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洛神红袖
一杯酒落肚，又有周峥、孔和等人领着众人先后祝酒，场面好不热闹。
一声声祝贺落在李肃耳中，真有几分感慨。
“原来还真是高呼‘千岁’什么的。这场面以前真是只能在电视里看到，”
他暗笑着，回头看向坐在自己斜后方的孔和、许光两人，微微把头一点。
两人立时了然。
这是李肃在提醒他们，正宴开始之后，要多留心众人的言谈举止，并借机拉拢。
这时，几轮祝酒已毕。东阁祭酒又是上前，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露台上空，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琵琶声。
月华之中，一位舞女反抱琵琶，凭空出现在半空。
她袖带飘飞如羽翼，托住窈窕身形。
玉足踏着月光清辉，款款步下，然后蹁跹落在露台正中。
她也是教坊司出身，一手光洁如玉，另一边却是从香肩以下，便是黄铜机件构拟的义肢。
锦缎制成的人造筋膜牵动玲珑齿轮，指尖细密的玉雕触点勾动琴弦，霎时便有铮铮乐音，如同珠落玉盘，在露台上流转开来。
饶是场上众人皆是见过大场面的，也都注目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饮酒叙谈。
孔和和许光两人见状，便端着酒杯无声地起身，去找座中宾客饮酒和打探消息去了。
旁边，李旬和周峥两人此时也是凑到一起，不知正说着些什么。
李肃百无聊赖。
他拿起儒家科技的自动银制餐刀，切下方方正正的一块牛肉，送进嘴巴。
接着端起阴阳家的逆熵自冷杯，喝上一口清甜水酒。
农家科技改良的小牛肉口口生香，
道家炼制的甘露佳酿清爽宜人。
这便是上层平平无奇的生活。
李肃一边吃喝，一边在系统界面之中滑动。
任务的隐藏描述还未解锁，目前除了楚王买龙骨的线索，暂时只有靠等了。
势力界面中，倒是有一些进展。
如今，李肃麾下已经有了四位紫色人物，且忠诚度都相当高。
不过军队、地盘还是原来的样子，暂时没什么进展。
切换到【物】，商店里的叶子只有在每日子时才会刷新，而现在的界面里，乃是一紫，一蓝，三白。
白卡几乎每包卡必出，完全没有购买的必要。
蓝卡则是一张飞行道具，暂时也没有用处。
至于那张绛紫色的精锐叶子，却令李肃眼前一亮：
【谛听】
【稀有度：精锐】
【能力：监听五丈之内的所有人物对话】
【简介：谛听，小说家之器。形如猛虎而有犀角也，可放入耳中使用。目光所及，则对谈尽入耳中也。】
李肃心中掂量了片刻，立即用掉【聚气散】，将器量条回满。
然后，他花去五点王权点数，将这张叶子收入囊中。
随即他将之从卡牌中取出，手心里，立刻多了一个无线耳机大小的青铜小兽，正好可以卡在耳廓里。
他借着喝酒的动作把小兽放入耳中，接着把目光从露台上的坐席中间扫过，立刻便有无数交谈声源源不断地涌进耳朵！
宴会之中，无数朝廷的大臣们的对话真是五花八门，缤纷多彩。
“……刘大人听说没有……
大秦和大炎的战事真可谓一触即发！
北方幽、冀、并、兖一线，两国各自都是陈兵百万，
兵部最近忙得真是焦头烂额啊！……”
李肃闻言一怔。
正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导致两国交兵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实属离谱。
只不过，大炎帝国的疆域十分辽阔。
星系，也就是郡级行政区之间的距离，动辄便是上百光年。
其主要交通手段是名为“大炎直道”的虫洞。
而虫洞的入口却是国家机密。寻常飞船使用虫洞都必须关闭定位系统，由工部交通司统一引导航行。
因此，除了品级较高的工部官员和军中将领，具体位置无人知道。
所以即使边境州郡陷落，敌军要想杀进大炎腹地却也得费上好一番功夫。
更何况大炎空天军纵横中洲数十年，北部四州星座的刺史又皆是宿将出身，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攻陷的？
李肃回忆完这些，放下心来，又把目光转向一个熟人：户部侍郎，方谦。
“……欸欸，方大人怎么今天没去楚王殿下那里？
我可听说那边比这边可热闹多了！”
“荒唐！我方谦自是唯赵王殿下是从，岂可去楚王宴上？
……”
李肃闻言，会心一笑。
他【八观六验】看得明白，这个方谦目前既非楚王阵营，也不是赵王阵营，而是二皇子，越王的阵营。
不过，他似乎渐渐失去了对越王的信任，正在不遗余力地讨好李旬，试图投身赵王阵营。
这样的事情每一秒都在发生，不足为奇。
如果不是他穿越到此，燕王手下这些人恐怕很快也会变节。
李肃又把目光一转。
这边，负责东都警备的左金吾卫吕将军正和刑部的韩员外郎聊着什么。
“……吕将军，我听说你们金吾卫最近在搜捕一个什么什么，红袖洛神？”
“嗐，还洛神呢！韩大人真是看得起她！
不过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跟着瞎叫！
……根本就是一个下层来的女骗子！”
“哦？我怎么听说此人身手相当了得。
人皆说她一袭红衣，风华绝代。
发攒金凤，袖藏银龙。
来时，只见碧天无际，佳人似从半空之中飘下。
去时，便有水雾款曲，耳边似有一叶坠露之声。
再看时，佳人红袖遄飞，早已翩然而去。
纵使有百丈高楼，也不过莲足一跃而已。
以其装束如仙，又有凌波微步之能，
因而人皆称她为：红袖洛神。”
这韩员外郎说得如痴如醉，旁边吕将军却是一声嗤笑，
“嘁，屁话！她就是个偷儿！
此人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各坊中上层流窜。
或是骗取店面之中，专门给体面人准备的糕点茶水；
或是以易容之术混进人家府中赴宴，骗吃骗喝！
最要命的，是往人家青楼里面混呐！
你道她图个啥？
竟然是让人家姑娘陪着她共浴！顺便骗人家胭脂水粉用！
真个不知羞耻！”
韩员外郎语带疑惑：“呃，将军所说甚是蹊跷。
她即是下层人物，又如何能骗得店中给体面人准备的糕点呢？”
吕将军却道：
“唔，这个我也不是尽知。
只听说她确实举止风流，装束体面。
再加上生得一张好面皮，这才让店家都深信不疑！
他m的，说起来就让人生气！
这小娘皮整天在东都逍遥快活，分文不用，
却连累俺们弟兄们成天四处追捕，累得半死！
就这样查了大半年了，竟然全无音讯！
甚至还有被骗的人帮着她隐瞒行踪，真是见了鬼了！”
韩员外郎闻言，拍手大笑：“哈哈哈，妙人、妙人！
有机会，韩某真想结识一下！”
“去去去！韩大人不要说笑，有了线索，可一定要通知兄弟知道！
到时候，嘿嘿嘿……万春楼，牵机阁什么的，
头牌之外，你都随便挑！”
“哈哈哈，这个自然！
吕将军吃酒，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