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天,一直都是乍暖还寒的模样,但这似乎毫不影响爬在那金属栅栏上盛开的紫藤花。
江眠顿了顿脚步,看着天边破晓的那一抹强光,眯了眯眼,半晌才再次抬起脚,走进那个被黑暗笼罩的庄园。
江家老宅是一座欧式的庄园,也许是屹立在南境的时间太久,隐隐透着些许庄严的味道。
江眠刚刚踏进客厅,一只茶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便稳稳当当的砸上了她的额角。她站在原地并不躲闪,沉稳的像屹立不倒的磐石,漆黑的眸子仿佛是不可窥探的深渊,深邃而犀利。
“江岁安!”江与川显然是动怒了,一拳结结实实的锤在金丝楠木的方几上,几乎是吼着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额角被砸到的地方鼓起一个包来,江眠垂着眼,一声不吭。
江与川捂着胸口,被气的脸色铁青“我告诉你,只要江晚和江喻活着,就算她们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她们,你以为你把她们送走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听到这儿江眠的神色才有些松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又默默的松开,黑色的瞳孔染上一抹戾气,她直直的对上江予川的目光,不急不缓的向前走了几步,泰然自若的在江与川的注视下,坐在江与川右手边的沙发上“你已经有了江玖这个女儿承欢膝下,现在不过是缺少一个女儿去补北境的窟窿,江晚被自幼被我母亲教习三书六礼,温柔端庄以她的性子就算你如何培养她也无法掌控北境,江喻与我是一胎双生但她沉默寡言,你觉得她可以取代江晚,掌管北境,但她实则优柔寡断,胆小,内敛。”江眠顿了顿,江眠直白的话不带一分修饰“您心里清楚,与其让她们二人在北境丧命,不如让我去,我比她们更适合继承北境!”
江与川冷着脸,沉默着。
江眠冷笑“你要是想把北境留给你娇妻的子女我也不眼红,只要你放过江喻和江晚。”
金楠乐闻言有些尴尬的垂下眼。
江与川脸色更臭了。他知道江眠是在激他,南北境在各国管辖范围之外,好几百年前便一直由江家秘密管辖,江家祖训南境传男不传女,北境传女不传男,但北境其实是姑姑传给侄女的,毕竟南北两境必须属于江家,但近三代,掌北境的人手段优柔,以至于北境成了恶人窝,要是让江玖去……
“收拾收拾东西滚军校去!”江与川算是妥协了,的确江眠比江晚,江喻甚至比江城这个哥哥都要出色,她算的上是天赋异禀,当然她也沾染了天才的恶习,孤傲,高高在上,甚至连他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
江与川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见了身侧那抹金色的旗袍才想起金楠乐“岁安自幼被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了,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欸。”金楠乐浅浅的应了一声,十分乖顺的替江与川按肩,“我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江与川安抚的拍了拍金楠乐的手,十分受用她的乖巧。
江眠回到卧室拎过门边的书包,便转身下楼,一点也不磨蹭,东西她早就收拾好了,拎着就走,干脆利落,出门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江与川。
都说江家有泼天富贵,生在江家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但只有江家人知道,有些时候,这条路需要用白骨来堆垒。
