我们中哪个会死。”
楚子航的表情淡定，还有这生死看破的语气，好像从因果线回归后就遁入了空门。
“大部分龙王已经死了，我和诺诺结婚了，连你都复活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敌人非得我们继续战斗下去。这一切要真是小说，你不觉得我们早就走到大结局了么？”恺撒摸了摸下巴，“除非作者想编到我们结婚生子，然后有什么反派从天而降，一代接着一代接力。”
“老大你说的那个故事框架我知道，那玩意叫博人传。”路明非摇头，“我们的人生最好别像它一样狗尾续貂。”
“不管怎么说，对方有交谈的意思。”兰斯洛特通过通讯打断了他们，“路明非，你来当学院代表。”
“Excuseme？我？”路明非眼睛瞪圆了，“你觉得合适吗，我一紧张就会说烂话！”
“路明非没有谈判经验，政治这种事他玩不来。”恺撒摇头，“我在日本就代表了学院和蛇歧八家谈判，这次也可以。”
“但你是学院的校董。”兰斯洛特有些犹豫。
“正因为我是校董，如果对方是龙类和人类之外的第三阵营，我有足够的分量显示诚意。”恺撒加重语气，“不过我还需要一个人陪同。”
“我来。”楚子航站上前，好像这个人选只会是他。
很快地，两个人迎着对面的目光，一前一后，缓缓走向英灵殿。
苏茜背上枪，爬到周围最高的一棵树上。同时，巴布鲁也找好了狙击点位。两人透过瞄准镜观察恺撒和楚子航的背影，随时顺便掩护。
控制室里，兰斯洛特用手指轻叩着桌面。而路明非的视线一动不动，其他的学生们纷纷趴在掩体后面……只有芬格尔贼眉鼠眼，一个劲问诺诺如果恺撒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她会不会以泪洗面终身不嫁，而诺诺一边调整卡宾枪的校准，一边翻白眼说结婚时恺撒承诺过不会让她当寡妇，要是真丧夫了我保证优先考虑一下你。
英灵殿的台阶足足有三十多层。路边遍布着装饰用的灌木，正前方是带有喷泉的圆形广场，十一座浮雕环绕，全是弗里嘉、索尔、弗雷、希芙等北欧神话中的阿萨诸神。
恺撒和楚子航走过光神巴德尔的浮雕。神话中巴德尔的母亲弗丽嘉要求世间万物不得伤害自己的儿子，但巴德尔最终被盲眼的黑暗之神霍德尔用槲寄生的尖枝偷袭，贯穿了胸口。这个典故正是他们弗里嘉子弹命名的由来。
麦格教授和哈利就在不远处。双方保持着谨慎且安全的距离，提高警惕。
沉寂没有持续太久。恺撒率先开口：“我是卡塞尔学院校董、前学生会主席、加图索家现任家主，恺撒·加图索。”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楚子航。”
“霍格沃茨校长兼格兰芬多院长，米勒娃·麦格。”
“……我是哈利·波特。”
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令恺撒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麦格有些像曾经教导他贵族礼仪的女教师。虽然上了年纪，但这份年纪却为她添上一层庄重。同时恺撒看清了男孩额上的伤疤，也听出来他的心跳加速。
平心而论，男孩并不像丹尼尔·雷德克里夫那样五官分明。他长着一张白净稚嫩的脸，看起来还有点圆润，眼镜将乌黑的卷发撩开些许，露出一双明亮如宝石的绿眼睛。
只是那双眼睛里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仿佛人生的大起大落都在一天内经历完了。
“麦格教授，我需要说明的是，在我们的世界里《哈利波特》只是一本畅销的童话作品，不是真实的。”恺撒说，“因此，我无法相信您所说的一切。”
“我们也抱有同样的疑惑。一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原本的世界里。但在这，却被你认为是不存在的人物。”麦格冷静回应，她有些欣赏这个金发年轻人的稳重和镇定。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双方交谈的气氛倒也没有剑拔弩张，算得上不错的开始。
自称麦格教授的女人无法相信自己的一生是小说创作，也无法相信这里不存在任何魔法文明，而恺撒比起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巫师，似乎更无法相信自己是个没有任何天赋的麻瓜。
虽然他对穿上那套黑长袍没什么兴趣，但自认为在任何领域都应该是天赋异禀……事实是自己的魔法天赋是零，这让他怎么接受。
时间在交谈中一分一秒地逝去，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逐渐放下最初的警戒，交头接耳。
几乎所有人都看过《哈利波特》系列，很多更是死忠粉。现在小说人物就站在他们面前，有些人想找大难不死的男孩要签名，有些暗自怀疑J.K.罗琳其实也是魔法师，有些科研狂热者则想知道能不能抓几个巫师来做实验……而此时的麦格正在阐述城堡保卫战的细节，大概是想佐证真实性。
兰斯洛特知道为什么装备部那么激动了，异变之初他们肯定亲眼看到了什么巫师施法。对一群热衷于电影和动漫作品的死宅而言，这简直是梦想成真。
“麦格女士，我再重复一遍，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巫师或者魔法，只有龙和言灵。”恺撒强调彼此的差异，“同样也没有哪个正常人类能长到三米，那样的生物在我们这是需要警惕的对象。”
“海格有巨人的血统，你们这里没有巨人吗？”麦格说。
“没有，这里只有龙类，以及我们。”恺撒扬了扬下巴，“尽管混血种带有龙类的血统，但我们有人类的心。”
麦格很吃惊。两个世界最大的差异竟然是在龙这种生物的身上。恺撒对龙的描述和她印象里不太一样，显然这里的龙比任何一种火龙都危险，甚至是活着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