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没有答案
比赛指定曲目自己也还没有开始练习，只是凭着感觉在弹自己曾经练习过的曲子。
洗澡去吧。
他站起来，手机发出了震动，同时还有特别的铃声。
是雨宫雪在Line上发来的消息。
为了工作上面的效率，上杉姑且是将雨宫雪的消息提示特别地设置了一下，以免错过重要信息。
【YuKi：将太郎先生，这周差不多快要到专辑录制的日子了，请问您的伴奏怎么样了？】
原来是问自己伴奏配乐的事情。
算起来，跟雨宫雪约定好的专辑录制时间似乎就在这周六，就是后天。
伴奏的进度……
【将：勉强赶得上吧，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一点问题需要调整，还请多多包涵。】
【YuKi：没有关系，录音棚预约了一天，有充足的时间磨合。】
【YuKi：倒不如说，将太郎先生能亲自过来，才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情。】
作曲家亲自来伴奏，确实相当于给足了面子。
【将：那个时候就拜托你们了。】
不光是雨宫雪自己，还有他们团队的乐队成员，要和一个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起伴奏，在默契方面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没有羁绊关系的基础，就只能靠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了。
希望能有足够的耐心吧。
【YuKi：OK，完全没有问题，乐队成员其实也很尊敬您。】
【将：就算我现在还是不够大吗？】
上杉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奇怪的联想。
【YuKi：音乐家对于音乐的尊敬不分国界，也不分年纪，您的作品有资格赢得业界很多人的尊重。】
【将：哦。】
反正没有什么实感。
【将：对了，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告知一下雪小姐。】
【YuKi：请说。】
【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重心可能不在作曲上面了，所以暂时的话，应该不会有新曲产出。】
【将：不过，我会将几周之前的那首曲子交给你的，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到，就当作是给雪小姐的补偿吧。】
虽然只是私下里的口头约定，但上杉将太郎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吃亏，也不会让与自己合作的人吃亏的大慈善家。
【YuKi：完全理解，但是将太郎先生之后还会继续从事作曲吗？】
【将：会的。】
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抛弃掉。
【YuKi：那……方便问一下将太郎先生暂时不作曲的理由吗？】
上杉放下手机，思考了片刻。
【YuKi：如果不想说也没有关系，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而已，还请不用纵容我。】
【将：我最近要重新弹古典钢琴了，去参加比赛，实在分不出时间来找灵感谱曲。】
毕竟现在他的水平，连自己都听不下去，这对一位钢琴家来说是十分糟糕的，只能用大量时间来填补这十年来的空缺。
他觉得一天应该变成三十六个小时。
那大概就能有那么一点时间找找灵感了。
【YuKi：啊！将太郎先生要回归了吗？】
【将：被半强迫吧（笑），但是我现在弹得很烂。】
【YuKi：将太郎先生的比赛，我会尽量抽时间去看的。】
主动得有点让上杉惊讶。
【YuKi：以前当我注意到您的时候，您已经没有在钢琴比赛上活跃了，所以，能再见到您去弹古典音乐，我实在是很高兴。】
被他人抱有如此大的期待，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麻衣姐也是，那个神秘金发少女也是。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努力。
【YuKi：总之，将太郎先生，周六见。】
看来是准备睡觉了。
歌姬睡得真早啊。
保养皮肤还是保护嗓子呢？
上杉过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打出两个字：晚安。
……
与结城明日香之间的羁绊，似乎只靠那个约定来维持着，在达成交易之后，上杉将太郎和她之间的联系中断了，结城不会主动去找上杉，上杉也不会找她聊天，反正关于酒店的事，自己父亲母亲的事，在没有达成目标之前，她不可能说的。
只是在傍晚放课后，会在路过的羽毛球场上看见她穿着运动短裙，金发扎成马尾的模样。
最近学校里多了一大怪谈。
每次到中午，学校的音乐教室里就会响起钢琴声。
大部分都是一般人没有听过的曲目。
可是去音乐教室，却发现房间门紧锁着，似乎也没有人在里面弹钢琴。
怪诞。
上杉就是怪诞。
他向老师借了音乐教室的钥匙，中午练琴时，为了专心，索性从里面锁门。
听到脚步声之后，他也会停止练琴，被别人围观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其实，他还是在迷茫着。
能准确无误地按照曲谱弹好每一个音，做到就算不看谱子也能完美弹奏，这是在古典钢琴比赛上得分的技巧。
按照现在的进度，入选预选赛完全不是问题，可上杉没办法就这样放过自己。
按下琴键的时候，体内的另外一个自己总会在质疑。
你在为谁而弹？
你想弹奏什么？
你想怎样弹奏？
“啊……抱歉。”
徐徐推进的音乐中，那个错误的钢琴音符格外刺耳。
快要到尾声的演奏不得不停歇下来。
上杉沉着脸，眼睑低垂，不断道歉。
这是因为他出错而重来的第三次，还是在结束之前犯了错。
现代音乐，上杉目前的钢琴水平足以应付，但是他的心事实在太重了。
即使是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下，他也会出神。
不过其他乐队成员倒是完全没有失去耐心的表情，始终在沉稳地等待着。
录音设备前的雨宫雪慢慢睁开双眼，清澈的眼眸看了看上杉微蹙的眉毛。
“好～辛苦了，我先去和将太郎老师买点喝的，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下。”
“诶？”
上杉有些发愣。
带着深蓝色面具，穿着oversize红色短袖的雨宫雪已经打开门，示意上杉跟他一起出去了。
他站起身微微欠身，离开录音棚，并带上门。
“将太郎先生，你的琴声听起来好沉重啊。”
雨宫雪蹲在旁边的自动售卖机前一次一次地按着矿泉水。
上杉苦涩地笑了笑。
“雪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洗耳恭听。”
“音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我认为没有答案。”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